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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隐秘的符咒


  时间是二零零七年五月二十一日晚一点三十六分。

  时逾数百年,魏招娣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还能在死后,再次感受到将要猝死的感受。

  无论如何,谢怀玉此前暂存在她这里的诊疗手册现已经破译完成了。

  想要完全理解一名受到了邪神污染的医生死后遗留的笔记并不是一件易事,得益于破解这本手记,魏招娣甚至感觉自己对于隐秘权能的掌握都比原先精进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魏昭实在担忧自己的小继承人会在成神之前就不幸被卷入济德学院过于混乱的棋局中惨死,她有意隐瞒了魏招娣许多,只是后来东窗事发,等到五月十八日,邪神的污染彻彻底底被人引爆的时候,即便魏昭再如何有意限制着魏招娣的行动,到底也无能为力了。

  凭借手里这册诊疗手记,魏招娣很快意识到现如今的济德学院究竟面临着什么。

  劫难,或者说灾祸。当然,如何具体的指代这事件本身不重要。即使她仍然对此抱有疑问,但魏招娣确信。

  如果自己不对此事件加以干预,谢怀玉很有可能将要惨死在济德大学的灾变之中。

  魏招娣无法忍受这种事。

  谢怀玉今年十九岁,魏招娣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年纪,而谢怀玉本人也是如此。

  魏招娣是在二十岁死的,她死了一百年,桌案上置放的东西从原本的混乱逐渐归于生前的尽然有序,随后又发展成现在这样子。

  除去那本前不久她还在破译的诊疗手册,事实上,现在因为那本手册现已经结束的破译,魏招娣已经把那东西存放在了其他地方。

  魏招娣的桌案上只剩下一本书,是《骆驼祥子》,不过不是她此前固执保留下来的那本遗物,而是谢怀玉礼赠给她的那一本。

  二零零七年的第三版,魏招娣很喜欢这册的书封,因此总是去借阅。

  “谢怀玉……”

  魏招娣默念了这名字一次,只是她的声量极轻,因此竟不像是在念人名,反倒像是在念一首中式短诗。

  话说起来,魏招娣从前那本《骆驼祥子》,原是她母亲赠送给她的。

  魏招娣的母亲是生性极软弱的人,她甚至也足够愚笨。

  在长期蒙受了封建礼教的迫害以后,魏招娣的母亲,她那个不见光的大脑甚至没能得到一次萌芽的机会。

  人世间还未来得及看一眼那大脑究竟是何种模样。

  随后就被魏招娣的祖母扼杀在苦难的摇篮里。

  女性生来所能看见的天空无一例外都是极低的,仿佛和干万米以外的秽土连成一片。

  然而,以符合当代正统思想的手法进行批评,我所将要提及的这一切原本是不怎么重要的。

  我明白,许多人,或者客观来说,大概是这世上绝大多数人,他们会觉得我接下来要反复谈论起的这种事不值一提。

  你不如就认为我正是为了使这文章的篇幅看起来适宜才讲起这事的罢。

  你知晓,人如果受到什么东西一时的保护,也必然要受其控制。

  正如魏家的女儿。

  她们原本是三百年以前济德国正统皇帝遗留下来的血脉,然而在逾经人世间漫长的演变以后,尽也沦落到了如今这地步。

  说起来,魏招娣的外祖母原本也是在传统封建的迫害下长大的。

  在她长大以后,这封建的传统紧接着又迫害她的婚姻。

  直到魏招娣的祖母开始错以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仿佛这世上所有人生来就要受苦,正如她自己的命,或者说她母亲的命,甚至往上数十代人都是如此。

  于是苦难也继续传承下去。

  苦难,魏招娣想,生而为女子的苦难,在这漫长的,亘古如新的历史里,正如同某种生理学遗传疾病一样流经所有女子血脉里的苦难。

  魏招娣的祖母遭了难,因此这苦难流向她的子女。

  魏招娣的母亲,说起来她原本也是对自己所遭遇的这一切不公正怀抱着莫大困惑的,她的苦难从她的母亲那里传承来,也将要传承到魏招娣那里去。

  说起魏招娣诞生的那时候,真的也是个极讨人喜爱的孩子。

  虽说身形娇小点,可这也正如只嗷嗷待哺的小猫,而且这孩子笑起来眉眼弯弯,虽说怕生,却也不吵闹。

  实在是很可爱的。

  魏招娣的母亲不识字,她只是觉得这孩子乖巧又可怜,实在是讨人喜爱的很。

  可魏招娣为何是个女子?

  魏招娣母亲的苦难原本是她祖母传承下来的,如今却因着魏招娣的诞生,仿佛她曾经为了自己,所蒙受的不公正,而做出的小小抗争都无意义。

  在魏招娣的母亲无数次被自己人模狗样的丈夫欺辱以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如今的苦难来自于她可爱的孩子身上。

  很显然,她此时的神智已然不清醒了。

  她曾经想过要和自己可爱的小女儿一起逃走。你知道的,那个年代的妇女总是如此,她会认为只要自己的手脚足够勤快,两个人相依为命着,总能很好的活下去。

  但那时社会上对于女子普遍存在的职场歧视却好像座山。

  何况魏招娣的父亲,你知道的,那是个真正的,着生的人脸的畜生。如果魏招娣的母亲从他身边逃走的话,他肯定会像条疯狗一样扑咬上来。

  社会无法庇护这对可怜的母女,毕竟一百年前的普遍价值观就是如此,我在重申一遍,那已经是一百年以前的事情了。

  记忆回想到这里,魏招娣竟感到自己莫名有些想哭。

  这已经是一百年以前的事情了。

  我对那莫名出现在学生女寝一楼的通道一事自然也毫无头绪。

  我的能力只是让我不必在等到四十分钟以后,现在就通过自己观视的能力率先知晓了这件事。

  左右是聊胜于无。

  事实上,我并不打算留在寝室里等他们一行人回来,谢云缃此前在提起姜书娴时的态度使我产生了极大不安。

  我隐隐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事,随后又回想起自己在后来用作手机锁屏密码的那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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