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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山西来的主家


淮安城外,铁路修建工地上。

牛壮结束了一天的劳作,端着饭碗回到了自己的窝棚。

同住的室友都出去找乐子了,今晚只有他一人。

牛壮关门,先将饭碗放在了窝棚内的一口当做桌子用的木箱上,然后便坐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他们今天的饭食吃的很不错。

杂粮米饭,大饼子,以及香喷喷的猪肉炖粉条子。

虽然猪肉炖粉条里最多的是白菜,粉条也不多,猪肉更是只有零星几块,但牛壮还是吃的特别的香甜。

他今天又是抗枕木,又是拉铁轨的劳累了一天,别说吃的是香喷喷的猪肉炖粉条了,哪怕是给他一块干窝窝头,他照样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从小吃苦长大的农家子,没那么多讲究。

而牛壮的伙食和之前时候比起来之所以明显变好了,则是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丙级工人了。

他之前跟着老乡王顺学艺,前后学到了不少的手艺,在通过一场简单的考核之后,牛壮顺理成章的成了一名乙级技术工。

非但工钱涨了,生活待遇也是提升了不少。

有手艺的人在哪里都吃香,更是不可能饿着,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大口大口的吃着香喷喷的食物,不多时,这些食物便被他给吃了个干净。

牛壮拿起自己的水壶,拔出塞子就开始往嘴巴里灌。

喝了两口水壶里灌着的酒水,牛壮咂了咂嘴,一脸的意犹未尽。

铁路建设工地上的活儿累,牛壮等人劳累了一天,不喝点酒解解乏,晚上是睡不着的。

但是,为了防止喝酒误事,解解乏也就算了,可不能多喝。

牛壮喝了俩口便重新塞上了水壶的塞子,拿冷水洗了把脸,躺回到了床上,闭上眼睛便准备睡觉。

算算日子,明天正好轮到他轮休,他准备要进一趟淮安城,吃点好的,再找个窑姐儿好好解解乏。

虽然大明给他们这些技术工的待遇都不错,但却也不可能在工地上开窑子让他们顽耍。

是故,牛壮等人若是想要泻火解乏,就只能去城里。

青楼也好,勾栏也好,暗门子也罢,他们自己寻摸便是。

嗯,现在大明对于卖淫嫖娼的传统行业并没有要取缔的意思。

只是征收重税以做限制!

而原因也无他,现在大明的男女比例是有些失衡的。

即便是这些年的复国战争打下来,大明的男性人口也要比女性人口多出一截来。

再加上这个时代的有钱人普遍多吃多占,三妻四妾的占用了更多的资源。

是故,社会上有大批大批的老光棍娶不到媳妇。

总得给这些人留个泻火的地方,才能保证不出乱子不是?

就在牛壮躺在床上,快要睡着的时候,窝棚外响起了一声轻轻的呼唤。

“老牛睡了没?我有点事找你商量。”

牛壮听到了外边的呼唤,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旋即便分辨出了,说话的是自己的老乡王顺。

也就是那个传授他手艺,帮他从普通工人晋升成技术工的老大哥。

牛壮闻言,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边披衣,一边开口回应道。

“是王哥啊,你快进来吧,我也是刚躺下,还没睡着呢。”

说话间,王顺从外边走了进来,手上还拎着一瓶烧酒,以及一包熟食。

王顺作为一名资深技术工,虽然一应工资待遇还比不上那些甲级工程师们,但也要比牛壮这些新人好的多。

但即便如此,哪怕王顺也不可能天天喝酒吃熟食。

因为,这些东西朝廷工地上是不提供的,他们想吃就只能自己花钱买,并且价格还不便宜。

真要是天天吃,也就只有那些被朝廷当做宝贝疙瘩的工程师们能负担的起。

牛壮看得出来,王顺今天带着酒肉来寻自己,肯定是有事情。

牛壮简单收拾了一下木箱上摆着的杂物,然后对王顺说道。

“王哥你先坐,我去帮你烧一壶热水来。”

“有点乱哈,别见怪。”

王顺闻言,摇摇头说道。

“都是大老爷们,乱就乱吧,大家白天累了一天了,晚上躺下就想睡觉,没那精力收拾,乱点才是正常的。”

说话间,王顺将手中提着的酒肉给放在了木箱上,然后开口说道。

“老牛啊,你别去烧水了,坐下咱哥俩喝点,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牛壮闻言,旋即答应了下来,找来了两只大碗,然后坐在了王顺对面。

“王哥,你是遇到事了吗?”

“要是有用得着老弟我的地方,你尽管说,咱们兄弟不整那虚头巴脑的。”

王顺闻言,一边打开酒壶,给自己两人倒上酒,一边拆开熟食外包着的荷叶,露出里面的半只烧鸡,以及一些卤猪头肉,口条之类的卤味,然后开口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

“前段时间,报纸上不是说,朝廷批准了晋商团体自己筹钱修建一条京太铁路的事情吗?”

牛壮闻言,先是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然后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现在的工地上,基本上每天都有人为他们读报纸,让他们了解大明内外所发生的重大事件,以及新闻热点。

算起来,这也是他们这些铁路工人所享受的隐形福利之一。

毕竟,外边的人要想读报纸了解信息,那得花钱买报。

可他们却是不用花钱,就有人主动读给他们听,这怎么不算是一种福利呢?

最起码,在牛壮看来,这事情挺不错的。

自从开始在朝廷的铁路修建工地上干活以来,他通过听别人读报纸,了解不少他以前闻所未闻的新奇知识,极大的开阔了他的眼见。

对于朝廷批准晋商自己筹钱修建铁路的这件事情,牛壮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因为,当天的报纸上,朝廷用了极大的篇幅报道了此事,并着重夸奖了晋商团体的一心为国,以及鼓励各地士绅商贾效仿晋商团体,筹钱共建铁路。

朱靖垵之所以这样做,目的也很简单。

他想要尽快修通连接大明全国范围的铁路网,以便更好的推动大明的经济腾飞与发展。

只是可惜,当前除去晋商之外,其余各地的商帮对此都不大感冒。

北方的商人是在观望,想要等晋商修完铁路,以及京太铁路的优势展现出来,他们才会考虑下场。

毕竟,修铁路的花费可是一个天文数字,万一修亏了怎么办?

他们即便有钱,也不会轻易来花这个冤枉钱的。

毕竟,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除非京太铁路修通,或是连接南北二京的大动脉修通,让所有人都见识到铁路的作用以及盈利能力。

否则的话,没点把握,这些人精们是不会轻易下场的。

而南方那边现在则是对铁路并不是很重视。

因为,相较于铁路来,对于水系发达,降水量丰富的南方来,通过江河湖泊进行水运,明显比修铁路的成本更低。

当然了,等到将来大明在北方的铁路修到一定规模,等蒸汽机技术再有所进步,让火车的速度再提升提升,迟早南方也得把铁路给修起来。

王顺拿筷子夹起一块猪耳朵,塞到嘴里,嘎吱嘎吱的嚼着,然后开口说道。

“昨天有一个说话山西口音的商人找上了我,说是他们要招工,招我们这些有手艺的技术工去山西修铁路。”

“只要我们肯去,工钱涨一成,一应待遇不变。”

“我自己拿不定主意,这不来同老牛你商议商议吗?”

牛壮闻言,摸起了下巴,一脸的若有所思。

开口询问道。

“王哥,你能确定不是骗子吗?”

王顺闻言,摇摇头说道。

“不能确定,但对方说,可以先给我们预支三个月的工钱。”

“我想来,既然是肯先给工钱的,那应当不是骗子。”

牛壮闻言,再次低头沉思了起来。

脸上的表情不断的变换。

片刻之后,他开口说道。

“若是对方真的肯给我们涨一成工钱,还能先给预支三个月的话,也不是不能去。”

毕竟那可是一成工钱啊,不是一个小数字。

一个月多一成,一年下来就能多领一个多月的工钱,算下来可是好几块银元呢。

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他们以前时候,一年下来也不一定能挣这么多呢。

俗话说的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什么是高处?

当然是给钱多的就是高处咯!

王顺闻言,点头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来找你了,我琢磨着,要去就咱俩一起去,等到了山西,人生地不熟的,好歹咱俩相互之间还能有个伴儿。”

牛壮闻言,点头说道。

“好,听王哥的。”

王顺闻言,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撕下一只鸡腿塞给了牛壮,开口说道。

“就这么说定了!”

“那山西来的主家说了,明天要在淮安城内设宴招待我等,等明天咱们一起去看看。”

牛壮点头应许了下来。

但他心中却是泛起了思索。

在铁路工地上干了这么小两年,牛壮学会的不止有手艺。

更是让他明白了一点,铁路这玩意未来估计不可限量。

自己若是想要创业,想要发财,机会或许就在铁路上了。

虽然自己出不起钱修铁路,但他却是认识好些个会修铁路的工人啊。

要是能将这些人都给收拢起来,也能发挥出不小的价值。

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牛壮对王顺说道。

“王哥,光咱们两个,人太少了些。”

“人少了,放屁都没声儿。”

“要我说,咱们现在不妨多联络些人手,明天一起去见那山西来的主家。”

“到时候,咱们人多,说不定能让他再给咱们把工钱待遇给往上提一提呢?”

王顺闻言,眼睛明显一亮,开口说道。

“是这个道理,是这个道理!”

王顺人缘好,牛壮脑子活泛,两人聚在一起,释放出了相当不错的化学反应。

商量着,两人便各自拉人去了。

……

等到第二天天亮,王顺和牛壮结伴出了工地,王淮安城的方向走去。

路上,王顺的表情是难掩的兴奋。

因为,昨天晚上,他和牛壮加起来一共联系了有大几十号人。

虽然这里面大多数都只是普通工人,而非技术工,但这依旧能算是一只不小的力量。

把这些人联合起来,他们也就有了同主家议价的资格。

让主家把工钱往上提一提,主家想必不会拒绝。

毕竟,他们人多不是吗?

工钱涨一成,一年下来拿就是多领一个多月的工钱。

工钱涨两成,那就是两个多月……

这特么的谁能不心动?

很快,两人便抵达了淮安城,然后在淮安城内的一间酒楼内,见到了那位同王顺联络的山西主家。

那主家穿着一身厚实的棉袄,面料很新,质感很扎实,脑袋上还带着一个狗皮帽子,面团脸上是让人感觉一团和气的笑容。

给人一种很好说话的感觉!

在看到王顺之后,这主家十分客气的上前几步开口说道。

“哎哟,王师傅可算来了,我这已经等您多时了,快快快,里面请。”

“我已经备好了酒肉,王师傅快入座。”

王顺上前几步十分客气的拱拱手,然后跟着主家进了酒楼。

在坐下之后,王顺开口向主家介绍了一下身旁的牛壮。

“这是牛壮,也是工地上的老师傅,手艺很好的。”

主家笑呵呵的招呼道。

“牛师傅好。”

三人一团和气的吃着饭,其间,这名主家不断的给王顺和牛壮灌输只要你们跟我去山西,那就让你们吃香的喝辣的的观念。

王顺明显意动,但牛壮却是不为所动。

只是笑呵呵的喝酒应声,喝酒可以,但只要说道正事,便会含糊过去。

那主家见此,便知道牛壮是个不好搞的,于是咂吧了咂吧嘴,然后开口询问道。

“牛师傅直说吧,要什么条件,你们才肯随我去山西?”

“有条件就直说,我能做主的就答应你,不能做主的便回报掌柜,请掌柜来决断。”

他知道,和聪明人绕弯子没有意义。

不妨干脆直说,大家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如此,也好尽快把事情敲定,以免浪费大家的时间。(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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