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万万不可贸然出宫！”

张玉来的很快，动作也很迅捷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当知道皇帝是想要出宫微服私访的时候，他的脑袋一瞬间炸裂，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信息量太大，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李芳，你推荐的就是这样一个人？”

朱高煜不怒不喜，只是平静发问。

李芳一时间也急了，这位少年英主有的是自己的想法，不是一个任人揉捏的没卵货。

“陛下，是奴婢无能，还请陛下责罚。”

“行了，人虽然是你推荐的，可这顽固不化却与你无关。”

朱高煜懒得多说，自己想要出宫，若是臣下兴高采烈，不去阻止，才有问题。

大明制度底下，皇帝一言一行都有规矩不假。

可在朱高煜这样的人看来，规矩就是来打破的，不合时宜的规矩，那就应该撤换掉。

“张都尉，我大明天子想要出宫，需要护卫，若是你不愿意，那便缄口不言，现在便离开宫中，若是泄露出去，诛杀九族。”

“身为臣子，质疑主上所为，非人臣也！”

求饶之后，李芳转身便是一顿训斥，他冷着脸，说的话也都是心里话。

作为臣子，是万万不能质疑皇帝的。

再说了，朱高煜并非是出去玩耍，是有事要处置，这才出禁宫而去。

若是真的玩耍，自己怕是也要劝阻一两句，以表明自己的立场。

张玉见说，心中不免泄气，只能板着脸道：“臣愿意护卫陛下出宫。”

“那就出发。”

朱高煜没有废话，一声令下，自然而然的便离开了禁宫当中。

一行人走得飞快，出宫时遇到盘问，也被李芳一一应对而去。

如今的太监地位并不高，手中权利也不算大，但已经有了被用的趋势，距离重用，只差一步。

“陛下。”

“叫我公子。”

“公子，前面便是皇城司外面的坊市。此地距离皇宫不远，左近商户非富即贵，里面的东西昂贵，但也一应俱全。”

朱高煜闻言撇撇嘴：“有多贵？还能比我买的贵？”

李芳哑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看到账本，他也后背发凉，不知道是谁胆子这么大，居然在钱财上面做手脚。

须知太太上皇杀人不少，最恨的便是贪官污吏。

现在的皇帝也是眼中揉不得沙子。

“行了，那就这家。”

朱高煜一时也觉得失言，这样的话别人可以说，但身为皇帝，最好还是不要有喜怒哀乐，要会装。

“奴婢领命。”

一群人便浩浩荡荡跨入商行当中。

说是商行，实则上下两层楼，里面货架紧凑的很，死角颇多。

若无人盯着，只怕一日就会被人偷光。

朱高煜放眼看去，里面的东西也是琳琅满目，比后世的综合性的超市还多。

朱高煜也开始相信，李芳所言，此地能够供应有钱人日常所需，也是真的。

毕竟大明有钱人是真的很有钱。

没钱人一分一毫都需要精打细算，连跨入此地的勇气都没有，自然不会贸然入内购买。

商行掌柜年过五旬，当他见到朱高煜一行入内，立马迎了上来，道：“敢问诸位贵客尊姓大名，是想要看些什么？不如贵客先坐一下，喝杯热茶，想要什么，在下现在就去命人把东西拣选而来，给贵客一看。”

他笑眯眯的，脸上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一时间，朱高煜都险些不想坑人。

但细细一想，还是决定一切照旧。

毕竟这家商行也是禁宫的供应商之一。

等刑部审问结果出来，若是有罪，还得抓不少人。

“此间糖霜作价几何？数目有多少？”

朱高煜坐下不等茶水送上来，便在掌柜的殷勤当中逐一发问。

“贵客来得正好，这糖霜我大明一年产量有限，若是错过时节，就算能买到，价格也是不菲。眼下我家店里面有糖霜百斤，都是上等货色。”

他微微笑着说道：“这几日，京师左近的红糖涨价厉害，若非是在下的小店是做正经生意的，货物价格还是保持原价，您看看。”

说话间，早有机灵的小厮从边上取来一罐糖霜，双手奉上。

掌柜的见状，立马用小勺子舀出来，放在小碟子里面，递给朱高煜：“贵客请尝尝，这就是店里面最好的糖霜。”

“试试吧。”

朱高煜接过来，随后递给一旁的张玉，后者是铁憨憨，直接尝了尝，道：“是糖霜的味道。”

李芳松了口气，道：“这糖霜虽然不错，但跟我家的还是大有不足。”

“贵客勿要开玩笑了，我家的糖都是上等货......等等，这是哪儿来的？”

掌柜的瞳孔收缩，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事实也是如此，他所见的糖霜，哪有朱高煜身后面无表情的李芳拿出来的白砂糖精致。

只一眼，他就知道对方来者不善。

“哪来的，自然是海外来的。”

朱高煜主动接茬，让李芳将白砂糖递过去，看着掌柜如若至宝的双手捧着，用小勺子一挖，放入小碟子，最后用手指轻轻一蘸，送入嘴唇当中。

他眼睛大亮，心中算盘不断计算，这样的白糖必定价值不菲，海外来的更显珍惜，还能加钱。

“怪不得此物在市面上见不到，原来如此。敢问贵客是从东唐来的？”

“正是。”

朱高煜信口胡诌，这年月去过东唐的人不少，从东唐回来的人却是不多。

大量来自于东唐的货物还需要时间才能涌入大明。

眼下的都是一船一船的金银动东唐运输而来，带来巨额贸易利润。

“这些糖细腻如沙，品质上等，若是大明资自产，在下却未曾见过。但要是说东唐的话，倒是有可能。”

李芳微微笑着，为此介绍道：“东唐贸易极大，这白砂糖便是其中之一。”

“白砂糖，好名字！”

掌柜的大笑：“叫不叫白砂糖倒是小事，贵客今日到来，恐怕不是来买糖霜的，而是来推销这白砂糖的吧？”

“正是。”

朱高煜微微一笑：“运输白砂糖的船已经靠岸，不知掌柜的能够给出什么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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