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明想也不想直接回答：“太后宠信奸佞，把钱都给了宦官，而且太后的母家太壮大每个人都想来分一杯羹，还都怕自己得到的少了，一来二去把国库都搬空了，我得到的钱少了自然就要择新人扶持。”

这番话的确是实情，让叶谨言放心不少，但还是保持着警惕说。

“白大人虽然不贪慕权利，但是令弟……”

她看向白君诚，后者跪地行礼腰背笔直，虽然年纪轻轻可一行一动都是大将风范，当即开口。

“臣绝无不臣之心，待国泰民安之日自会主动上交兵权！”

“哦？那不知道白将军所求什么呢？本宫是否满足的起？”

“什么都不求。”

叶谨言半个字都不信：“白将军少年英豪的确是奇才，但是若真说什么都不求，本宫可不敢重用你。”

“臣敬重叶家，这个理由够吗？”

叶谨言眉心一动，硬撑着微微探起身子，“你认识我父兄？”

“不认识，叶家任何人臣都无幸相识，只是听说过他们的功绩罢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还是不能相信……”

白君诚也像白霜明一样抬起眸子直视叶谨言，一字一句坚定地说。

“我和叶老前辈、和所有上过战场的战士们一样，都守护着相同的国家相同的百姓，我有职责保护他们的安定，这就是理由，不需要再贪心别的！”

这种理由可打动不了在后宫尔虞我诈长大的叶谨言，但是他眉宇间的英气却让她仿佛看见了父兄和祖父的影子。

“好吧，暂且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本宫在这场交易里似乎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白大人，你说吧，需要本宫做什么？”

白霜明支走了丁澄云，殿内剩下的全是自己人，他直言不讳说。

“太后已经下了杀心，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夺了她的政权，臣希望你能在后宫搜集太后母家勾结权臣的证据悄悄交给臣，其余的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对任何人说怀有龙子的事，只管好好养胎就行。”

“就这样？”叶谨言蹙眉，“白大人可是在跟本宫开玩笑？你可知道太后母家亲眷中有多少人在朝为官？势力错综复杂不可撼动，光是太后身边的太监们就自成一派势力不容小觑，仅仅是一些勾结的证据怕只是蚍蜉撼树，惊扰不到分毫！”

“知道。”

“知道你还要这么做，这不是打草惊蛇吗！或者说……你还有别的手段？”

“皇后娘娘不必多问，到时候臣会派亲信保护您和皇上，等一切解决之后再将亲信撤回来，绝不会干涉皇后娘娘的自由。”

叶谨言抿着唇，沉默的像是在做心理斗争，白霜明的实力不容小觑，虽然这些年他并没张扬过自己手中的财力和权利，但还是落了个权臣的名号，从这点看来他就足够厉害。

虽然他话说得好听，但到时候会不会履行诺言？又会不会跟着利益的走向临时倒戈？

都是未知数。

叶谨言沉默很久权衡利弊，忽然问。

“如果皇上不配合你对付太后怎么办？你会把皇上怎么样？”

白霜明淡定开口：“关上门，打一顿，直到他知道自己是皇上为止。”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真是深的叶谨言的心！

她早就想这么干了，当即和白霜明定下盟约，“希望白大人说到做到！”

“臣一定谨遵诺言！”

定下之后叶谨言神色大好，她颤抖着手摸上小腹，眼睛又变得湿漉漉的。

她忽然又想起件事，问，“姜颜呢？”

姜颜没想到她会突然找自己：“臣妾在！”

叶谨言的眼睛落在她身上很久：“本宫不喜欢兜圈子，在中毒昏迷之后我曾听到你的声音，旁人都说本宫是中毒，唯你一口咬定是过敏晕厥，这是为什么？难道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

姜颜跪直身子直言不讳：“并没人指使，只是情急之下臣妾想要把损失降到最低，所以才一口咬定不是中毒，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哦？详细说来听听。”

“若是承认中毒，那必定要找到下毒之人，若是把这件事归罪到旌国使团头上，就算是对外宣称他在咱们地盘上毒害了皇后，传出去有损国威，可若是承认是咱们的人下毒，那使团的人就会发难，稍有不慎就会引起交战，臣妾相信夫君能有兵不血刃的办法，所以只有不承认中毒才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白霜明闻言心中小小震撼，原来是这样。

他当初之所以同意了姜颜的说法，纯粹是因为信任，而且就算是闹出了不可估计的后果，他也有办法摆平一切。

但没想到姜颜竟然在当时那种急迫情况下还能权衡利弊，还能完全的相信自己，这样的谋略、胆识和信任，是世间男子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神仙眷侣。

叶谨言也心底高兴，自己真的没有看错人，她下毒之前曾听过姜颜和程一一在花园里说话。

她俩说要是把铺张浪费的钱拿来救济百姓多好。

叶谨言相信能下意识说出这种话的人心中一定有自己的正义执念，再加上她俩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惹，所以更坚信没有人能轻易收买她们。

如今得到证实，便对姜颜和程一一更有好感。

但她还是忍不住又产生个疑问。

“若是本宫真的中毒而亡怎么办？你不承认本宫是中毒，到时候岂不是连个借题发难的机会都没有？就凭白让本宫殁了？”

“也只能是这样了，”姜颜没有半点隐藏，“皇后娘娘想开战想打他个彻彻底底，改他个天翻地覆，的确是能釜底抽薪，但对百姓来说不战才是最好的选择。”

叶谨言笑了，嘴角勾出一个虚弱的弧度。

“姜颜，我记住你了。”

姜颜小脖子一抽，心说完了完了，不会是把皇后给得罪了吧？

但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好怕的，过不了多久自己就带球跑了这辈子和皇后再无交集。

没想到皇后又补上一句：“程一一你有胆量在本宫身上开口子，本宫也记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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