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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回魂夜


  现在的时间是二零零七年五月十八日凌晨四点五十二分。

  我从噩梦中猛然惊醒,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自己无缘无故亮起的手机屏幕,正打算下床喝几口水,就被人猛然捂嘴按倒在自己的床上。

  我这时才刚刚睡醒,一时间脑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因此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挣扎。

  我那时还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细微的举动,阴差阳错之下,竟救下了我自己的命。

  或许是因为我的态度实在有些太过配合,来人紧张了一会,发现我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狐疑了一会,很快就放开了我,俯身在我耳旁压低了声音讲话。

  她说:“别出声,万一被那个东西发现了,我们两个人谁都别想活。”

  在死亡的威胁之下,我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惊恐的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对方的面色稍霁,便小心翼翼的从我身上坐起身来,仔细聆听着从床下传来的动静。

  我这才有闲心思考起眼下的事情。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此时莫名其妙正坐在我身上的女人是我大学时的室友。

  她的名字叫做李诗琴,济德本地人,家境优越,平时性格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此时竟夜半三更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我的床上。

  她的眼睛有些发红,显然是不久前才哭过,先前说话时的声音也是嘶哑的,这使我感到有些意外。

  在我此时仍有些混乱的记忆里,自己已经很长时间不曾同这位从来眼高于顶的同窗打过交道,此时见对方害怕成这幅模样,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面临着什么的时候,难免会感到有些新奇。

  我正要开口问她,但这位此时正陷入极大的恐惧之中,犹如惊弓之鸟的李诗琴却先一步查觉到了我的意图。

  她再次控制住我,面上却带着一副恳求的神色。

  我明白这是叫我不要发声的意思,只好略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左手,屈指叩了叩自己的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随即被唤醒,在狭小的床帐内散发出极细微的光线。李诗琴瞬间明白过来我想做什么,但或许是因为我先前的举动给她带来了极大的惊吓,因此,她犹豫了好一阵子,才最终决定放开对我的钳制。

  重新获得自由以后,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发问。虽然我这时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对,但仍然没能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一个怎样恐怖的存在。

  我小范围的活动了一下自己已然有些僵硬的身体,又在床上重新摸索了一会,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在此过程中,李诗琴在没有阻止我的举动,只是茫然的侧着脑袋,看着下面发愣。

  见状,我也不再去管她,只是重新唤醒了自己的手机,随性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便熟练的输入了自己手机的锁屏密码。

  零七零五二一。

  ——密码错误。

  我有些发愣,不知所措的注视着自己手机上那几个突然出现的鲜红的大字,很快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因为密码错误发出的巨大声响。

  我的手机设置了防盗功能,这点我一直知晓,因此,我很少对自己的密码做出任何改动。

  事实上,从大学毕业以后,这个密码我就再也没有换过。

  零七零五二一。

  这个密码我已经用了十年。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告知我密码错误?

  听见我手机发出的巨大响动,李诗琴几乎是有些惊慌失措的回过头来,还不等我做出什么反映,只见她猛然夺走了我的手机,在往床下狠狠摔去,借力顺势将我重新撞到在床上。

  她这一系列动作完成速度之快令我咂舌。

  我张了张嘴,完全无法理解对方这一举措,正要质问,就听见床下传来一声巨大的,另人牙酸的声响。

  说不好那具体是什么声音,像是用刀具猛然击砍铁器,期间又伴随着麻绳猛然崩断的声响,下面那怪物猛然的攻击在室内掀起烈风,这使我终于得以在翻飞的窗帘缝隙间看清那个怪物的容貌。

  我动了动嘴,但说不出什么。

  床下那个怪物长着一张熟悉的脸。

  杏眼,细眉。

  李诗琴压在我身上,从我面前七八厘米的地方传出心脏剧烈跳动的声响。

  不知道外面从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屋内到处都是细碎的脚步声。

  那声音从天花板上传来,好像房间被倒悬。建筑学意义上的地面沦为天花版,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正侧躺在吊顶的风扇上。

  我的身体传出一阵剧痛,但我本人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的手机在离我一两米远的地方,还在发出因为密码输入错误而引起的巨大震动声。

  手机屏幕散发出的微弱细光映照在那个怪物的脸上。

  这使我几乎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那个怪物身形瘦小,穿着一身在简素不过的白裙。虽然身体已经被异化成鬼怪的样子,但就大体而言,她仍然保留着作为人时的姿态。

  她左手的指节处不自然的向外弯折着,白皙,且纤细,上面零零碎碎的遍布着伤痕,从左手腕部的截断状伤口出延伸出一段雪白的骨刺。

  她面上的皮肤并未再进一步发生溃烂,反而在某种神秘力量的作用下维持在她死时的样子。

  双眼被人挖去,其中一只甚至缺失了眼睑。她因此无法将自己的右眼闭合,只好这样直愣愣的半睁着。

  与之相对的是她这时已显然异于常人的耳朵,苍白,尖锐,如同我从前在西方小说里看见过的地精。

  她的面容白净,显然是已经被人清理过尸身,只是仍旧苍白的可怕,好像一连在棺材里躺了多日的死人。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眼前这位女子,她的实际死亡时间,应该是二零零七年五月十二日。

  我一愣神,终于意识到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今天是她的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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