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和武则天比非议枉论
不简单耶!
看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果然有一套——什么都能联系在一起。
一个简单的夕字,他都能一下子搞出这么多名堂来——好像很有学问嘛!
所有人对朱福陵的看法彻底改变,纷纷竖起大拇指!
黄百会的反应更大——她没想到一个跑江湖相面的,学问会这么大,好像天文地理、阴阳五行,到中医那一行,他都知道。
黄百会忽然觉得:自己上了这么多年学,好像什么都没学一样;因为自己学的东西,在实际生活中,好像什么问题也解释不了,也解决不了。
一个夕字——多么简单、多么熟悉的字,自己竟然什么也联系不起来:这个测字的,居然一下子说出那么多道道来,还好像都有道理!
郁闷!——佩服!
王发根不失时机地又递过来一瓶矿泉水,朱福陵依然毫不客气接过来就打开了盖子;但这次,他没像前次那样一饮而尽,而是小口、小口地啜,好像在品尝美味:
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赵仁琦则已经是震惊了!
正如他所料,这朱福陵不仅不是寻常的相面测字之辈,而且技术高超,学问广博;他的话看似随机而发、随机而说,却字字契合场景,暗藏玄机,高深莫测。
有一点他搞不懂:象朱福陵这样的高手,应该会过得很滋润、潇洒才对——为何至今六十岁了还一贫如洗,是个罄身人?
下意识地,赵仁琦又抬头看了看天,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又低头看了看表,他一脸歉意地冲朱福陵说道:
“老哥哥!没想到这一会儿功夫,天已正午,而您还饿着肚子;要不这样,我们找个饭馆边吃边说——您看怎么样?”说着就要起身。
“不必!”没想到朱福陵摆摆手,很干脆地制止了赵仁琦,“大事要紧,吃饭着什么急?吃饭吃饱,干活干了!你的事还没有说透,怎么能结束?再说,哥哥说免费给你测字,他就是免费——如果吃了饭,还算什么免费!”
看的人一下就笑了:
这算什么道理?吃饭就不算免费了?吃饭能吃几个钱?这个测字的真是个老古董!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讲究——怪不得到现在了还象个要饭的。
赵仁琦恳请道:
“老哥哥!您误会了!你我之间既已成兄弟,吃顿饭怎么能说是付账呢?小酌几杯,吃碗面,不伤大雅!”
朱福陵决然道:
“我明白兄弟你心意,但你我皆行走江湖之人,行事当莫按常理。——还是那句话:大事要紧!你的事办完,我还有大事要办。时间不多,兄弟你还有什么疑问要说,抓紧!”
看的人也忘记吃饭了,巴巴地等着下文。
“好!既然哥哥如此说,我们就大事要紧。我想问一下——我是马上就会出名,还是需要一段时间?”赵仁琦也不再坚持,开始说自己的问题。
赵仁琦问的事也正是大家想知道的事——大家都巴巴地看着朱福玲:等下文!
朱福陵道:“目下,老弟你面有浊气相扰,仍会有一番波折;但相信不久,必会苦尽甘来,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王发根忍不住代赵仁琦发问道:
“能不能说一下,他啥时候会发迹成名?”
是呀——所有人都想知道:
赵仁琦到底是时候会发迹名世啊?如果他说的准,大家还等着找他也测测字——看看自己的命运呢!
赵仁琦也想知道,他眼睛望向朱福陵,一副渴望的样子。
朱福陵想都没想立刻说道:
“此乃天机,不可泄也!一切自有定数——还是好好创造条件,等待时机吧!”
赵仁琦发现自己有点儿失态,赶紧道歉道:
“老哥哥不要见怪!我这位兄弟心急,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朱福陵一摆手道:“不要多礼!说正事!兄弟!”
赵仁琦道: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哥哥既然早已知道兄弟,想必外界对兄弟的传言、看法,您也一样了解;我想知道,我这样的情况——怎么能够出名?怎么能够发迹?人心难测,人言可畏呀!”
闻此言,朱福陵一口气把余下的水喝完,把瓶子捏扁,瓶子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然后,他一下把捏扁的瓶子扔到桌子下。
大家不知道怎么回事,赵仁琦说得没什么不对呀?测字的反应怎么这么大呀?
再看朱福陵,把身子拔直,大马金刀地端坐在凳子上,俨然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冲赵仁琦说道:
“兄弟!说得好啊!没想到兄弟你如此坦诚,不避己短;病不讳医,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才是做大事的样子嘛!”冲赵仁琦一竖大拇指!
赵仁琦道:“大哥言重了!我只是实话实说!”
朱福陵道:
“话说到此,你刚才让我测的那个‘夕’字,其实还有一个玄机。”
赵仁琦道:“哦?哥哥可否明示?”
对呀!明示!何必这么慢吞吞的——真急死个人!
朱福陵道:
“夕必出月,日月当空,还合一个字:曌!这个字兄弟你知道吗?”
说着,朱福陵把那个“曌”字写在了纸上,工笔正楷,一笔一划很清晰。
大家都睁大了眼睛、勾着头往桌子上看——可惜!没人认识!都摇摇头!
“是‘曌’字!武则天发明的字!应该是‘日月当空,明亮阔大’的意思!”
望着这个“曌”字,黄百会忍不住脱口而出。
大家这时才发现——原来他们当中还有这么一位鲜亮的妹子,还这么有学问,真是养眼:一个个贪婪的目光都盯住黄百会看。
黄百会不知何时已忍不住悄悄混到了人群中,一直静静地观察着赵仁琦他们的一切;朱福陵写下的“曌”字,看过武则天故事的人都知道这个字,她很吃惊——
难道赵仁琦有这么大的成就?这测字的怎么把他和武则天都联系在了一起,太夸张了吧!
赵仁琦眉头一皱:没想到她还在这儿——她到底要干什么?
朱福陵则赞许地看了一眼黄百会,冲赵仁琦道:
“这位姑娘说得对!此字正乃武则天当年所造之字——‘曌’!兄弟你已入劫中、运中,劫运并临——此乃‘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是兄弟你的劫数,也是你的运数,正是:
众生碌碌皆苦度,异才应世万般为;
道分阴阳冲和在,红粉佳人入蔷薇。
二人共荣敌天下,无奇不王法当归!”
没想到朱福陵还作起诗来,津津有味,踌躇满志的样子。
大家更对朱福陵刮目相看了!——测字的还会作诗!他说的话都好像含有无限的玄机!
黄百会几乎惊呆了——他这是说的什么呀?她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啊?诗句听起来很大气,但却听不出什么意思!
赵仁琦再一次震惊——
朱福陵说的话虽然他似懂非懂,但他作的诗最后两句,明显是藏头诗——里面暗含自己的名字在内,还又不是简单的藏头诗,诗句里明显含有玄机在!
这绝不是一般江湖术士所能做到!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带着一脸的疑问,赵仁琦说道:
“哥哥能否提示一二?”
是呀——什么劫呀,运呀,诗呀:什么意思吗?提示一下也好啊!
没想到朱福陵的话能把人的鼻子气歪:
“凭兄弟你之记忆,我刚才所说之言,所作之诗,你应该会一字不落地都印在了你之脑子里——至于其中之道理、玄机,随着事情之发展,你会一步步悟出来,不需要我在此多费口舌!”
晕!大家那个气呀!
合着让他们在这儿听天书那——本还以为能听出什么隐秘玄机;现在看来,有点儿玄!
黄百会则在苦苦思索朱福陵刚才的话……
王发根和刘生地晕得都不知道怎么好了……
赵仁琦说道:
“多谢哥哥提醒!不错,我的确都印在了脑子里——一个字也不会落下:哥哥的金玉良言,兄弟怎敢不铭记在心?”
朱福陵话锋一转道:
“说到这个曌字,所有人都会联想到武则天——我们华夏国历史上唯一一位正统的女皇帝。外界对武则天的非议、枉论,比起老弟你来——你觉得是你冤,还是她冤?是你难,还是她难?”
赵仁琦道:“我不过一草民百姓,自然不可跟帝王去比,也没法比。外界对武则天的非议、枉论,当属那种最歪曲、最恶毒的不负责任的人身攻击;她比我要冤得多,她做事比我要难得多!”
“着呀!”朱福陵愤然说道,几乎要拍案而起,“外界对兄弟你之那些非议、枉论,无非就是什么赵乞儿、招人妻,都说你不是好人之类,那些都是他们对你捕风捉影之结果,也是那些无聊之人闲聊之话题!”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赵仁琦也默认。
说到这儿,朱福陵有意无意瞥了一眼黄百会,犹疑片刻继续说道:
“今天给你测字,既然出现一个‘曌’字,而这个‘曌’字跟武则天有关;你刚才又有那么一层顾忌,我就简单说一下人们对武则天之非议、枉论。”
朱福陵接过王发根又递过来的一瓶水去喝。
大家开始来了精神儿——谁不知道武则天呀?她的故事、野史、传说,可是多了去了。
那可是个荡妇啊!
天下第一荡妇!
还是公开的淫荡,谁也管不了的淫荡——
人家是皇帝呀!
且听听这相面的能说出什么不同来——大家一下子又来了精神头儿。
赵仁琦则在认真地思考朱福陵的话,等着下文。
朱福陵喝足了水,继续说道:
“人们说起武则天,总会用‘荡妇’这个词来形容她,鄙夷之态毕现;然而,这非常之不公平,简直就是无端伤害!
她前后执政将近半个世纪,可以说上承‘贞观之治’,下启‘开元盛世’,史家称为‘贞观遗风’,其于历史之功绩,昭昭明于万世。
比如大家熟悉之丝绸之路——
当年,武则天为保障陆上丝绸之路之畅通,积极收复安西四镇,使唐朝与欧洲之东罗马帝国联系在一起;又通过海上私仇之路,使唐朝与东南亚、南亚、中亚之国家连接在一起。
请大家用脚想一下——这样之人,会是一个‘荡妇’吗?”由于气愤,朱福陵拿起瓶子喝水,缓解情绪。
是呀——如果真是“荡妇”,这个武则天怎么能做那么多大事呢?
但这跟测这个“夕”字,跟赵仁琦的出不出名,有什么关系呢?
大家都迷惑了。
黄百会急不可待地等听下文。
赵仁琦也心潮澎湃地等待朱福陵的下文。
手中握住水瓶,很隐秘地瞥了一眼黄百会,朱福陵继续说道:
“武则天正式称帝是载初元年,那时她已是六十七岁之女人了;一个六十七岁之女人坐上皇帝位,难道她不想着在有生之年,给后世子孙做些事情,而宁愿去做个‘荡妇’,给子孙蒙羞?
那个年龄之女人,垂垂老矣,会有几多男女之事?要面首干什么?不是瞎扯吗!”说到这儿,朱福陵把水瓶差点儿捏破了!
大家纷纷点头首肯朱福陵的话。
黄百会虽感觉不好意思,但也对朱福陵的话表示赞同。
赵仁琦已经知道朱福陵的用意了,在期待下文。
朱福陵接着道:
“如果你读过‘正史’,就会发现——只有在武则天82岁时,也就是神龙元年,宰相张柬之等人发动政变,杀死所谓武则天之‘著名面首’二张兄弟,逼迫武则天退位,其他地方没有任何有关武则天淫荡之记载。
而当时,武则天已经八十二岁高龄——一个八十二岁高龄、行将就木之老太太,也需要面首享乐吗?”
朱福陵说得太激动了——以至于不得不再一次喝水以缓解情绪。
哇!原来还有这么一说——看来,这武则天还真够冤的!
真是人心难测,人言可畏呀!
吐沫星子淹死人——武则天多么好的一个女人,咋就被说成一个“荡妇”了呢?
大家很认可朱福陵的分析,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黄百会羞得低下头不敢再看朱福陵等众人,但却在心里佩服这个朱福陵:这个相面的还真有学问!
赵仁琦一样认可朱福陵的分析,冲他一拱手道:
“哥哥真乃高人!对武则天的分析入木三分——那么,我该怎么办呢?”
朱福陵说道:
“如果当年‘赵氏中医’之招牌不倒,兄弟你就是真搞了几个女人,会有人说你不对吗?他们也许还会羡慕你呢——说你就是能耐!
班固之《汉书》中有句话——‘聪者听于无声,明者见于未形’。
武则天当年和狄仁杰之一次对话中,表达其抱怨情绪时,也引用过这句话。
兄弟你天生奇才异质,不需要哥哥我多说什么,你自己一定会有决断!”
说完,不等赵仁琦等人反应过来,朱福陵迅速站起身,快步离开——他的身后却留下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崔豹之《古今注》云∶古人相赠以芍药,相招以文无。哥哥既赠兄弟芍药,也赠兄弟当归。日后再相见,莫做女儿态!走了!”
朱福陵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如果是有心人,就会发现——朱福陵是夹着裆快步走的,而走的方向是不远处的一个公厕:一会儿喝那么多水,不内急才怪呢!
当然,内急也算一件大事——只是不知道他的另一件大事是什么。
看热闹的人自然不会想那么多,在对朱福陵行为的一片讶异中,瞬间就作了鸟兽散。
黄百会那么单纯,根本不会想到什么内急之事,她只顾着心里佩服朱福陵老先生的潇洒——她自己则也随之退避到一定距离方站定。
赵仁琦明白:神龙见首不见尾——高人行径!——不过,赵仁琦的缜密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他其实早就发现了朱福陵内急,只是想不到他是这么个处理方法:
内急去厕所也要搞出一个神仙的味道来!
冲朱福陵去的方向,赵仁琦露出玩味的微笑。
只是那黄百会,什么也不做,就是不远不近地跟着、缠着,让赵仁琦搞不明白,也很烦恼——这是怎么回事?他尾随跟踪到底为了什么?
女人——莫名出现的女人,一定要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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