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数日，朱棣都在御膳房外面盯着。

他对红糖变成糖霜很感兴趣，在下令封锁之后，便一直在看对照组的实验，看到了红糖一点点变成白糖。

甚至是红糖糖块，变成白砂糖。

这其中的变化，别说是外人，就算是熬制红糖的老甘蔗人，都瞠目结舌，直呼老天爷。

但在白砂糖真的出现，他又一瞬间失去了兴趣。

在无数过滤之后，出现的白砂糖品质一流，而且是在红糖的价码上面购入的，而非白糖。

“陛下，您看看。”

朱棣这一日出现在朱高煜面前，将一张采购单递给朱高煜，又道：“大内当真有钱，单单是红糖便是外面的三倍价格，还是七八家都是一个价格卖的。若是王府，或是寻常人家去买，才是市价。”

“糖霜更是外面五倍，看似不多，实则利润极大。”

“如何处置？”

朱高煜问。

朱棣道：“处置不了，要么牵连甚广，杀得人头滚滚，要么让他们推几个替罪羊出来杀头。这些商户都有背景，有的人甚至是勋贵，不能擅动。”

听到这话，朱高煜瞬间傻眼。

“不行，不能放任不管。该抓的就抓，该杀的就杀。不能牵连，但也不能放过一个有罪的。这样......”

“父皇息怒。”

面对一脸不爽的老爹，朱高煜也只能退避三舍，小心翼翼的劝说：“那些人既然不怕死，那就让他们去死好了。至于将这些东西卖出宫内的人，儿子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哦？什么办法？”

朱棣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好奇问道。

“以个人名义购入大明各地的的红糖过滤为白糖，若是有人想要趁机涨价，那就不买了。糖霜的话不用管，等到白糖大面积上市，失去价格优势，那些黑心商家只能割肉出市。”

“等此事一了，刑部问出来了问题，在挨个抓人，若是有人从中牟利的话，杀无赦。”

朱高煜杀气腾腾，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他只想一面继续做试验，让白砂糖的产生更加稳定。

一面打压这些奸商。

当白砂糖变成红糖的价格，整个大明的红糖市场立马会崩溃，价格要么骤降，要么为此付出代价。

朱高煜嘀嘀咕咕半天，朱棣脸色才阴转晴。

他不是什么好人，对国事虽然无法关心，但也关心儿子的大明胜过于自己。

“来人，把负责御膳房采购的人交给刑部审问。”

最后，朱棣杀伐果断的样子让朱高煜很满意，发现光绪吃不起鸡蛋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必须严惩不贷。

倒不是他低估了采购的猫腻，而是他知道采购有猫腻，却不知道有人坑到了自己头上。

再一想自己派出去了太监，只怕也没说真话，他也怒了。

“将赏赐玩忽职守放人入御书房的跟这一次出去问询价格的的太监交给刑部审问。”

他目光如刀，再无最初的温润如玉。

有的时候，不是自己不仁慈，而是有的人想死。

两人又敲定了细节，朱棣立马前往各地收购红糖。

想要赚钱，那就得想办法垄断。

朱高煜留在京师，一面给两广下旨，让他们尽快多种甘蔗。

至于南洋，朱高煜直接放弃。倒不是南洋不适合种甘蔗，而是本地土著太懒惰，与其让其种甘蔗，还不如让他们种水稻，大明用一个瓷器，换几百斤的粮食，更划算。

而几百斤粮食也能换一斤白砂糖。

先进收割落后，从来都不是什么难事儿。

只要有足够的原材料，无论是红糖还是白糖产量都能无限多的增加。虽然利润会降低，但总体的规模扩大，带来的好处多多，也能进一步让两广地区更好的开发。

这年月，两广仍旧不是什么好地方，甚至大明的湖广都还没怎么大规模的开发，依旧有大片的无人区。

地广人稀的地方，正好进行大农场模式，不能种粮食，那就种茶树，甘蔗，或是其他水果。

空着也是空着，只要能够有一定的利润，那就是好事。

“来几个人，收拾一下，跟朕出宫。”

朱高煜吩咐，他做事前并不会茫然的相信别人。哪怕是自己老爹，他都是有条件的信任。

人肯定是有问题的，但谁在其中插手，却是另外一个问题。

他不相信自己爷爷还没死，就有人搞出这种事情。

自己爷爷朱元璋是真的敢诛九族的。

“出宫？陛下您是要摆驾出宫？”

“不是摆驾出宫，是微服私访，此地知道此事的就你们几个，若是泄露出去，死的不是一个人，是全族。”

太监们傻眼，负责安全的锦衣卫的，禁军，也都疯了。

皇帝外出不是没有，但那一次不是小心翼翼。

唯独这一次，他们看到了不一样的出行。

更恐怖的是，皇帝出事，自己死全族，皇帝没出事儿，自己走漏消息，也得死全家。

朱高煜根本不担心有人刺杀自己。

笑话，自己的模样都没几个人见过，而且自己出宫是临时起意，知道的人不多，去的地方也是随机的，还有人贴身保护。

若是这样都能出事的话，那才是笑话。

“现在库房当中有多少白砂糖？”

“不到五千斤，已经是这些日子的总产量，若是继续消耗下去，十日内，还生下的一万多斤红糖，也会被消耗干净。”

“让他们尽快保证稳定出产，将每一个程序，都交给专门的人去做，提升效率。”

朱高煜吩咐，身边早有人记录下来，随后吩咐下面的人去做。

“现在出宫，有异议吗？”

最后，朱高煜看向一众人，明知故问。

“奴婢没有，奴婢推荐一个人作为陛下护卫，还请陛下恩准。”

“谁？”

“张玉。”

李芳开口便是朱高煜熟悉的人名：“此人现在隶属京师三大营，又在禁军任职，跟太上皇也是旧识。”

“行了，那就叫上他，不要让他走漏消息。”

看看时间，朱高煜决定再等等。

毕竟是张玉，自己老爹手下的猛将。

只可惜，这辈子张玉可能是当不上英国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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