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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路遇不平起杀心


谢群见老人手里好似有什么东西,打开一看是个铁牌,上面刻有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龙头。

  “是黑龙帮。”

  李甘棠听罢握紧了手里的刀,语气冰冷道:“看来我们得在这里耽搁些时日了。”谢群闻言点了点头以示认同。

  两人就近将找了处空地将老人埋了,便继续往前了。

  这里一路走来都十分萧条,又走了大概一个时辰,两人看到了一个牌匾上书:百善镇。

  这里街市无人,户户门窗紧闭,有不少处打斗的痕迹,压抑的很,与相隔仅仅三十里的苏州城内的富庶繁华有着强烈的反差。

  再往里走更加触目惊心,不少房舍残破,门店坍塌,入目除了一滩滩的血渍就是尸体。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活着的小孩,正趴在一具尸体上痛哭不已。

  李甘棠走上前去问道:“这里是发生了什么?”

  那孩子约莫十来岁的样子,闻言抬头看着李甘棠,一双红肿的眼里是快要溢出的痛苦与恨意。他吸了吸气努力克制着情绪,过了好一会觉得能说话了才开口道:“是黑龙帮,是他们杀了我爹娘和谢镇上的许多人。”

  “他们现在何处?”看着李甘棠眼里的怒意,那孩子抽抽噎噎的说:“不知道,想必是没有走远。这几日他们在这附近好几个镇子烧杀抢掠,其他村镇估计我们这里没什么两样。”

  谢群沉声问道:“他们屠村所为何故?”

  “前些日子青龙帮的东使薛有涛带着他手下的七差和一众门徒来了我们这里,不知哪里得罪了他们,竟然在这里大肆烧杀抢掠,他们所过之处无一能幸免。

  谢群声音毫无起伏地吐出了“薛有涛”三个字后,问道:“这镇上可还有什么其他人吗?”

  那孩子有些警惕,看着二人半天没有说话。

  谢群见状道:“你不必害怕,我们两人只是途经此地,没有恶意,这里尸横遍地,若是不尽早处理,恐会滋生瘟疫,这里尸体太多,你一个孩子怕是忙不过来,你最好找他们一道收拾。”

  那孩子看着他俩也不像恶人,擦了擦眼泪道:“知道了。”

  李甘棠开口道:“你放心,我会找到黑龙帮替你们报仇的。”

  那男孩听了这话,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人,他刚才太过悲痛,并未仔细看她,如今细细打量,只见她背着一把刀,面容俏丽,年纪比自己应该大不了多少,但是她目光灼灼,眼睛里的坚定不似作假。

  听了她的话从后面的草堆里钻出来一个青年人,他哭着跪下道:“还请两位侠士为我们做主,为镇上惨死的几十口人讨回公道啊。”

  李甘棠点头道:“我定当说到做到。”

  那人听罢,忙大喊道:“乡亲们,快出来吧,这位侠女会帮我们报仇的。”

  听他这么一喊,从四面八方陆陆续续的出来了一群人,有一个年岁大些的说道:“你这小丫头莫要说大话,黑龙帮那些人个个膀大腰圆身形魁梧,身手都也不错,你这样娇弱的小姑娘只怕是会被他们一掌打死。”

  众人听了这话都窃窃私语了起来,大家的脸上刚刚燃起希望瞬时熄灭,又恢复了之前的愁苦不甘。

  李甘棠听了这话,蓄力片刻后一掌将一旁立着的石碑震碎了,一块碎石滚落到了说话那人脚边,他见状眼睛里燃起了希望的火焰,当即跪下道:“求侠女为我们做主吧。”

  众人见状也都纷纷跪下,哭喊着求李甘棠帮他们,他们的痛苦,悲伤,愤怒,不甘,无能为力和这压抑着的绝望如今都化作泪水喊声,求着眼前这个少女,这是他们现在唯一的指望,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若是信念可以具化,恐怕此时百善镇的这些村民们的信念都可以汇成一条河了。

  “不知姑娘和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李甘棠。”

  “谢群。”

  “我们今晚就筹备酒席,一来为二位接风洗尘,二来感谢两位愿为我等做主,三来算是为二位明日的义举壮行。”

  李甘棠听罢忙摆手道:“不必麻烦了。”

  那老人听后含泪道:“两位无需客气,若是您真能抓住那薛有涛就是我们整个百善镇的大恩人,您为民除害也算造福一方了。”

  没一会功夫,众人当真凑出了一桌像模像样那的酒席。

  那老者提杯道:“让我们敬两位侠士。”众人听后都举杯敬他们二人。

  李甘棠和谢群都满饮了此杯。

  那老人又开口道:“他们人多势众,二位势单力孤怕是难以对付,我们镇上剩下的这些年轻力壮的男丁愿与你们同去。”

  李甘棠听罢摇了摇头道:“这些村民都不会武功,遇上他们怕也没有什么胜算,只能增添一些无谓的伤亡,我们今晚再想一想该如何应对。”

  “好。”

  “不知那黑龙帮的薛友涛现在何处?”

  “应该在隔壁的长寿镇落脚。”

  谢群皱眉问道:“官府不管吗?”

  “黑龙帮本就无人敢惹,再加上那薛有涛亲临,敢出头的官府人员都被抓了,剩下的官家人也就只能装作不知”

  “身为百姓的父母官自当为民做主,却不料一个个都当起了缩头乌龟。”

  吃过饭后,村民们找了间干净的院子让二人休整,李甘棠睡不着,在院子里舞了半天刀后,坐在了台阶上仰头看着漫天的繁星。

  此时谢群也回来了,坐到了她旁边也抬起头看着头顶的银河,过了一会儿开口道:“白日里你不知那薛有涛的厉害就敢应承这桩差事,怎么到了晚上反倒睡不着了?”

  “我行走江湖的信条就是‘手持三尺长剑,斩尽世间妖邪。’如今遇上此等天怒人怨之事若是还能袖手旁观,就辜负了这一身的武艺,也辜负每天起早贪黑学武的自己。再说我许诺时你不也没有阻拦吗?”

  谢群闻言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道:“我对你有信心,那东使薛有涛是黑龙帮四大护法里功力最弱的一个,而且此人不思进取常年沉迷酒色,身体应该早就被掏空了,这么多年他的功力应该也没有什么长进。他应该不是长醉先生的对手,而你本就功力不弱,又得长醉先生真传,所以应该与他不相上下,最不济也能落得个落荒而逃。”

  “既如此那为何他横行江湖这么多年都没有遇到对手?”

  “他年少成名,二十多年前的凭借着蛮横霸道的刀功横行江湖,后随郑龙叛教而出,黑龙帮成立后,郑龙就封他做了东护法。”

  谢群看着一脸认真的李甘棠继续道:“且黑龙帮除了四大护法还有二十八差,每位护法座下分有七差,这七人单个拎出来都不算得上是什么高手,但是七人联合起来也难缠的很,而且这七人能组成各类阵法,所以一般人还未等见到薛有涛就被他们七人耗死了。”

  李甘棠听罢脸上愁云密布,谢群又接着说道:“薛有涛能横行江湖这么多年一是因为有黑龙帮做后台,当年郑龙叛教还带走了许光庆收罗的各大门派的功法秘籍,他现在身手如何无人可知,但是听见过的人说,他的武学造诣已是深不可测,黑龙帮在他的经营下也日渐壮大,薛有涛背靠这棵大树,手下又有一众门徒自然没什么人招惹他,二是他手下有七使,想招惹他的人都被他们七个解决了,最后就是,他二十年前的身手就和你现在差不多了,世人都以为他的武功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更加精进,却不知他已不如当年了。”

  “既然世人都不知他功力不进反退,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群故作高深道:“我自有我的办法。”

  “听闻他手下那七使内部不和,我明日想方引出来几个,到时候分而治之,应该可以先解决了这七个人。”

  这谢群对这黑龙帮知之甚多,又想好了应对之策,怪不得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而且我刚才与这镇上的人说好了,他们会和官府的人连夜设置陷阱,到时候只要把那些收下引来,他们自然会落入陷阱无处可逃”

  “原来你刚才出去是是和村民商量办这些事去了。”

  “嗯,对了薛有涛使得是一把大环刀,刀势重且猛有劈山裂石之威,若要对付他有两种方法,一是功力比他强悍霸道以不可阻挡之力将他强行压制,再者就是凭借灵巧了剑法进行克制,他的刀法虽刚猛却也失了轻便,故而灵活性没有那么高,用落梅剑法克制他是最好的,但是你才学落梅剑法没多久,其精华还未完全领会,又习惯用刀,将剑法转为刀法还需些时日,你用平日的武功,结合些落梅剑法的身法就好。”

  “好。”

  “你安心就是一切有我,定会让你平安无恙,早些休息吧。”

  李甘棠黑白分明的眼睛对上谢群的视线,随后认真的地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她对眼前的这个人十分信任。

  回屋以后,谢群也有一些睡不着,不断的推演着明天可能发生的情况,想着哪里还有漏洞。他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看到书上批注的字,他立刻拿着书出去了,敲响李甘棠的门后,谢群反应了过来,面对着这似曾相识的情景,他轻笑出声。李甘棠正要上床休息,就听到敲门声后她立刻拿起刀问道:“谁?!”

  “我。”

  李甘棠开门后,谢群拿起手上的书说道:“你看,这书上批注的字。”

  李甘棠看完有些不解道:“有何异样吗?”

  “之前在长醉先生那里借宿时,我曾经看过他书架上的书,那些书上批注的字体与这本一模一样。”

  “这难道是长醉先生的故居?

  谢群问道:“这屋子的主人是谁?”

  “是一个老奶奶。这门口的牌匾上写的是‘沈府’。”

  看着主屋的灯还没有熄,谢群和李甘棠前去敲门,没一会儿一个丫头就把门打开了。

  “二位怎么还没有休息?可是有什么事吗?”

  谢群行了一礼道:“深夜前来请恕我们冒昧打扰,这房子的主人可能与我们一位朋友相识,故特来拜会。”

  没一会那丫鬟就扶着一个面容憔悴,形容枯槁的老太太走了过来。

  丫鬟解释道:“老夫人上了年纪,耳朵听不见了,两位如果识字的话,想说什么可以写下来。”

  谢群闻言点头道:“多谢。”

  沈老太太将二人请进了屋,谢群在纸上写下了“您可识得顾南星?”

  那老太太抬起头用死水一般的眼睛仔细看了谢群一会儿声音无波无澜道:“他是我女婿。你们认识他?”

  谢群和李甘棠闻言顿时恍然大悟,谢群提笔写道:“是啊,他也算我们半个师傅。”

  沈老太太听罢,开口道:“咱们倒是有缘,没想到你们今天又投宿到了我这里,不妨多住些时日反正我这里空屋子也多。”

  谢群又写道:“不了,明日还有正事要办?”

  “什么事?”

  “诛杀薛友涛。”

  老人看到这三字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死水一般的眼睛忽的像狂风卷浪,火山喷发一般透露出了无尽的恨意。身体也止不住的发抖,眼泪瞬时爬满了脸。

  她因耳朵听不见了,终日也不出门,只在家里烧香拜佛,为自己那死去的女儿外孙祈福,今日镇长带了这两个年轻人前来投宿,她也没有多问。

  谢群见状,忙写下:“怎么了?”

  老人慈祥的脸上露出了化不开恨意,眼神悲痛道:“就是他杀了我的女儿。”

  谢群飞快写下:“您女儿不是难产死的吗?”

  老人摇了摇头,哭得肝肠寸断道:“当年我女儿快要临盆,听到有人敲门讨水喝,便开了门,来人正是薛有涛,他见色起意,欲行不轨之事,便搬出了自己的身份我女儿誓死不从惹怒了他,结果被他一刀砍倒在地,一尸两命啊。”老人拍着桌子痛哭流涕。

  李甘棠将拳头握的嘎吱作响,这是她第一次起了杀心,她一定要手刃薛有涛。

  “我那天买菜回去看见躺在血泊里只有一口气的女儿,差点昏死过去,女儿当时拼着最后一口气说‘杀我的人是黑龙帮的薛有涛,求娘……别告诉阿星,他知道了定是要不管不顾的为我报仇,他不是黑龙帮的对手,求娘别告诉他……就说我是难产死的。’”说到这老太太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小丫头一边拍背一边给老夫人擦泪。

  李甘棠听罢,早已红了眼眶,哽咽着一字一句道:“您放心,明日我一定会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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