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山镇
早上妈妈早早的准备好早餐,四姐叫醒了我和四姐夫,起身洗漱以后,吃了妈妈准备的早餐才6点半,就被爸爸催促着去三队宝军哥家坐车。
来到三队的时候,宝军哥还在吃早饭,热情的招呼我们一起吃,四姐和我婉拒了,我一直站在宝军的车子旁向他家通外面的路张望着。
“小斌,看啥呢?怎么感觉你魂不守舍的?”四姐细心的捕捉到了我的情绪。
“没啥,我一起的朋友今天说和我一起去,我在看她呢?”我敷衍的回答着四姐。
“谁啊?”四姐追问道。
“李霞的妹子,老三,她说今天也去,我跟她说的七点的车,这会都快六点五十了,怎么还没来。”我随口告诉了四姐。
“哦,”四姐笑笑没有说话。
“李霞跟我一起在BJ服装厂里打工过,现在也结婚了,我们以前天天一起玩,现在好几年没见了,不知道过的怎么样?”四姐捋着因走上坡路出了汗粘在额头上的头发随口说道。
“待会老三来了你问问呗”,我瞅着大路还在张望着。
“可能再吃早餐来的晚了,一会就来了,刚问了宝军,发车还要一会。”四姐说完转身找了个石块坐了上去。
大概五分钟后,我老远就看到三丫头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待离近一看,三丫头跑的馒头大汗的。
“慢点跑,别急,没走呢,”我看着跑的气喘吁吁的三丫头,大声的喊道。
听到我说话,三丫头双腿弯曲着,双手扶着腰,明显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我憨憨的笑着。
我有些心疼,不过这会村子里赶集等车的人陆续来了,我也不好说啥。
三丫头在缓了半分钟后,右手捂着右边肚子,才笑着慢慢的向我走来。
“我以为赶不上了,我妈不让我来,我后面撒谎说是要准备上学的照片,我妈才同意的。”三丫头眼神明亮的朝我说道。
“那你也慢点跑啊,跑这么快干嘛?”我责备的说道。
“我怕赶不上了,所以才一路跑上来的,”三丫头用手抹了抹鼻子,我就知道这丫头肯定被我说的委屈了,每次三丫头受了委屈都有抹鼻子的习惯。
“快过来,我四姐来了,这是我四姐夫,今天咱们一起去。”说完我拉了一下三丫头朝四姐和四姐夫打着招呼。
“你不是说,四姐在集市上等吗?怎么来了?”三丫头朝我悄声的问道。
“昨天下雨前就来了,好长时间没回来了,昨天来我家住一晚,你昨天没淋雨吧?”我跟三丫头解释道。
“哦,”三丫头吐了吐舌头回道。
“这就是李霞妹子老三?李灵是吧?丫头长大真俊,咱们这十里八乡的就没这么俊的丫头了。”
“你姐现在还好吧?她结婚后去了哪里?你姐结婚的时候我还去过你家呢,”四姐亲热的拉着三丫头的手,边夸边问。
“四姐好,四姐夫好,”三丫头有些害羞的和四姐四姐夫打着招呼。
“我知道四姐,我姐结婚的时候你来我家了,我认识你的,好几年没见四姐,四姐也很漂亮,”三丫头嘴甜的回道。
“哦,你咋认识我的?”四姐有些惊讶的问道。
“你家人我都认识,”三丫头下意识的回答完,自己却脸红的低着头。
“哦,”三姐笑着哦了一声,并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走喽,走喽,上车了,不等了。”就在这时胖子宝军拿着车钥匙出了门吆喝着大家上车。
“来,小娟,今天没啥老人,你这城里来的和你老公坐座位上,前排在坐一个,剩下的去车厢里坐,”宝军因和三姐是同学,读书的时候比四姐也就高一年级,所以都认识。
“好的,宝军哥,谢谢你了,来灵儿小斌我们坐座位上去。快点上去啊,还愣着干嘛?”四姐说完,催促着四姐夫上车,接着我们全部上了车。
宝军哥也是村子里的一个能人,从小就喜欢开车,长大后买了村子里第一台除了手扶拖拉机以外的第一辆带座位的箱式小货车,那会通常管这种车叫双排座,前面驾驶位副驾可以坐一个人,后排可以坐三到四个人。在就是在车厢里用钢筋焊的架子,上面放了几排木板固定好,充当座位。这种就可以拉客了,也是附近村子里唯一的豪华车子了。
宝军平常拉客,有时候谁家结婚娶亲啥的,也请去客串当婚车,在2000年初的西北农村,这算高档的出行方式了。因为好多村子里还是手扶拖拉机娶亲,甚至我在初中的时候,还见过毛驴娶亲的,我还打趣三丫头,以后就把你用毛驴嫁出去,惹的三丫头生气了好几天。
今天我们的镇子上叫龙山镇,是除了县城离家最大的镇子了,每月的农历逢双日就开集市,附近十里八乡的人赶大集一般都会去这里。后来我才知道,这个镇子还有个别名叫:街亭。是的,就是历史上著名的诸葛亮出岐山,马谡失街亭的那个街亭,如假包换,因为这个我还专门查过地方志和历史文献。
龙山镇离我家三十里,从家里的山上下来,一路顺着黄土高原特有的沟壑平川上蜿蜒的泥沙路朝龙山镇跑去,一路很颠簸,哪怕是坐在前排都颠簸的我想呕吐,三丫头和四姐也是被颠的脸色惨白。
大概40分钟后到达了目的地,龙山镇。
这个镇子以前也辉煌过,八十年代末到2000年初的时间见证了他的辉煌,曾经作为西北地区最大的皮毛集散地,每天从这里发往江浙地区的皮毛数不胜数,从我小时候就记得,每次来舅舅家就能闻到难闻的皮毛味,那是附近流淌的小河,成了唯一的皮毛清洗地后散发出来的恶臭。镇子附近家家户户都外出内蒙青海新疆宁夏西藏和甘肃去收羊皮牛皮狗皮,收集起来了集中在镇子上,然后外来的客商商量好价钱,就拉走,所以这个不大的镇子有西北地区唯一的皮毛市场。
这也间接的带动了附近的一大批头脑灵活的生意人,他们一年四季举家外出收集皮毛,家家户户只要勤快,日子就能过的风生水起,我的亲二舅,妈妈的亲二哥以前也是外出收皮毛大军中的一员,足迹遍及西北地区。
不过自从进入2000年后,这里的辉煌就再也没有重现过,因为人欲求不满的欲望逐渐迷失在金钱的诱惑下。导致出现了很多强买强卖,以次充好,皮毛注水加重的做法,导致大量客商亏本。加上内蒙地区畜牧业肉业的崛起,导致客商逐渐放弃本地市场。而本地人竟然不自知,被繁华的市场遮住了双眼,家家户户在大量的进皮毛,以镇子为中心辐射方圆5公里的地域内,几乎家家囤了海量的皮毛。
2000年初春,皮毛上市季零散的客商打破了本地人的幻想,可预见性的市场坍塌,造成了很多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但不可否认的是,确实有一小部分人借皮毛的红利发了大财。
车子停在了街中央,四姐夫给了四块钱的车费,宝军嘱咐着下去4点回去,错过就没车了的话语,我们下了车。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我们也开始了今天一天的逛街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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