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一日，非晚对君宇想在将军府过年，觉得她娘在府上太孤单了。君宇没有跟她商量就把将军夫人接到自己的府上了。

  她高兴地抱着他说谢谢。

  夫人还是有些别扭，毕竟京城没有人会到女婿家过年。。

  “岳母，我们过日子也没什么经验，有您在，晚儿也不用操那么多心。”君宇看出她的不自在。

  “你真的不介意我在这里？”夫人问。

  “我倒希望您能一直住下呢，这样晚儿在府中也安心了。您和岳父把晚儿从小当男儿培养，让她为国上战场，她还不能像男儿一样孝敬您吗？如果我有那些世俗的想法，也不会娶她了。”

  晚儿感谢他在娘面前说的话，不管是不是他的真心话，至少娘亲听了开心。

  “好，我就安心住下。”夫人感动地说。

  小菊专门照顾夫人的起居生活，他们一起度过了一个温馨的春节，节后，夫人就找借口回将军府了。

  正月十八，莘雅为吴家产下一女，取名小茵。莘雅刚坐完月子，非晚就去看看小茵，抱在手里爱不释手。

  “你自己早点要一个吧，你现在看孩子的眼神，从没如此温柔过，终于觉得你是个女子了。”莘雅笑着说。

  “太可爱了。”非晚说，“看着她，我的心都化了。”

  小茵的到来确实让非晚更想要孩子了。不过她看着自己没希望的肚子，也就不再作他想了。

  二月下旬，她在书房整理书架的时候，忽然晕倒了，吓得小菊赶紧去叫请大夫。

  在她都快忘了自己的任务时，她被诊断有喜了。她都不敢相信，以为自己不易受孕呢。

  小菊送走大夫后，跑着来到非晚旁边。

  “小姐，你终于实现愿望了。”

  “这来得太意外了。”她抚着自己的肚子说。

  “二皇子知道应该会很高兴的。”

  “嗯，我去无风苑等他。”

  “小姐慢点。”

  非晚一个人在无风苑等着，想着自己要当母亲了，都一个人笑出声了。

  姜君宇匆匆忙忙的过来抓住她的手说：“你没事吧？听说你晕倒了？怎么回事？”

  非晚只笑着不答。

  “问你话呢。”他着急地问。

  “你附耳过来。”她轻声地说，“你要当父亲了。”

  “真的吗？我要当父亲了？”他高兴地抱起她转圈。又紧张地放下。

  “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皇和母后。”他说。

  “不着急，我总觉得不可信一样，等过一段时间再说。”

  “我还觉得奇怪你一直身体这么好怎么会忽然晕倒。咱们明日就进宫好不好？刚好可以让太医确诊一下。”君宇说。

  “我都不敢相信大夫的话。我以为自己不行呢。”

  “我这么努力耕耘，迟早会来的。不过，我实在太开心了。”他转着身不知要做什么，“我想起了，我要把所有的阵法都撤了，接下来方便让小菊和丫鬟们伺候你。”

  “要不我搬到西厢院？你会不会被打扰啊，听说你从小就不让别人伺候。”

  “你敢搬走，我就把你扛过来，好不容易有喜，还不让我和孩子待一起呀。她们伺候你又不伺候我。”

  “可是……”

  “没有可是，你就安心养胎就行。”

  他们太高兴了，都忍不住往她什么都还看不出来的扁扁的肚子看。

  非晚笑了出来。

  “终于有属于咱们俩的孩子了，他以后叫你母亲，叫我父亲，一家人永远在一起。”姜君宇说。

  “嗯。”

  第二日，姜君宇带非晚进了宫。

  “母后，我想您传太医给晚儿看看。”

  “晚儿怎么啦？”

  “昨日晕倒了，看过大夫了，今日想让太医瞧瞧。”他笑着说。

  皇后立刻传太医，心想晚儿晕倒，他怎么还脸有喜色？

  看着太医严肃的样子，皇后在旁边挺着急。

  “孙太医，皇子妃没什么事吧？”

  孙太医还是在认真的诊脉，忽然他高兴的跪下说：“恭喜娘娘，皇子妃有喜了。”

  皇后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你说什么？”

  “恭喜娘娘，皇子妃有喜了。”

  “快快扶住我。”皇后对宫女说，“真的有喜啦？”

  “母后，昨日的大夫也是说有喜了，孩儿担心没诊准，所以今日带晚儿来看太医。”姜君宇说。

  “真是老天庇佑我们姜家，我终于可以当皇奶奶啦。”她激动地说，“晚儿，你快快坐好了。孙太医还需要注意什么吗？”

  “皇子妃身体强健，一切按正常的就行。就是平时饮食注意，别食寒凉之物。”太医说。

  “太好了，快去药房把最好的补品拿给皇子妃。”皇后对婢女说。

  “皇后娘娘，皇子妃无需特殊的补品，只要正常饮食就行。”孙太医说。

  “那就不用。这……这竟真有了。快，快告诉皇上。”皇后比晚儿还激动。

  过了一会，皇上来了。人还没进殿就说：“听说晚儿有喜了。”

  “参见皇上。”

  “全都免礼。”

  “皇上，你要当皇爷爷啦。”皇后说。

  晚儿觉得有些尴尬，肚子还是平平的呢，谁来都要看一眼她的肚子。

  “晚儿是我们姜家的大功臣，你想要什么奖赏朕都要答应。”皇上说出这句话后，想起晚儿当初的要求。他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晚儿看出皇上的意思，她本想要守护水安城的，但看着他们一个个脸上的喜悦表情，她不忍心破坏这一切。

  “晚儿也高兴，待孩子出世后，希望皇上能给赐名。”

  她说出这些后，皇上和皇后松了一口气。

  “那肯定的，朕晚上就回去查阅。”皇上高兴地说。

  “要不晚儿就在宫里养胎如何？宇儿原来的寝殿还一直在，你们就住那儿怎么样？”皇后说。

  姜君宇看看晚儿，晚儿也看看姜君宇。姜君宇没有看有晚儿不愿意的表情。

  “谢母后。”姜君宇说。

  “那你得把那个竹林的什么机关撤了，好让别人照顾晚儿，我也好常去看看。”皇后说。

  “好。”

  姜君宇和晚儿回到他们熟悉的寝殿，晚儿忽然有些怀念那时的无忧无虑。

  “你刚才怎么会答应母后住这里的？”姜君宇问。

  “那不是你答应的吗？”

  “我当然是看你没有反对才答应的。”

  “我是觉得还是皇宫更安全。”

  她看得出来他是真高兴，他知道自己是因为想去水安城才要这个孩子的吗？我为何觉得有些内疚？

  她想皇上皇后高兴是因为他们有了皇孙，无论这个媳妇是谁他们都会高兴吧？自己应该也如愿了，为何心中有些不安。

  “你是真心欢喜这个孩子吗？”她问。

  “那是，你这个样子不会是高兴傻了吧？”他笑着说。

  “其实不管谁成为你的妻子你都会对她好的，对吗？”

  “你怎么啦？咱们有自己的孩子了你不高兴吗？为何会想些无紧要的事。”他过去抱住她。

  “我怕我不配当孩子的母亲。”

  “说什么胡话，孩子在你的肚子里，怎么会你不配。别乱想了，你开心了孩子才能健康。”

  “如果季雨珊有了你的孩子，你也会这样对她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季雨珊。

  “你不能当自己是孕妇就这样欺负我，你再这样说我真的会生气。我难道对自己的感情也分不清吗？”

  她想今天没有向皇上要赏赐，不是因为我不想去水安城了。如果你知道这个孩子的背后是这个，你还会欢喜吗？还是说只要有孩子对你来说就是喜事？

  “你分得清是感恩还是内疚，或者只是顺水推舟？”非晚又问了一句。

  姜君宇不知她怎么啦？怎么忽然变得多疑了？他不想对现在的她动气，所以他一声不吭地走了。

  而非晚以为他是被她说中了，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忽然这样患得患失。

  姜君宇到皇宫里绕了一圈，再把竹林的阵法解了，他坐在竹林下，觉得自己的气消得差不多了才回去。

  非晚已经睡下了。他在她旁边躺下，用手抚着她的头发，以后别这样说我了，真的跟用刀割我的心一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不信任？

  次日，太子和太子妃过来了恭喜他们。

  “听母后说了，恭喜你。”太子说。

  “都是意外。”姜君宇说。他不想让太子知道晚儿和母后之间的约定。

  “恭喜晚儿妹妹。”太子妃露出羡慕的眼神说。

  “接下来一些日子都会被拘着了，我还挺不习惯的。”晚儿说。

  “闷了，你可以来东宫玩。”

  “嗯，闷了我会找姐姐的。”

  晚儿说自己不会女红，太子妃说要帮做孩子的衣服。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皇兄不能有孩子，你知道吗？”姜君宇说，他看晚儿竟没有一点惊讶。

  “我知道君辰哥哥的事，太后告诉我了。”

  “母后连这种事也告诉你了？”姜君宇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晚儿想如果不是她告诉我真相，我也不会答应要这个孩子，也不会知道你们全家对于这个孩子为何如此激动。

  “太子心里会介意吗？”非晚问。

  “皇兄应该不会，他是真的替我们高兴。他说姜家无后，自己在那个位置上都有罪恶感，对不起姜家的列祖列宗，要不他不会一直帮着父皇母后催婚。我以前不想成亲的原因之一也是皇兄，我不想因为我，让他对自己的位置有压力。”

  “那你远离朝政，也是因为他吗？”

  “算是吧，我知道皇兄的能力，皇家有没有我都一样。”

  这还是非晚第一次听到皇家有这样的亲情，她从戏文中听到的都是兄弟为了争权夺利不顾手足之情，互相残杀。想不到他对太子有这样的赤诚之心。

  他见她一直看着他，就笑着说：“你不会嫌弃我这个闲散的皇子吧？”

  “我有什么资格嫌弃你？”她想原来一切只是他不要，而不是他得不到。他可以在世人面前装闲散，会在她面前装深情吗？

  过了些日子，皇后让将军夫人进宫来看晚儿。

  “听说你有喜了，真是太好了。听皇后说你近期胃口不好。”

  “也不是胃口不好，就是心里有些烦闷。”

  “你以前就呆不住，现在这样被拘在这里你可不烦闷吗？”

  “主要是所有人都让着我，让我觉得有些烦。”

  “那是大家都紧张你。”

  “其实他们不是紧张我，是紧张肚子的孩子吧？”

  “你这孩子，这不都一样吗，他在你的肚子里，不紧张你紧张谁？”将军夫人说。

  “我总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他是第一个皇孙。”

  “不是因为这个。“

  ”那因为什么？肯定是你想多了，孕妇总是多想。娘那时候怀你的时候还总觉得你不一样呢。生怕你有三头六臂。”

  “娘也这样吗？”

  “是，所以不用多想，每日好吃好睡就对了。二皇子对你也是很体贴。”

  “大家都跟原来待我的样子不一样，我才不适应。”

  “那是应该的，如果你怀孕的时候都不对你好，那才不正常呢。”

  被母亲这么一安慰，非晚觉得真是自己心里又踏实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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