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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0章 不计前嫌 (求月票)


  奉天殿,

  弘治皇帝貌似在看疏奏,注意力却一直游离在严成锦身上。

  一刻钟来,此子像一块木头站着,心思却飞到九边去了。

  “严卿家,在想什么?”

  严成锦仔细想了想,道:“宁夏知府送来一封密函,臣在思索,该如何回绝?”

  刘健三人面色一紧,稍有迟疑地看过来。

  弘治皇帝放下疏奏,不紧不慢地问:“何事?”

  “孙景文请乞,断止宁夏红花的税目。”

  “此事,朕亲口告诫,红花不可断供,他未收到朕的旨意?”

  弘治皇帝蹙起眉头,这个人的疏奏留中了,又特地去了宁夏一封旨意。

  李东阳躬身道:“孙景文也是为百姓着想。”

  “朕知道他是清官,才未下旨惩戒,皇后和王太后皆喜喝红花茶汤,朕才未准,休要再提了。”

  弘治皇帝提高音量,表示坚决的态度。

  免税种植?

  并不可行,只要户部有这条税目在,宁夏每年就要上供一定数量的红花。

  若把这条税目清除,意味着,宁夏恢复自由,可以种红花,也可以不种红花。

  故,朝廷将红花税压在宁夏身上。

  严成锦道:“陛下问起,臣才提一句,未想过废止。”

  张敷华微微皱眉,想废止,却听出了陛下语气中的坚决,迟疑不定。

  韩文和杨随守等人面色各异。

  孙景文先后上疏到户部和内阁,两次请罢,都被陛下留中。

  相比几代先皇,陛下已经十分节俭,诸公想请罢,却无由头将这一条税目废去。

  张鹤龄眸中一亮,怼了怼下旁边的胳膊,小声说:“一会儿,咱们去娘娘那儿告状。”

  “哥,咱们告诉严成锦再去,让他把我的府邸还回来。”

  退朝后,弘治皇帝先行离开,严成锦想回内阁,却被张家兄弟拦住去路。

  张延龄气地咬着牙齿:“狗官,把我的府邸还回来,否则,休怪我们兄弟去娘娘那儿告你的状!”

  张鹤龄一巴掌闪扇过去,你这样说他能还吗?笑吟吟地对严成锦道:“贤侄啊,还给我们,咱们兄弟一高兴,就什么也不说了。”

  “寿宁侯威胁本官?”严成锦抬头问道。

  李东阳知道,此事传到娘娘那儿,又会传回陛下耳中:“议红花税目就是干政,若二位涉政,莫怪本官弹劾。”

  张鹤龄和张延龄面色一变,绿着脸走了,李东阳惹不起。

  从大殿出来,曾鉴提醒严成锦道:“他二人往坤宁宫去了,陛下夙兴夜寐,少陪在娘娘身边,红花入贡,是对娘娘的补偿,你再提,会触及逆鳞。”

  这小子嘴上说不提,只怕心里还琢磨呢。

  严成锦颔首点头:“多谢曾大人提点。”

  翰苑,

  胡煜不停张望着小院门口,孙景文传疏奏入京,今日,陛下或许会廷议红花税目。

  见翰苑学士毛纪大步走进小院,他快步迎上去,躬身:“大人,陛下罢免红花税目了吗?”

  “回绝了,此事无人能废,不要惹祸上身,回去修书吧。”

  胡煜泄了气般轻叹一声。

  严成锦在翻阅宁夏历年的红花税,红花入库,以石计数,就如同鸭绒按斤算。

  折银还税赋,还欠七石红花,难怪孙景文猴急。

  此税,的确害人呢,不过,请废三次未成,陛下铁了心留着。

  到了申时,严成锦准备下值了:“下官有要事,去东宫一趟。”

  出了值房门,却被一个翰苑文官拦在身前。

  胡煜言简意赅,躬身道:“严大人应当知道红花税,下官去过宁夏,此物实在贻害百姓,种植至采摘入京,耗役甚于耕田,还请大人向陛下谏言。”

  正是他与宁夏府丞江宁书信,告诉他朝中有严成锦此人。

  “你在教本官做事?”

  “下官不敢!”

  “本官既在陛下面前许诺,便不会再开口,你休再提。”

  严成锦绕过他,大步离开内阁值房。

  回到府中,他把王不岁叫来:“红花多少银子一斤?”

  王不岁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过去,终于有少爷不知道的事了。

  “红花是按钱算,二两银子一钱,是贡品,坊间难以买到,少爷要买红花?”

  如果严成锦只买几两,他有办法弄到,再多就弄不到了。

  皇室供不应求,仅有流到坊间的一些,也被士绅买完。

  严成锦不想买红花,

  要想免除宁夏税赋,需找到红花的代替品。

  张皇后并不清楚红花的功效。

  只是大户人家追捧,才将其视为珍品,若让汪机吹捧另一物,红花就不值一钱。

  如同,严嵩给嘉靖找来一个道士,吹嘘成仙人,整日教嘉靖向天祷告。

  不过,此物也需有药效才行,以免欺君。

  很快,汪机来到严府,“严大人,这几味药的效用与红花相同。”

  严成锦只看中了一个,高丽参。

  思索了许久,就算他让花旗参化身成莆田系高丽参,也未必能让陛下废除红花税。

  谁在御前提,必会惹陛下不喜。

  寿宁侯府,

  张鹤龄命人在府上填鱼塘,开始埋银子,从岛国抽成的银子,送来府中了。

  弘治商号是陛下的,收回去,就一句话的事儿,那能存?

  埋在院子里,才最安全!

  地上几个大坑,埋着十几副棺材,棺材里全是白银。

  张鹤龄拿着铁锹,沉声道:“这边六副是我的,这两副是你的。”

  “哥,我怎么记得是三副?”

  张鹤龄一巴掌呼过去:“我是你哥,能骗你吗!”

  正在这时,有人走过来了。

  “滚,谁让你们过来的!”

  “大老爷,二老爷,严大人来了。”

  “不见,晦气!”张鹤龄骂骂咧咧,见了严成锦就要倒霉。

  张延龄也不想见严成锦,府邸在他手上,上次被都察院扣留两船货物,船也被陛下没收了。

  管家为难道:“严大人已经进来了,锦衣卫拔刀,小人不敢拦。”

  正堂中,严成锦坐在藤椅上。

  张鹤龄背负着手,堆着笑意走来:“贤侄,怎么有空到世伯府上啊?”

  “本官有一门可发财的生意,想让两位爵爷做大做强。”

  张延龄轻飘飘地看了严成锦一眼:“除了挖矿,咱们兄弟什么也不干。”

  “爵爷听说过红花?汪大夫发现了一味药,也能卖二两银子一钱。”

  话音刚落,汪机从袖口里掏出瓷瓶,倒出灰色的高丽参粉。

  张鹤龄面色认真起来,不信严成锦,却相信汪机。

  汪机当着他们的面,冲水服用一些。

  严成锦抽出一张纸:“这是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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