22 阳光总在风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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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立睁开眼睛,她模糊地看到坐在身边的张丰。
张丰正端着一杯白水,用小勺子舀给苏立喝。
苏立揉揉眼睛,再仔细看看,果然是张丰。
张晴和朱林围坐在妈妈身边。
苏立感觉全身疲倦到极点,浑身上下没一点力气。
我……在哪里?告诉……我刚才……那个……女孩子……是谁?苏立盯着张丰喃喃自语,好像是在问张丰,又好像是在问自己。
张丰告诉苏立:“苏立,刚才那个女孩子,她是我的一个客户,昨天她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到蓝城,坐火车时,她的钱包被偷走了,身上没剩下一分钱,我让她住在了这里,又因为对她不放心,所以,我留在这儿陪了她一晚上,请相信我,我的好媳妇苏立!”
张丰不再说话,他信任的目光洒满苏立的全身。
苏立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张丰说:“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说完,苏立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
这一天,张丰又是彻夜未归。
第二天早晨,苏立把两个孩子锁在家里,乘坐最早那一班公交车到达张丰的办公室,忙的夜不归宿,苏立决定用自己的眼睛去亲自看一看,张丰到底在忙些什么,那位号称客户的女孩子,她有没有继续睡在张丰的床上。
苏立很快到达张丰的办公地点,她用力敲着大门口的铁皮卷帘门,敲了半天门才打开,张丰睡眼朦胧地走出来,他极其不悦地看着苏立,似乎自己正浸沉在甜蜜的梦中美梦被某位不速之客吵醒了。
张丰语气生硬地问苏立:“你这是犯什么神经呀,一大早跑过来,有什么急事吗?”
苏立淡淡地说:“没有什么急事,我就是想回来看看,难道不允许吗?”
张丰恢复了常态,问:“当然允许呀,我是担心孩子,孩子们谁看着?”
苏立说:“孩子们都在睡觉,放心好了,你今天晚上为什么没有回家?又来了一位丢钱包的客户吗?”
张丰的脸颊红了,稍作停顿,他大大方方地告诉苏立:“你猜对了,的确又来了一位丢钱包的客户,你认识她,就是上次你见到过的那个女孩子,此时她正在屋里睡觉。”
苏立这次没有晕倒,她盯着张丰的眼睛,她从那双眼睛里看出那么多无言的蔑视,苏立告诉自己,让蔑视的眼神见鬼去吧,勇敢地接受铁的事实。
苏立的眼前似乎涌现出一片波涛翻滚的大海,她调整调整自己的心态,蔑视的目光箭一样射向张丰。
张丰拉住苏立的胳膊,说:“走,进屋里咱们好好谈谈。”
苏立说:“我不进去。”说完,用力甩掉了张丰的手,拍打拍打自己刚才被张丰拉着的那只胳膊,仿佛要将沾在上面的某些东西拍掉。
苏立接着说到:“有话在这儿说吧,我再不会进你的屋子。”苏立说完这话,镇静从容地笑了。
张丰笑着说:“苏立,你这样镇静,我真的没有想到,做梦我都想不到啊,我真为你高兴,既然你这么坚强,那么你就可以承受任何打击,我和你实话实说了,咱们敞开窗子说亮话,我和她相好近三个月了,你第一次碰到她那天,是她为我做流产的第二天,她是蓝城的待业青年,我和她这辈子相亲相爱永不分开,她的年龄比你正好小十岁,你们两个,怎么说呢?一个是鲜花一个是残柳。”
听到张丰用残柳来形容自己,苏立顺手摸起卷帘门旁边的一把苕帚打向张丰,张丰向身子一闪,苕帚打在了桌子腿上。
张丰平静地抓起苕帚竖在一边,目无表情地跟苏立说:“我决定了,咱们不离婚,但你不能干预我和她的自由,现在像我这种情况多如牛毛,我有能力处理好这层关系,给你一周的考虑时间,你要是聪明,希望你一周后亲口告诉我同意不离婚,咱们相安无事地过日子。”
苏立问:“你个畜生王八蛋,如果一周后我不同意你的决定呢?”
张丰回答:“除了离婚别无选择。”
苏立说话了,她的语气是镇静的:“我也决定了,给你一周时间慎重考虑,要么和她一刀两断,咱们和好如初,要么咱们一刀两断,除此之处别无选择。”
张丰风轻云淡地说;“笑话,你有什么资格给我一周考虑时间?你没有任何资格这样要求我,你一没有工作,二没有亲人,你这样冲动地做出决定会后悔的,你今后打算靠什么生存下去你想过吗?”
苏立也是淡淡的语气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听从你的安排,靠你施舍生存下去吗?”
张丰说:“随你怎么讲都可以,总之是你最好不要这么轻率地作出决定,你应该慎重考虑一番,我说话算话,我给你一周考虑时间。”
苏立说:“闭上你的臭嘴吧,不必了,明天早上咱们去办理离婚手续。”
张丰说:“好,明天一早咱们去办,我奉陪到底!”
张丰接着说:“怪不得当初娶你时,他们跟我讲,千万不可以娶离婚的女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都怪我自己没出息。”
第二天早饭后,把孩子们安排好了,苏立和张丰到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
根据法院的判决,苏立得到两个孩子的抚养权,旁观者为她犯愁,苏立却为之高兴,是的,孩子是最宝贵的财富。
另外苏立得到张丰按照法院要求一次性付给张晴的抚养费,张丰的现金或许被他转移到了别处,或许他真的没有积蓄,苏立再没有得到张丰一分钱。
租住的房子,张丰颇为大方地给付了三个月房租,这意味着,三个月后苏立要么搬出去,要么赚到足够的支付房租的钱,张丰像一阵风刮过苏立生活的田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夜是静谧的,进入梦乡的孩子们神情安详、宁静,苏立孤独地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痴痴地凝视着深邃辽阔的夜空。
繁星满天,月光如水。
往事如水般梦牵魂绕。
星星一直是苏立的挚爱,星星多像母亲慈祥明亮的眼睛。
苏立仿佛看到了母亲的眼睛。
母亲明亮的眼睛里充满着期待。
苏立仿佛听到了母亲的呼唤,她的耳边回荡起母亲熟悉亲切的声音――
苏立,妈妈的心肝宝贝,妈妈的好孩子,勇敢些,坚强些吧!独立于世笑傲江湖,靠着自己的智慧和力量,过一份和妈妈完全不同的日子吧,黑暗的夜再黑些再暗些吧,晨曦最终会带来太阳,新的一天降临的时候,太阳会重新升起来,重新升起来的太阳会带来光明带来温暖,小鸟在蓝天白云下面飞翔,小鸟在闪闪发光的碧绿的叶子间穿梭,那些自由飞翔的小鸟,它们体味着飞翔的快乐,没有永远的晴朗,没有永远的黑暗,刮风下雨有什么关系呢?当暴风雨到来的时候,勇敢的生命会顽强地接受它,阳光总在风雨后,不经风雨哪能见彩虹,妈妈的好孩子苏立,像小鸟那样自由自在勇敢生存吧,妈妈的心肝宝贝苏立,忍耐吧,欣然接受命运的全部赐予吧,太阳会照常升起来,再浓厚的乌云,阳光也会驱散它们,阳光必将普照众生;长夜漫漫黑暗无边,月亮会照常升起来,再沉重的乌云,月亮也也会以自身强大的生命力冲它,皎洁的月光终将洒满人间。
苏立在心里默默地想,我将重返故乡吗?我家。回到那片熟悉的土地上,开始祖祖辈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吗?不,我决不回去,我是一株被命运的风吹落到城市的麦子,永远不可能重新扎根到故乡的泥土,人生旅途永远没有返程票,人生不可以重复,没有重复的人生,人只能在大地上生存一生,妈妈说得对,妈妈说得好,笑傲江湖独立于世。
谁能够重返童年?
谁能够重返故乡?
谁能够重返昨天?
谁也不能。
阳光和月光,它们公平地照耀着丰厚大地上的所有生灵,男人女人,老人孩子,贫穷的富裕的,美丽的丑陋的,坟墓里的和坟墓外的,一朵小花,一株小草,一棵松树,一座高山,一滴水,一片海,一座金矿,一个孤岛。
阳光和月光啊,你们不偏不倚地照耀着芸芸众生,铁面无私地沐浴着沧海桑田。
阳光,月光,人世间最宝贵的财富,世世代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拥有太阳,拥有月亮,拥有天真可爱的两个孩子,拥有健康的体魄善良的灵魂,苏立,满足你的拥有吧,因为,你已经拥有整个世界。
苏立,活下去!勇敢地活下去,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成为最好的自己。
加油!苏立。
月光圣水般流淌在苏立心中,有一种远古的不可战胜的力量在她心中复活了,苏立回到屋子里,将脸颊轻轻贴近朱林的脸庞,待了一会儿,又将脸颊轻轻贴近张晴的脸庞,一股正在成长的清新气息从那蓓蕾般的脸庞上散发出来,这股气息使得苏立心中的力量更加强大了。
神啊,就照你的旨意吧……
苏立虔诚地闭上眼睛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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