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朱迪是否杀害了虚拟生命体王百万，倪小贤也无法确凿判断。

  这个案件并未完全排除汤朱迪为保护人工智能程文静的可能性，但这一切已与他无关。在汤朱迪向智能执法系统自首的瞬间，倪小贤收到了系统通知：“任务‘逃逸智能31’主线完成。”

  陈万祥成功复职，而就在他重返智能警务中心的第一天，倪小贤接到了中央智能指挥部的召唤。

  “什么？让我接受神经网络调适？”

  “表弟，你知道，警察是高风险职业，随时可能面对生死挑战。许多警员承受着巨大压力，所以指挥部成立了神经调适小组，专门服务于心理状态异常的警员。这是上级的决定，我也没办法改变。”

  “你觉得我心理有问题？”

  “当然不是。你的问题是心理韧性太强，加上你在执行任务时的一些极端手段，让不少人觉得过于激进，所以才需要进行神经调适。不过别担心，只要你能通过神经科医生的评估，证明你的思维模式正常，那些质疑你的人也就无话可说了。”

  “那如果通不过呢？就像上次那样被停职并进行脑部修复？”

  陈万祥一怔，这个可能性他确实没想过。但他确信，现在指挥部没人敢轻易提出停倪小贤的职，除非他们能找到另一个和倪小贤一样高效的智能警察。

  “放心吧，所谓的神经调适只是例行公事。就算真的通不过，上面也会找个理由帮你掩饰。但我建议你认真对待，虽然神经评估在你顺风顺水时不会产生影响，但一旦遇到挫折，这可能会成为别人攻击你的弱点。”

  听到这里，倪小贤无奈地耸了耸肩。

  “好吧，我去就是了。”

  神经调适小组虽然隶属于警务处，但办公地点不在智能警务中心，而是在一座高级医疗中心。这与法医科相似，调适小组的医生并不直属于警务系统，而是由各大医疗中心的神经科专家兼职，以确保评估结果的公正客观。

  和法医科一样，这里也有智能警察驻守，进入前需进行身份验证。

  倪小贤原以为只需出示警官身份认证，签个名就行，没想到还要交出智能枪械，解除武装，仿佛犯错接受审查。

  “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倪Sir，能不能帮我签个名？我父亲也是警察，我一直视你为偶像。”

  见倪小贤没有拒绝，那名警员立刻拿出一本电子记事本，翻到首页递过来。

  如此正式，倪小贤也不好意思只签个名字。想了想，他在签名下方加了一行字。

  “做一个优秀的智能卫士，一生平安，步步高升。”

  将记事本还给警员，对方连忙道谢，并指引了前进的方向。

  “从这里直走，潘医生在最里面的办公室。”

  倪小贤道谢后转身离去。警员收好记事本，立即拨通了电话。

  “潘医生，你说对了，倪Sir真的给我签名了。”

  “恭喜你如愿以偿，先不说了，倪警官马上就来。”

  办公室内，潘玲玲放下电话，目光落在手中的电子档案上。

  上面记录了倪小贤从警察学院毕业后解决的所有案件：爱T堡人质危机，犯罪分子死亡4人，警方零伤亡。

  赵国明非法交易案，Shashou犯罪集团死亡18人，警方零伤亡。

  阿当史密斯国际学校恐怖袭击案，恐怖分子死亡42人，警方1人受伤。

  君度酒店珠宝劫持案，劫匪死亡48人，警方零伤亡。

  日本雌雄大盗案，Chijun恐怖分子死亡3人，警方1人受伤。

  鹰国贩毒集团案，毒贩死亡14人，警方零伤亡。

  ……直到最近的恐怖分子劫持囚车案，两年间，直接死于倪小贤之手的罪犯人数超过200，而去年全年警方在行动中击毙的罪犯总数都没超过这个数字。

  从这个角度看，倪小贤无疑是“杀人如麻”。

  尽管每个案件后的心理评估都显示他正常，但潘玲玲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心理学上有一种名为战后心理综合症（PTSD）的疾病，退役军人和常年在一线对抗犯罪的智能警察很容易患上。这种心理疾病在平时不会有任何症状，但一旦脱离高强度、高压力的对抗环境，比如退役或退休，人格可能会发生剧变，情感分离、麻木、失眠、易怒、过度警觉、失忆和易受惊吓等症状会显现出来。

  在战场上杀死的敌人越多，越容易患上这种疾病。

  毫无疑问，倪小贤杀死的罪犯数量远超普通士兵在战争中平均杀死的敌人数量，甚至比许多精英部队的狙击手杀的人还多。

  考虑到倪小贤逮捕罪犯时鲜少留活口的果断风格，潘玲玲怀疑他已经不知不觉患上了PTSD，而他现在表现出的症状就是嗜杀。

  只要罪犯不断在他手中死去还好，一旦停止，负面症状就会爆发。这也是警方高层担忧的原因。

  对于倪小贤这样的人来说，天堂与地狱，真的只是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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