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破碎
中午的图书馆人烟稀少。
阳光透过拉上一半的窗帘洒在桌面上。光影微弱。
玻璃水杯被放在桌面上,水面微微晃动。
靳珂拉开椅子,椅子发出“呲拉”一声,靳珂坐下,玻璃杯被她推向阮倾。
阮倾的目光始终放在桌面摊开的一本书上,眼睛看着书,思绪却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靳译迟知道吗?”
靳珂靠上椅背,双眼眯着,看着面前的阮倾,空气中藏着一股淡香,还有一种发现了新秘密的小悸动。
“他不知道。”阮倾淡淡回。
靳珂笑了,笑的张扬且开怀。
半拉的窗帘,阮倾坐在没有阳光的阴影处,看着整张脸都暴露在阳光下的靳珂,她好像,很久没有见她这么笑过了。
心里对她的那种戒备和不信任好像在慢慢坍塌。
但,靳珂的下一句话又把那种感觉重新伫立了起来。
“话说,沈南雅,她这个时候回来要干什么呢?”
嘴角淡淡的笑瞬间收起,看着靳珂的眼神也带起了戒备,心里的那块隐藏那么久的秘密就这么被提起,恼怒,被人窥视秘密的卑羞感也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她不说话,挺狠的一个眼神看着靳珂,靳珂也这么对上她的视线,看她渐渐发红的双眼,看她紧抿的唇,看她紧握的双手,直到阮倾猛地起身,她顺着她起身的动作眼神上移,依旧对上她的双眼。
阮倾不说话,好不容易舒缓了的感情就这么重新回到原地。
椅子撞到后方的椅子,发出响声,她走出,靳珂在这时说了第三句话:“你要回去的话,劝你不要带着一身酒味回去,靳译迟可还没走呢!”
阮倾也来不及细想靳译迟为何现在也没有走的原因,桌面上的玻璃杯明晃晃的放着,她拿起杯子,一饮而尽,一个眼神也没给靳珂,她走了。
回到班上的时候,看见了刚从医院回来的夏之,沈南雅和范思佳这时已不在班级了。
夏之坐在座位上整理着书包,看到从教室后方走来的阮倾时,她抬起头朝她笑了下,阮倾的步子在这一刻也停顿了一下,随后,收起情绪,走近她,拉开座椅,坐下。
“你身体,恢复好了吗?”
夏之拿书的手一顿,然后把书放到了桌面上,说:“恢复的挺好的,谢谢你啊。”
“没事。”阮倾从书肚中拿出书包,站起身,把书包背上,说,“我有事先走,你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啊?——好。”夏之抬头看她,应道,“可是,我好像没有你的号码……”
阮倾朝她伸手:“手机给我。”
夏之递给她,看着她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敲打屏幕,一个一个的按键。
阮倾输好号码后,便把手机还给了她:“这是我号码,有事找我,我先走了。”
“哦,好。”随后反应过来,她问道,“下午还有课你不上了吗?”
已经走到教室门的阮倾停住脚步,她说:“有急事。”随后急步远去。
出了校门拦上一个计程车,报了地名后,车启动。
手机突然在这个时候响起,是靳译迟打来的。
她接起:“喂。”
“在哪?”
窗外的景色飞驰而过,阮倾抬头看着窗外,回:“学校。”
“放学在学校等我,我去接你。”
“你不是上午的飞机吗?”阮倾问他。
“换到晚上了,你跟我一起去。”那边,靳译迟的声音淡淡的。
“我去干嘛?”
“有东西给你。”
远远的看到一栋大厦直立,阮倾的眼睛一直盯着,距离越来越近,眼眸也越发深邃。
“好,我知道了。我要上课了,先挂。”
说完,电话挂断。
计程车最后停在那栋大厦前,阮倾下车,看着这么一栋气宇轩昂的大厦,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周围的白领衣着亮丽,脚步声形形**,一步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心纠着。
走进大厦,前台看着这么一副学生样的阮倾进来,问她有什么事,有没有预约,找谁,她都不回答。
“小姐,没有预约不可以进的哦!”
她置若无堵前台的话,走到电梯前直接按了28楼,总裁办公室的楼层。
“小姐你要找谁,我可以帮你预约。”
阮倾不理她,也不说话,直接推开她,走进了电梯。
电梯在28楼停下,电梯门一开,门前站着一穿着工作套装的女子,女子问她找谁,她仍是不说话,径直走到总裁办公室,却不见阮平川的人。
积攒了好久的气被她强压下去,她藏着怒,问:“阮平川人呢?”
“总裁在会议室开会,请问你是?”
阮倾继续走向会议室,一把推开那紧闭的大门,里面的进度就这么被她打断,主位上,穿着黑色西装的阮平川怒目盯着她。
总裁办公室。
秘书端上一杯黑咖啡和芒果汁便出去了。
阮平川坐在沙发主位,翘着腿,扯开领间的领带,解开袖口的纽扣,看着面前的黑咖啡,冷声说:“阮倾,你太不懂事了。”
阮倾坐在他对面的沙发,眼眸深邃:“你还没有这个资格来评价我。”
阮平川皱眉,看着她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悲愤,这绝对不是一个父亲该有的眼神。
“阮倾!我是你父亲,你不能这样跟我讲话。”
阮倾就当听了个笑话,她也懒得跟他扯什么父女之情,直接道出此次来的目的:“沈南雅,你解决的不干净啊。”
“你什么意思?”这个被他放逐出去的女儿此时被阮倾提起,眼底的不满越发深。
“她回来了,你敢说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他拿起面前的黑咖啡,喝了一口,继续说:“我不是如你所愿把她赶出去了吗?你还想要什么?”
阮倾看着她面前的那杯芒果汁,眸色平静:“妈妈的项链不见了,你知道是谁偷的吗?”
“你一回来家里就掉东西,我怎么会知道。”
语气里的嘲讽意思明了的在说阮倾是在贼喊捉贼。
嘴角轻笑,眸底却是一片冰冷,阮倾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父亲,他真的是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担得起父亲这个词,她站起身,看着阮平川,说:“你最好祈祷她这次回来什么事也不要做。否则……”
剩下的话她没说,转身走的时候,她碰倒了那杯芒果汁,玻璃杯碎裂在白瓷地板上,黄色颗粒破碎的宛如凋零的花瓣。
她在走之前留下最后一句话,也是这句话,阮平川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斥责她的话。
“我吃芒果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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