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侄不必如此客气，老夫不过是闲着无趣，过来串串门罢了。”沙衡微笑间，被王子佳引着，坐在了窗前的茶几上，“前断时间听楼主说，楼里来了位天才教导，今儿得空了，就跑来瞧瞧。”

　　王子佳弄出茶具，以弟子礼，一边泡茶伺候，一边道：“师叔谬赞了，弟子能特聘为二品教导，全靠楼主破格提拔罢了。”

　　“坐下和老夫聊会吧，你我都是楼里的二品教导，在符楼里不必如此。”沙衡言语间，对着身旁和他一起来的那个女娃招手道：“晴儿，你来！”

　　“是，祖爷爷！”小女娃怯生生的回应间，上前从王子佳手里接过了东西。

　　王子佳也顺从的坐到了沙衡对面。安兴生则悄然的离开了房间。

　　王子佳坐下时，顺带瞄了一眼给他倒茶的女娃，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相虽然稚嫩，却已然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了。大概是教育的原因，性格可能有些内敛，有些乖乖女的样子。

　　“王师侄最近的名声，老朽可是如雷灌耳啊。”沙衡看着坐下的王子佳，满脸慈祥的开启了话头。

　　“和楼里的诸位师叔们比起来，还是差远了。弟子也就只敢讲点皮毛的东西罢了，下面师弟们不太懂，成天瞎吹，让沙师叔见笑了。”王子佳客气的回道。

　　“一人说好那是巴结，人人都说好那就是本事了。没点真本事，楼里那群兔崽子可不会如此的表现。”

　　“······”

　　两人有来有回的商业吹捧了半响，王子佳也不见他进入什么正题，考虑到自己如今的身份，怎么也要矮对方半截，因此干脆主动的开口道：

　　“弟子鲁钝，不知道沙师叔今次来所谓何事？要是弟子能帮上的，定当全力而为。”

　　沙衡那慈祥的脸上，露出了一個和煦的微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年纪大了，教导弟子有些力不从心了，听闻了师侄的情况，就想让师侄帮老夫教导教导后辈。”

　　王子佳微愣，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的少女，对方低着头，面色微红，也不敢看王子佳。

　　王子佳内心带着猜测，开口问道：“师叔恕罪，弟子有点没太明白，师叔说的教导是？”

　　沙衡面上的笑容依旧，却没有回答王子佳的询问，反而开口说了个看似不相关的东西。

　　“钱师弟前几日的助手被调到其它地方去了，缺了个人手，老朽瞅着安兴生不错，不知道师侄可否割爱？”

　　这是要让这少女给他做助手？

　　祖爷爷？

　　亲祖孙辈的？

　　塞到我这来干嘛？

　　还这个年纪······看来应该没猜错了，这是看上他了！

　　不过为啥这么几个月了才上门来，还用的这么一个方式？

　　算了，这和我有啥关系呢！

　　思绪电转间，王子佳瞬间明白了其意思，然后宛若没听懂般，微笑道：“这事师叔你找安兴生调度就可以了，弟子对此没什么意见。”

　　言到此，王子佳露出了一个难为情的扭捏姿态，道：“师叔到时真要调度的话，能不能顺便把在下的未婚妻给换来。”

　　“弟子俩当时是一道入职的，但是因为运气不太好，没有分配到一处地方。之后弟子虽然成了二品教导，也没什么私下关系操作。”

　　沙衡微笑的表情微微一僵，一旁倒茶伺候的乖乖女倒茶的动作也抖了抖，随即又宛若未觉，只是脸上的羞涩少了几分，多了几分平静。

　　“王师侄还真是情根深种啊！”沙衡打量了王子佳一眼，面上少了几分慈祥，多了几分平淡的感叹道。

　　王子佳露出了一个由衷的微笑，道：“师叔您有所不知，弟子当初父亲去世时，不过十六岁。家徒四壁，举目无亲，整个人宛若浮萍。茫然四顾间，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当初若不是向家老爷子给与指点，处处照顾，将弟子当孙儿般对待。发现城里动乱后，怕弟子天分被人觊觎，又不惜动用族里资源送弟子入宗，弟子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弟子都不敢保证。”

　　“这些种种，弟子是万万不敢忘怀的。也不怕师叔您笑话，你别看我是个道种了，面对我那未婚妻，到现在弟子都还有些硬不起脊骨，说几句硬气的话呢！”

　　王子佳以随意的姿态，用三分打趣，三分真诚，三分的感慨，诉说着之前的种种。

　　沙衡僵硬的脸色变成了欣赏的神色，认真的看着王子佳那稚嫩的脸庞。一旁的乖乖女也偷瞄着他，眼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光彩，不断的闪烁。

　　“王师侄你这颗心······还真是赤诚少见。”沙衡感慨的道。

　　“师叔谬赞了，弟子不过是恪守本份罢了。向家当初那般待我，弟子定当铭记一生，可万万不能忘本不是！”王子佳恭敬而认真的回道，语气恳切，神情真诚。

　　“罢了！”沙衡盯着王子佳看了良久，一阵沉默后，叹息间，起身道：“今日也叨扰良久，我那边还有不少弟子请教，也就不再继续耽搁王师侄修习符法了。”

　　“该是弟子的不是才是，哪天师叔得空了，通知弟子一声，弟子定当登门拜会。”王子佳跟着起身，恭敬的道。

　　“你有空了，随时可以来寻老夫，修行上有什么不懂，也可以来找老夫探讨探讨。都是符楼教导，平时该多走动走动，别成天一个人埋头修行。”沙衡重新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王子佳内心悄然的松了口气，面上露出了大喜之色，又压抑着激动的道：“弟子记下了，今后定当多去师叔您那拜会。”

　　“嗯，今日就到这里吧，不用送了。”言罢，沙衡带着少女，转身离去。

　　“恭送师叔！”

　　“恭送沙师叔！”

　　王子佳停于门口，和门口的安兴生一道恭敬送别。

　　跟着沙衡离去的少女，走了老远后，才回头看了看依旧立在门口的王子佳，随即跟着沙衡消失在了转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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