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刺客
天赐身为盗圣,胆量自然是过人,可当他踏上白头宽大的背时,心里却是不由的发毛,以前骑过马,骑过摩托,骑过女人,这骑鸟可是头一回,脑袋里不断的闪过自己从鸟上掉下去,摔成肉饼的惨状。
云梅看他额头冒冷汗,双腿直打战,知道他是害怕,便爬上鸟背站在了他身旁,小手握住大手,鼓励道:“公子莫怕,这一次我陪着你。”
天赐侧眼望他,那清澈的眼神中给了他勇气,事已至此,总不能在一个女人面前胆怯吧,于是紧紧握住云梅的手,暗道:“白头啊白头,我的第一次就给你了,你可千万不能把我摔下去呀。”
下定决心,灵思传递给白头,却见它双翅展开,奋力一扇,庞大的身躯凭空而起,瞬间飞离了鸟坪。
身入云空,抛在身后的是呼啸的风,从眼前抹过的是碧蓝与绵白,广旷无垠空寂之中,自由的飞驰翻转,没有拘束,没有尽头。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似乎整个人已化作了云,化作了风,融入了蔚蓝的天穹。
兴奋,激动,无法用言语形容。
天赐放声的呼喊,将心中的惊喜肆意的吐露给天空,有多少次在梦中,儿时的他曾幻想飞舞在天空,今时今日,梦竟成为现实,那种畅快谁又能了解。
云梅紧贴在他身侧,看他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欢喜不已。二人御着相思鸟穿云破雾,飞出了雁门郡,眼山川如翻舞如银,奔驰如象,飞逝而过,宽阔的汾河如一条明澈的玉带,悬浮于碧空之中,蜿蜒西去。
天赐是玩疯了,先前的害怕一扫而当,催促着白头一个劲的往前冲,云梅却是没昏头,道:“公子,再往前飞就是突厥人营盘了,咱们回去吧。”
“好吧。”
天赐兴奋是兴奋,却也知道轻重,催使白头转向飞回了雁门。
白头缓缓的降下鸟坪,天赐实在是太高兴了,一把抱起云梅,纵身跳下鸟背,搂着她便往阁中走。
云梅又羞又急,惊道:“公子,你快放我下来,叫人看见可该如何是好。”
天赐抱着她走过飞桥,一直走过门口才将她轻轻放下,道:“怕什么,我抱我的宫女,别人哪里管得着。”
云梅低声道:“公子不怕,云梅却怕。”
“嗯?你怕什么呢?”
“我……哎呀,公子,你飞了这么久一定是累了吧,我去做碗鸡汤给你补一补。”
天赐一怔,道:“我也没觉着累呀,都是白头在挥翅膀,用不着补吧。”
“要的要的。”云梅边说边匆匆忙忙的离开。
天赐只好一个人走回阁中,坐上之后倒了杯清茶,边喝边回味着刚才御鸟飞行时的惊心动魄。
许久也不见云梅回来,天赐有点无聊,在阁在来回走动,无意间瞅见了左侧的一排书架,他忽然想起了《山海经》的事情,便走到书架旁翻看了起来。
最先看到的是一本《晋书》,写得就跟奇幻小说似的,里面言武帝司马炎发兵三路,命镇南大将军杜预为大都督,引十万苍鹰骑出江陵口,镇东大将军瑯琊王司马由率五万鸿雁骑出涂中,安东大将军王浑率五万杜鹃骑出横江,建威将军王明率五万百灵骑出武昌,平南将军胡奋率五万信天翁骑出夏口,又遣龙骧大将军王睿率十万空行船兵浮江东下,会攻吴国。吴主孙皓无能,所遣十五万水鸭骑被全歼于长江空域,只好开城投降。
是够奇的,想想交战双方加起总共有四十多万鸟骑,那么多的鸟在天上飞来飞去,遮天蔽日,铺天盖地,无数箭矢纵横穿梭,不断有战死的人和鸟从天上掉下来,漫天飘洒着血雨……
绝对够惨烈,绝对够悲壮。
天赐接着又去找《山海经》寻遍了整个书架却没有,正自纳闷,蓦地一阵穿堂风吹过,阁内的所有窗户都被这突来之风吹开,午后的阳光射了进来,阁中一片金黄。
凌云阁乃雁门最高处的建筑,风势较大,天赐忙去关窗户,眼前突然白光一闪。
“不妙,有人暗器偷袭!”天赐不及多想,身形急转,只觉耳边抹边一丝疾风,无声无息,寒气十足。
噌!暗器钉在了身后的窗棱上。
他身形站定,鬓角一撮青丝飘落于地,却是被那暗器划断,若不是他反应敏捷,只差分毫脑袋必被切下。
一击不中,窗外忽然掠过一个黑影,“什么人?站住!”,天赐二话不说,身形一动追了出去。
那黑衣人轻功奇快,瞬间已奔上了飞桥,便在这时,一只紫燕桥下飞过,那黑衣人足尖一点从桥上跳下,正好落在了紫燕背上,急速离去。
天赐急爬上鸟坪,御起白头追随而去。
二人一前一后,如风一般穿行于房舍之间,那人御鸟的技术极佳,每次都是眼看要撞上浮土才偏向躲闪,天赐才学会御鸟不久,如若不是白头极有灵性,不定已撞死了几次。
从凌云阁一直追下三百丈的雁郡主土,不多时又追出了雁门关外,那黑衣人见天赐紧追不放,遂催动紫燕,仰头向上窜去。
越往上,风势愈来愈气,氧气更加稀薄,温度急剧下降,天赐身体开始出现不良反应,呼吸渐重,手脚冷得颤栗不已,云层之中,那黑衣人突然一加速,片刻间将天赐甩开二十多丈,转眼清失于浓密的云层之中。
天赐恍然大悟,心道:“原来这斯是故意放慢速度,把我引到云层中,然后再行偷袭。”
他不敢久留,正要催使白头掉向下飞去,蓦地眼前一亮,云开雾散,却是已飞出了云层上端,眼前所见却是令他大吃一惊。
一只只庞大的金雕从头顶数十丈处飞过,而每只金雕的大爪下都搂着两只大网,网内包裹着大小不一的碎石块,金雕的背上负着七八名突厥御手,它们排成整齐的立体阵型,上下十层,横竖各有百队,将近有一万多只,如同一面巨墙缓缓扫过天穹。
天赐大惊,依这阵势来看,必是前去攻打雁门,这些金雕从云层顶端飞过,隋军根本无从察觉,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突然有漫天的石块倾下,势必损伤惨重,到时突厥鸟骑再趁机攻城,攻下雁门自不费吹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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