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科长，这些资料很重要！它们能证明章倪同志的伤情并不是无药可医，现在有一种新的治疗方案……”刘医生语气焦急，还想争取。

“刘医生，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我们部门有我们自己的判断标准。”张科长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目光依然没有落在那些资料上，“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你不用再插手了。”

站在一旁的王主任抱着双臂，脸上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我说你们这是在浪费时间吧，还新治疗方案，简直闻所未闻！我看啊，章倪同志这腿是好不了喽，你们就别白费力气了。”

刘医生涨红了脸，想要反驳，却被一旁的赵大爷拉住了。赵大爷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信封递给张科长：“张科长，这是章倪媳妇写的请愿书，还有乡亲们联名签字画押，您看一眼。”

张科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种东西我见多了，不用看了，该怎么办我们心里有数。”

“怎么能不看呢！这上面都是章倪媳妇的心血，还有乡亲们对章倪同志的关心啊！”赵大爷急了，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老赵，你少说两句！”刘医生担心惹怒了张科长，赶紧把赵大爷拉到身后。

“怎么，你还想闹事不成？”王主任斜睨着赵大爷，语气里带着几分威胁，“我告诉你，这件事……”

“你又算什么东西？！”赵大爷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推开刘医生的手，指着王主任的鼻子怒吼道，“你……”

“你……你……”王主任被赵大爷突如其来的怒火震慑住了，指着他的手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乡下老头，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这个医院领导大呼小叫。

“赵大爷，您消消气，消消气。”刘医生一边安抚着赵大爷，一边赔着笑脸对王主任说道，“王主任，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也是着急……”

“着急就能乱发脾气吗？！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王主任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指着门口呵斥道，“要吵出去吵，别在这里影响我们工作！”

“你……”赵大爷还想说什么，却被李萱萱拉住了。她眼眶通红，声音沙哑地说道：“赵大爷，算了，我们走吧。”

赵大爷看着李萱萱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得直叹气。他用力地握了握拳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跟着李萱萱走出了办公室。

李萱萱走在医院的走廊上，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她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份厚厚的资料和请愿书，感觉它们就像千斤重担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一切努力，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吗？

李萱萱无力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她想起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奔波，想起那些资料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想起章倪期盼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和绝望。

“萱萱……”李倩心疼地看着李萱萱，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能做的，只有默默地陪伴在她身边，给她无声的支持。

李萱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翻涌的情绪。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她要为章倪，也为她自己，再争取一次！

李萱萱紧紧地咬着嘴唇，目光坚定地看向前方。她伸手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到李倩面前，“小倩，你帮我把这封信寄出去……”李倩接过信封，沉甸甸的重量让她心头一紧。她明白，这封信寄出去，也许是最后的希望，但也可能只是徒劳的挣扎。李倩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信封，上面“省报社收”几个字仿佛烙印般，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里。

“萱萱，你别灰心，我们再想想办法。”李倩的声音有些沙哑，连日来的奔波和担忧，让她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扶着李萱萱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自己却因为腿脚酸软，差点站立不稳。

李萱萱见状，连忙伸手扶住李倩，担忧地问道：“小倩，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李倩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这几天没休息好，腿有点酸。”她不想让李萱萱担心，便岔开话题，“你信里都写了什么？会不会……”

“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写了，关于章倪的情况，关于那些人的所作所为……”李萱萱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总有人会愿意帮助我们的。”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们沉重的一击。还没等她们从邮局回来，就被张科长堵在了医院门口。

“你们还有完没完？！”张科长满脸怒气，指着李萱萱和李倩的鼻子骂道，“我告诉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想告状？没门！赶紧给我滚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张科长，我们只是想为章倪争取一个公平的机会……”李萱萱还想解释，却被张科长粗暴地打断了。

“公平？什么公平？你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农村妇女，一个下乡知青，还想翻天不成？！”张科长的话语尖酸刻薄，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李倩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张科长，大声说道：“你……你这是官僚主义！是草菅人命！”

“放肆！你们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张科长气急败坏，指着李萱萱和李倩的手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想怎么样？”一个苍老却洪亮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赵大爷拄着拐杖，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张科长，你身为国家干部，不为人民服务，反而欺压百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张科长看到赵大爷，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他强压着怒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赵大爷，您老怎么来了？这年轻人不懂事，您别跟她们一般见识。”

“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赵大爷指着张科长的鼻子，厉声说道，“如果你们再敢为难萱萱和章倪，我……我就……”

“您老就怎么样？”张科长见赵大爷年迈，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别以为我怕你！我可是……”

赵大爷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转身对李萱萱和李倩说道：“走，我们去找领导！”他就不信，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赵大爷颤抖着手，指着张科长，半天也没说出“就怎么样”，最终恨恨地跺了跺拐杖，“走，我们去找领导！我就不信没人管这事了！”

李倩扶着虚弱的李萱萱，跟着赵大爷，一路来到了县里主管部门。赵大爷顾不得喘口气，径直走到传达室，用力拍着桌子问道：“周书记在不在？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反映！”

传达室的老同志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眼皮都没抬一下，说道：“周书记下乡视察去了，短时间内回不来。”

“那其他人呢？哪个领导在都行！”赵大爷急切地问道。

老同志这才施舍般地看了他一眼，“其他领导也都在忙，没空见你。你要是真有急事，就写封信，等领导回来再看。”

赵大爷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李倩拉住了。她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徒劳，只会让赵大爷更加气愤。李倩扶着赵大爷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安慰道：“赵大爷，您先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赵大爷无力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难道……难道真的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吗？”

李萱萱一直沉默着，她紧紧地抱着那个装着所有希望的信封，眼神空洞，仿佛看不到一丝希望。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谁。

李倩看着李萱萱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不已。她扶着李萱萱在部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轻声安慰道：“萱萱，别担心，我们再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李萱萱身上，却驱不散她心中的寒意。她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任凭绝望的情绪将她淹没。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和疑惑。李倩和赵大爷同时回头，只见一个穿着中山装，身材高大的中年***在他们身后，正是他们苦苦等待的周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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