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煽风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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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Vip病房内。
高烧的陆然躺在柔软的病床上,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并没有完全睡过去,因为高烧的缘故,他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每当意识稍微清晰一些的时候,他都会用那双无神的眼睛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徐颜坐在病床边,手中拿着被冷水打湿的毛巾,正小心翼翼地给陆然擦拭着脸颊和额头,试图降低他的体温。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心疼,但她的动作却十分轻柔,生怕弄醒了这个小小的病人。
“然然,有哪里不舒服吗?告诉阿姨好不好,阿姨帮你擦一擦,很快就不会烫了,乖啊。”
徐颜将叠好的毛巾轻轻敷在陆然的额头上,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一般,试图安抚着陆然的不适。
而陆然则是微微动了动眼皮,挣扎着嫌弃眼皮,用那双朦胧而无力的眼睛望向徐颜,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高烧让他的话语变得模糊不清。
“颜颜阿姨……我……妈妈……”
陆然的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入了徐颜的耳中。
徐颜原本还因为他的音量太小,连忙俯身更近一些,以便能更清楚地听到陆然的话。
但是在听到陆然口中呢喃着的话语之后,她的脸色变了几番。
“你妈妈……”
她语气有些冷硬的开口,却在听到身后病房的开门声时,骤然间放软了嗓音。
“然然乖,你妈妈很快就会过来了,你先乖乖睡觉,好吗?等她来了,颜颜阿姨一定会叫醒你的。”
徐颜边说边轻轻拍打着陆然,试图让他安心入睡。
陆然似乎感受到了徐颜的安抚,他的眼皮逐渐变得沉重,眼神也慢慢失去了焦距。
在徐颜的轻拍下,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不过这都只是表象而已,等下,陆然又会因为高烧的缘故,再度醒来。
陆淮之回到病房,看到的就是徐颜悉心哄着陆然的身影。
对比刚刚电话中宁桑的冷漠,此刻的徐颜,周身都仿佛散发着母性。
这让紧皱眉心的陆淮之神色稍霁。
“辛苦你了,一直陪着然然,在这里照顾他,明明你自己也是个病人。”
徐颜抬头,对上陆淮之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然然是你的孩子,而你又是我的……”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原本微白的脸颊,也适时的染上了一抹红晕。
“是我的好朋友。所以你有麻烦,我当然要帮你了。”
陆淮之听着她的话语,心头一热。
只不过她含羞带怯的模样,却被他下意识的忽略了过去。
他扭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陆然,再度皱紧眉头。
“然然现在的体温是多少度?”
徐颜连忙从床边的柜子上拿起体温计,看了一眼后回答道:“刚刚量过,是38.5度,虽然比之前稍微降了一点,但还是有些高。”
陆淮之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
“怎么还是这么高?不是已经用过退烧药了吗?”
他是医生,自然知道,对于小孩子来说,持续的高烧可能会带来很多并发症,必须尽快想办法把体温降下来。
所以他才让护士给陆然用了最好的退烧药,并且安排了物理降温的措施,但没想到效果并不如预期。
只是他之前从来没有在陆然生病的时候照顾过他,自然也就不知道,陆然的体质对药物反应较为迟钝,尤其是退烧药。
所以宁桑从前才会没日没夜的守着她。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现在去找护士,让她们配新药,然然就先麻烦你帮我看着了。”
徐颜顺从的点了点头。
“淮之,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
眼看陆淮之就要离开病房,徐颜眼睛一转,忽然“哎”了声。
“淮之,宁医生她……什么时候能来?”
听到宁桑的名字,陆淮之脸色微沉。
“她说她不来。”
不来了?
徐颜心下惊喜,面上却露出个不解的神情。
“为什么?你难道没有和她说,然然高烧很严重,很需要她来吗?宁医生她,看上去并不像那种不负责任的母亲呀。”
这番话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样,莫名的戳中了陆淮之心口某个最薄弱的地方,让他心脏不由得一紧,脸色也变得更加阴沉。
“我说了,但她还是决定不来。”
陆淮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斤重的情绪。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但内心的波澜却难以掩饰。
徐颜向来敏锐,见状便明白自己说错了话。
她眸光闪动了下,轻咬着自己的下唇,犹豫着开口。
“是因为我吗?宁医生是不是因为我在这里,所以和你还有然然赌气,不愿意来?”
徐颜扯了扯嘴角,有些苦涩地笑了一下。
“是我的错,我越界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她也不该拿然然的身体来赌气啊……”
原本还有些忐忑,觉得有什么事情脱离掌控的陆淮之,闻言,霎时间被点燃了心头的怒火。
他薄唇紧抿,声音冷然。
“她非要作,那就让她去作。我也是医生,然然生病,难不成我还治不了他?徐颜,你别自责,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无论她来不来,我都会确保然然得到最好的治疗。”
陆淮之说完之后,便离开了病房。
他走出病房,正准备去护士站,却接到了来自宁桑的电话。
电话中,宁桑的声音一如刚刚那样冷漠,但说出口的话,却让陆淮之微微一怔。
“你应该已经给然然用过退烧药物了吧,是不是发现没用?”
陆淮之抓着手机的手一紧。
“宁桑,你想说什么?”
宁桑意味不明的笑了声。
“看来我猜到了。陆大医生就是忙,连自己亲儿子生病,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治疗。下面的话我只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陆淮之,你最好牢牢地给我记在心里。”
她照顾陆然这么久,自然对他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也清楚,在高烧不退的情况下,用什么药物起效最快。
她将这些年来自己所累积下来的“经验”全部都告诉了陆淮之。
在挂断电话之前,她淡淡的留下一句话。
“我希望下次你联系我,是叫我去民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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