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冥回到房间，洗漱完之后，也没有睡意，出来客厅坐着发呆。

  呆坐了一会后，又坐到钢琴前，接上耳机，继续练琴。

  “哥……”

  也不知练了多久，当他停下按键时，一声轻柔的呼唤进入耳中。

  苏冥回头，看到霄芸站在他身后，“妹妹，你怎么在这里，不睡觉吗？”

  “没睡着，你怎么也不睡？”霄芸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

  “我备采完回来，洗完澡，还有点精神。”苏冥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聊。

  霄芸嫣然一笑，乖巧地坐了下来。

  “哥，你那还好吗？”坐下后，霄芸又担心地问。

  “我没事呀。”

  苏冥认真地看着她回答，霄芸却撇了撇嘴，显然不相信。

  “你怎么这么晚都不睡，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苏冥看着素颜的妹妹，黑眼圈有点明显，也有些心疼。

  “想一些事情，就没睡意了。”霄芸欲言又止地说。

  “是不是在看网上那些舆论？”苏冥问。

  “没……没有啊……”霄芸突然被戳穿了，有点小慌乱，欲盖弥彰的样子，撒谎水平显然不及苏冥。

  “大黄退出歌坛吧，不是飙高音就是会唱歌了，烧水壶咱都不缺。”

  “啊？”听到苏冥戏谑的话，霄芸惊讶地看着他。

  “黄女士已经过气了，这一年都在家抠脚，都抠出脚气了吧，也是可怜黄粉，居然会喜欢这么个人。”

  “黄女士又没有节目上了，一个歌手不上音综，去旅游节目划水吗？”

  “以后别碰瓷我们纯纯了，什么四小，天后永远只有一个，内女一只会是我们纯纯！”

  ……

  “哥，你好讨厌。”

  听着苏冥用夸张戏谑的语气转述着网上的一些恶评，霄芸娇嗔地嘟囔了一句，又低下了头，显然心情并不好。

  “妹妹，要不要听故事？”苏冥笑了笑，温柔地说。

  “好啊。”霄芸淡淡地微笑着看着苏冥。

  “猪小妹……”

  “又是猪小妹啊。”苏冥刚开口，霄芸就有些不满意，嘟着小嘴发出可爱的抗议。

  “好，那换一个，”苏冥宠溺地笑了笑，缓缓说：“小脑虎，有一天，小脑虎和老鼠哥哥趁着天气好，出来玩。”

  “走在大路上，看到两只屎壳郎在争夺一坨新鲜的玩意儿，小脑虎好奇地看了一眼。两只屎壳郎见到小脑虎，如临大敌，一致对外地威胁道：‘不许抢我们的东西！’”

  “小脑虎有些生气，想一爪子拍扁它们，老鼠哥哥拉住了它，把它拉走了，屎壳郎以为自己胜利了，欢呼起来，不过一会又开始决斗起来。”

  “路过一条小河，里面有一条鳄鱼，鳄鱼见到小脑虎，以为是抢他底盘的，张大嘴巴示威，面对挑衅小脑虎生气了，准备干架，老鼠哥哥又拉住了她。”

  “路过一片丛林，一群狼对小脑虎龇牙低吼，想要大打出手的小脑虎还是被老鼠哥哥拉住了。”

  “走着走着，他们听到树上有鹦鹉麻雀等在激烈地争论着。鹦鹉说这片森林中，鳄鱼最厉害。麻雀说那不对，还是毒蛇最厉害，谁不害怕呀。还有一只鸟说，要说战斗力，还得是狼群呀，一个人哪有团队的力量大呢？”

  “没有一只鸟觉得小脑虎是厉害的，甚至鹦鹉说小脑虎都不敢和屎壳郎对话，太弱鸡了，压根就不配生存在森林里。小脑虎又生气又伤心，咆哮了一声，把鸟儿们都吓跑了，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的。”

  “我做错了吗？小脑虎伤心地问老鼠哥哥。老鼠哥哥缓缓对她说：你要记得，你是一只小脑虎，你的敌人，不是鳄鱼，不是狼群，不是毒蛇，更不是屎壳郎，甚至都不是另一头老虎。自始至终，你的敌人都是你自己而已。”

  “小脑虎成长起来了，强大了，成为百兽之王，到时，整片森林，谁会不觉得你厉害？谁还会认为你是不敢和屎壳郎动手？”

  霄芸低着头，沉思着，苏冥顿了顿，又说：“伟人曾经说过，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如果目标是星辰大海，那么一时的得失就不是事儿了。”

  霄芸眼睛一亮，似乎若有所思，思有所得了。

  “老子也曰过：‘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苏冥说完，没有继续说了，静静地看着眼前乖巧的少女，小小的身体里，有着坚韧的灵魂，外柔内刚。

  “没了？”霄芸抬头问。

  “没了。”苏冥点点头，有些事情得她自己去悟，点到为止就好。

  “哥，我明白了。”霄芸灿烂地笑了起来，大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苏冥：“哥，你好厉害，引经据典的，怎么什么典故都知道呀。”

  “没办法，我人丑，只能多读书了，免得要吹牛的时候，啥也说不出来。”

  “哈哈哈，”霄芸咯咯笑了起来，又说道：“哥你不丑啊，很帅气好不好。”

  “还是妹妹有眼光。”苏冥臭屁地撩了撩并不存在的刘海，故意耍帅，惹得妹妹笑得更欢了。

  “那我也多看看书才行。”霄芸认真地说。

  “多学点东西总是有益的。”苏冥也认真地看着她：“正如钱老所说，‘有剑不用和手中无剑，不是一回事’，而当别人怀疑你有剑时，你最好是真的有。”

  霄芸以前也听过这样的话，却从没有像今晚这般感触良多。

  “哥，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霄芸温柔地说着，本来就是因为担心苏冥，偷偷出来看一眼他睡没睡的，现在都凌晨三点多了。

  “好，你也快回去吧。”苏冥微笑着说。

  霄芸甜甜一笑，转身回房间，然而一扭门把手，发现扭不开，顿时尴尬了。刚刚出来时没注意，把反锁按钮按上了，此时把自己锁在了外面。

  “怎么了？”苏冥疑惑地问。

  霄芸窘的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说了原委。

  “你这小迷糊。”苏冥哑然失笑。

  “要不你……”

  苏冥说着，没说完，本来想让霄芸去他房间睡，他在客厅沙发睡就行，但这样也不合适，就没再说了。

  霄芸看着他，也猜到了他的意思，连忙说：“没事，哥，你回去休息吧，我就在客厅待一会，反正很快就要去看日出了嘛。”

  苏冥轻轻摇了摇头，自己回去睡觉，留妹妹一个人在客厅待着，他做不到。

  “你去沙发那坐吧，那边舒服一点，”苏冥说：“我也睡不着，我练会琴。”

  “我可以听吗？”霄芸没拒绝，期待地说。

  苏冥笑着把一只蓝牙耳机递给她，霄芸一边戴上一边走到沙发坐下。

  苏冥调整了一下心态，温柔地弹奏起前世很喜欢的一首曲子，《夜的钢琴曲五》。

  一曲弹完，苏冥回头，不禁莞尔一笑，霄芸窝在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远远地看着霄芸的睡颜，苏冥的目光越发深情。

  确定了，这个女孩，是他想要珍惜和守护的人啊。真实穿越也好，虚幻梦境也罢，他已然决定，用他不确定的未来，让她的未来更加确定。

  悄然回房，被子太大了，又没有空调被，苏冥从行李箱翻出两件外套，轻轻地盖到霄芸身上，然后轻轻地出门下了楼，再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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