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照着迈着四方步走到招手之人的身边：“老林，你什么意思啊？不是说读书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你怎么越改变越佝偻了？”

  “任务紧、担子重啊。”老林打了个哈哈：“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聊聊。”

  说着，不等江华有什么反应，拽着他的手就走。

  “别拽我。”江华赶紧抖落：“太暧昧了，你这样让小的们看见了笑话。”

  “谁有心思跟你开这个玩笑。”老林嫌弃的说：“你这一晃好几个月没来研究所，我想跟你聊聊天儿，交交心都不行。”

  “等会儿，依然很暧昧啊。”江华着急的说：“我结婚了，我姑娘都当了兵了，儿子马上也快中考了，你不也结婚了吗？我是万万没想到，老林你竟然有这个嗜好。”

  “滚球。”老林气急败坏的说：“我是想跟你交流交流我对研究所的看法，你以为我要跟你谈情说爱呢？我呸，你也配。”

  “虽然你这个说法让我比较放心，但是也让我比较伤心。”江华笑着说：“实在不行，你让所长给我打一电话，他不就是给你解决这些后顾之忧的嘛，你跟他客气什么，放开来用呗。”

  “别糟践人，咱们所长人不错。”老林摇摇头：“每天都是最后一个下班儿，检查完每一个实验室，不允许任何一个研究人员加班儿，彻底贯彻了你的政策，人家勤勤勉勉的工作，我都不忍心打扰他。”

  俩人走进了小花园儿，老林把江华按在长椅上。

  江华咪了一口茶水：“聊吧，有什么看法尽管说，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民主开放，最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只要合理。”

  老林做到江华身边，感慨的说：“咱们研究所也成立了有些年头了，取得了不少的成绩，这是我们的荣誉，研究所的荣誉，也是你的荣誉。”

  “可以省略前面的春秋战国五百年，直奔主题吧。”

  老林点点头：“我是你第一批招进来的研究生。”

  江华笑着说：“没错，我记得当初你的成绩并不理想，最好的那一批都出国了，好像到现在也没回来，你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你可以自豪的说，你为国家的做的贡献是你们班上最多的。”

  老林摇摇头：“我不是有跟你聊贡献大小的问题。”

  “那就是薪资待遇不满意？”

  “特满意，你从来没亏待我们。”老林微笑着说道：“要是不满意的话，我会在这儿干这么多年。”

  “你究竟想跟我聊点儿什么？”

  老林画了个大圈：“当初你建立这个研究所，说是要研究基础科学的。”

  “现在我们的基础学科在国内就算不是数一数二的吧，排前十左右，总有我们吧。”

  “这肯定有，关键是当初定好了，纯粹就是研究基础科学，可是后来你又加入了很多应用科学。”老林一摊手：“你没有觉得偏离了你的初衷吗？”

  “我当然知道偏离了初衷。”江华点点头：“可是没有办法呀，我家里也不是趁金山银海，基础科学多花钱你是知道的，我得为这些学科造血啊，而且那些应用科学我也不是瞎研究的，都是通通能为国家做贡献的。”

  “我当然明白，关键是你把两个部门放在一起，基础科学的研究生们自然心里会有一种落差。”

  “最重要的是容易造成攀比心理。”老林长吁短叹的说道：“很容易就让这些个研究基础学科的学生们心里不平衡，你得想个好办法。”

  “我觉得提高个人修养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江华笑眯眯的说：“人不能有攀比心、虚荣心，这会毁了一个上进的年轻人的。”

  “我让你帮忙解决问题，不是让你给我增加问题了。”老林不客气的说：“是个人都知道要增加自己的修养，但这个问题是是而非，太抽象了。”

  江华靠在椅背上：“有什么想法你就直接说吧，不用在我这儿拐弯抹角的，只要能够增加我们研究所的科研能力，我基本上不会阻拦的。”

  老林笑着说：“就知道你不会阻拦的，所以我的意思就是说，可不可以新成立一个分组，把所有基础学科放到一起。”

  老林叹口气：“未来基础学科的研究呈现多样化，不再是埋头苦修就能得到结果的项目，需要多个学科联合起来，所以我们需要专业化。”

  “又是一大笔钱。”江华哈哈大笑：“你们好歹也在这个研究所工作这么多年了，就这么不待见这里？”

  “不是不待见，在这个研究所里，我发现一点不好的现象。”

  江华立刻正襟危坐：“什么不好的现象，你给我仔细说一说。”

  虽然基础科学研究这些年代并没有取得什么重大的荣耀，但是江华还是很重视的，老林说有不好的现象，那就一定要重视，既然问题提出来了，那就一定要解决。

  “现在我们基础科学研究已经成了应用科学研究的保障小组。”老林叹口气：“当然，所有基础科学都是应用科学的基础，但是现在都是应用科学提出问题，我们基础科学来解决，这就容易让我忽视很多，要知道，很多基础科学的成果都是在无意之间发现的，而我们现在非常有目的化，就会忽视这些无意之间的发现。”

  “明白了。”江华点点头：“可是就算你们搬走，应用科学一样会提出需求，你们还是得给他们解决。”

  “老板现在不是给不给他们解决的问题，而是一个主导化的问题。”老林着急的说：“我们要做好自己的科学研究，而不是让应用科学研究的那帮人给我们主导。”

  “原来是这样啊。”江华笑了笑：“对你们在研究所的地位感到愤愤不平，觉得没有占到主导。”

  “不是，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争权夺利的人。”老林赶紧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这种工作流程，不利于我们基础科学研究。”

  江华把玩自己手中的紫砂壶：“我不能因为你一个的话就大动干戈，最起码你们整个基础科学研究部门的人要给我一个科学性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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