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耀祖腿断了又没钱做手术，天天躺在床上骂天骂地。

  方小娥那个心疼啊，“耀祖，累了吧，娘特意给你卧的鸡蛋，快起来吃两口。”

  田耀祖阴毒的盯着方小娥，恶狠狠的开口：“都是你！都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你要是不推我我怎么会摔断腿，怎么会像废人一样躺在床上，什么也干不了！”

  “我瘸了，娶不上媳妇儿了，田家要绝户了，你是田家的千古罪人，都是你害的！”

  方小娥被田耀祖指着鼻子骂，不仅不生气，反而更加心疼，端着鸡蛋坐到他床边。

  “是我的错，娘知道错了，你别气了，气坏了身体可怎么办，快吃点鸡蛋补补，有啥想发泄的也等吃饱了再说。”

  田耀祖本想抬手打翻鸡蛋，但又舍不得，他确实饿了，只能凶狠的夺过鸡蛋碗，三两下吃光，再将碗用力砸在方小娥身上。

  接着捡起床边的拐杖，那是方小娥为了他下床方便，特意做给他的。

  田耀祖用拐杖狠狠的打方小娥，边打边骂：“都是你害了我，你去死吧，我要打死你，你把老田家害绝了，你就算死了也没脸见我爹！”

  方小娥也不躲，低着头默默忍受田耀祖的打骂，就连哭都不敢大声，怕惹的耀祖更加生气。

  田耀祖打了一会儿，打累了，丢了拐杖，用那只好腿对着方小娥死力一踹，踹的她滚下床滑了几米远头碰到桌子，才气喘吁吁的躺下，平复刚刚的激动。

  方小娥趴在地上，头磕破了流着血也不敢擦，只会捂着脸呜呜哭。

  屋里此时除了田耀祖的喘气声就是方小娥闷闷的哭声，田耀祖听了心烦，从手边随便抓起一个东西就往方小娥身上扔。

  “闭嘴，哭的烦死人，你还有脸哭，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方小娥不想忍儿子生气，只能憋住声音默默流眼泪，忍着身上的疼痛爬起来，捡起地上的碎碗准备出门。

  “等一下，我晚上想吃肉，你去给我搞点肉吃。”田耀祖喊住方小娥。

  方小娥也想给儿子弄肉吃，可家里不仅没有肉票连钱也没有，她去哪弄？

  方小娥实在没办法，苦着脸开口：“耀祖，咱家统共攒了十几块，你也知道的……”

  田耀祖急眼，“啥意思，还怪我了，家里攒的钱不都是我的，我爱咋花咋花，要你放屁！”

  “我有蛋吃，怎么会没肉，你把鸡杀了不就行了。”田耀祖提醒她。

  儿子三不五时能吃上蛋都靠那只鸡，要是把鸡杀了，以后连鸡蛋都没有了，方小娥嗫嚅道：“那鸡还能下蛋，吃了多可惜……”

  田耀祖坐起身，发怒：“怎么，一只鸡比我还重要了？你要是舍不得鸡就去卖，隔壁村那个刘屠户不是找了你好几次，我不信你卖一次连一斤肉都没有！”

  方小娥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儿子会说出这种话，“耀祖，你怎么能……”

  田耀祖嗤笑：“你别装纯情了，我小时候见过不少次你为了点吃的拉不认识的男人进屋，那时候你能干，现在就不行了吗。”

  “你不过是一个守不住，在外面卖的破鞋，你以为就我知道吗，好多人都知道，因为你我一直被人嘲笑是野种，是娼妇的儿子。”

  “我不在你面前说，不过是因为你还有点用，现在你把我害成这样，我要什么你都应该满足我，是你欠我的！”

  方小娥感觉此刻自己的心像被泡在黄连水里，“耀祖，我那也是为了你……”

  “你现在也可以为了我。”田耀祖打断方小娥，不想听她说废话，“总之晚上我要吃到肉。”

  方小娥行尸走肉一样关上田耀祖的房门，背靠在门上慢慢滑落到地上，双臂抱头，难过的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

  耀祖打她骂她她都能忍受，可他怎么能……怎么能叫她去……她是他娘呀……

  耀祖的爹早早就死了，那时候她还年轻，有好几次改嫁的机会，她为了耀祖都放弃了，娘家也不跟她来往了。

  她一个寡妇带着儿子，日子有多难过，旁人根本不知道，她看着耀祖饿的直哭，心疼的不得了，实在没有办法她才跟那些人……换点粮食给耀祖吃。

  方小娥万万没想到田耀祖会拿这件事来攻击她，旁人骂她笑她，她都可以不在乎，只有耀祖不可以！

  田耀祖那鄙夷的眼神，瞧不起的语气，变成一把尖刀狠狠的扎向方小娥的心。

  下午上工，方小娥浑浑噩噩，不知道该怎么满足儿子。

  方小娥急的上火，她实在没办法弄来肉，难道真要去找刘屠户，可她都这个年纪了，真的不想再干这种事。

  那刘屠户可是有老婆的，他老婆长得五大三粗，战斗力一个顶三，万一被发现了，就算不死也得没了半条命。

  到时候再被人举报搞破鞋，又是剃头又是游街的，她这个年纪哪里顶得住。

  可她要是弄不来肉，耀祖肯定又要发脾气。

  方小娥思来想去，实在不行就把家里那只鸡杀了吧。

  直到快下工有人喊她，她才惊醒，自己光顾着想办法，手上的活慢了，整片玉米地就剩她一个了。

  瞧着一大片比人还高的玉米杆，就算大声喊也没人能听清，做什么都不容易被发现的天然屏障，她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晚上回去，没有肉吃，田耀祖再次大发雷霆。

  方小娥哄着他，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田耀祖慢慢平息，“这事真能成？”

  “放心，娘都给你安排好，到时候你只要狠下心做，之后的事都让我来解决。”

  “我就不信她都被你弄了，还能不嫁给你，她清白没了着急的是她，咱们连彩礼都不用给，有了媳妇你就不用担心没儿子了，你想生几个就生几个。”

  “她家有钱，让她给家里写信要钱，那时候你要啥都行，你成了她男人，你这腿说不定还能去大城市看，治好了腿再让她家给你找个工作，买个自行车，咱天天骑着在村里转，馋死那些笑话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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