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夜色如水，几人酒足饭饱之后，权当是饭后消食，悠悠朝着不远处那热闹非凡的夜市行去。

尚未走近夜市，遥遥望去，只见桥对岸的天空一片通明，仿若白昼降临人间。一串串精巧的灯孔串仿若银河决堤，滔滔银芒倾泻而下，垂落人间。那喧嚣鼎沸的喧闹声、欢笑声相互交织缠绕，热闹非凡得让人不禁心驰神往。

姜思瑶目光流转，明明是刚用过膳不久，可当她瞧见大街小巷那琳琅满目的小吃时，肚中的馋虫仿佛被唤醒了一般。

不多时，她的左手便轻轻拿着一块软糯香甜的蒸糕，右手则稳稳握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

再看身后，江白变成了忠实可靠的小跟班，双手稳稳抱着一堆美食，有油饼、芸豆卷、炸糕、糖炒栗子、烧羊肉，勾人馋涎。

此刻的姜思瑶，褪去了往日的沉稳，宛如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眼眸中闪烁着对美食的渴望的光芒。

而关键在于，谢北宸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宠溺的笑意，无论姜思瑶有怎样的要求，他皆是毫不犹豫地满足。

其实，姜思瑶又何尝不知自己这般行径有些孩子气，她并非真的幼稚懵懂，只是在尚书府中，她从未得到过哪怕一丝一毫的偏爱。

那些所谓的弥补，不过是一场又一场哄骗她的谎言，仿若置身于

姜思瑶仿若在安慰自己，又仿若在对着这苍茫的雨夜倾诉，站在窗前自言自语道。

“也不知道谢北宸回冰窖之中，从未感受过真正的温暖。

如今，她不过是想体验一下被人全心全意宠着是何种滋味，仅仅是贪恋这片刻的温暖。

不知不觉走到河边，看到有调皮的孩童在河边放纸船，姜思瑶突然想起前世。

师兄们心系她的安危，千里迢迢下山来寻她。彼时的她，在尚书府中过得并不好，师兄们满心怜惜，劝她同他们一起回玄门山，远离尘世纷扰。

可那时的她，仿若被猪油蒙了心，深陷在虚假的温柔乡中，执迷不悟，硬生生地辜负了师兄们的一片赤诚之心。

所以这一次，她一定要回玄门山，弥补曾经的过错。

或许是她回忆中的情绪过于浓烈，谢北宸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波动。

他眸光一闪，向江白投去一个眼神，仿若下达了一道无声的命令。

江白跟随谢北宸多年，二人默契十足，他心领神会，抱紧怀中的零食和玩具，识趣地转身朝远处走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谢北宸见江白离去，缓缓伸出手，修长而白皙的手指轻轻握住姜思瑶的柔荑，动作轻柔，好似在安抚她一般。

姜思瑶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触动，突然轻笑出声，笑声清脆悦耳。

她眼中划过一道琉璃，带着几分娇嗔打趣道：“你一天要牵几次，手都快被你揉秃皮了。”语气中带着独属于女子的娇俏。

这番打趣的话听在谢北宸耳中，极为受用。

他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惑人的弧度，缓缓弯下身去，凑近姜思瑶的耳边轻声道：“一辈子也牵不够。”

声音低沉而温柔，仿若春日里最轻柔的风，吹进了姜思瑶的心底，泛起层层涟漪。

姜思瑶听到这话，身子微微一僵。

片刻后，她缓缓垂下双眸，仿若被一层薄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发呆。

良久，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仿若要将心底的所有纠结与烦闷一并吐出。

再抬起双眸时，她眼中只剩一片冷静。她嘴唇轻启，张合间，清冷的声音仿若冰棱坠落。

“谢北宸，你明知我要修无情道，就莫要来招惹我。”

谢北宸听到这话，心头一颤，不祥的预感迅速在心头聚集。

他强压下心底的慌乱，放低声音，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探寻，“这无情道就非修不可吗？不是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姜思瑶闻言，贝齿轻咬下唇，使了使劲，试图将自己的手从谢北宸的掌心抽回。

可谢北宸仿若预感到了什么，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地加重，牢牢握住，不肯松开分毫。

姜思瑶无奈地轻叹一声，解释道：“我的修练已经到瓶颈期了，若想突破，唯有渡过亲缘和情缘这两关。可我那所谓的亲缘……”

说到此处，她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痛苦，仿若被揭开了旧伤疤，“如今，我只能自毁根基，重新来过，修这无情道。”

谢北宸听闻此言，焦急地说道：“难道就一定要修练吗？不能就这样一直下去吗？”

说着，他仿若要将自己的真心掏出来给姜思瑶看，双手捧起她的双手，郑重地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他目光灼灼，认真严肃得仿若在立下世间最庄重的誓言。

“只要我在一天，就保你一天，任你无忧无虑一天！”

姜思瑶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了他眼底的深情与决绝，可她的处境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倘若我的修为无法突破，等待我的将是身死道消。”

“什么！”

谢北宸瞪大了双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仿若眼前之人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他用力握住姜思瑶的手，反复确认。

“你说的是真的吗？当真只有这个法子了吗？”

姜思瑶眼神中透露出悲伤，轻声沙哑地说道：“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不知道是在对谢北宸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河边，仿若被一道无形的屏障与外界隔绝，沉默许久。

不知不觉间，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夜市，人群仿若潮水般渐渐散去。

人们嘴里嘟囔着“要下雨了”，仿若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打破这最后的平静。

直到姜思瑶再次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仿若斩断了最后一丝眷恋，沉默无言地从谢北宸身旁擦肩而过。

留谢北宸仿若被抽走了灵魂，失魂落魄地站在河边。

江白在前面不远处等着他们，见到姜思瑶独自一人走来，还兴匆匆地跑上前去，满脸疑惑地问：“王爷呢？”

姜思瑶仿若未听见他的话，只是低着头，什么也没说，加快脚步走向客栈。

先独自一人回到客栈的姜思瑶，仿若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失神地坐在桌前，目光呆滞地看着桌上跳动的烛火，仿若要从那摇曳的火光中找寻答案。

她的心底仿若有两个声音在争吵，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是对的，迷茫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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