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月醒来已是五个小时以后，顾瑾怀就同一个姿势持续了五个小时，不敢乱动，怕吵醒熟睡的女孩。

  “睡的好安心啊。”鹿月揉揉惺忪的睡眼，发现他还是最初哄她入睡的姿势，羞赧的继续说道：“给你手都压麻了吧。快活动活动。”

  鹿月作势要起身，结果被顾瑾怀继续揽进怀里，和他面对面的躺在一起。

  “别动，我就想抱抱你。”顾瑾怀一手让她枕着，一手扣住她的细腰将人往怀里带了些，靠的更近了。

  他的眼中被她完全占满，近的能看清她脸上的小绒毛和白里透红的细腻肌肤，浓密而卷翘的睫毛不失娇俏可爱，粉黛未施也让人挪不开眼，美的明目张胆。

  鹿月毫无防备的与他对视，他的眼神缱绻温柔，勾缠着她的视线也停留在他的眸光里，不知不觉羞红了脸。

  “怎么这么黏人啊现在，因为是小朋友吗？我也要抱抱你，有你在，我就觉得特别特别心安。”鹿月看向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真诚和爱意，他会感受到的。

  “因为是你，才想黏的。总感觉你哪怕就在我身边，还是不真实。”

  顾瑾怀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好像马上就要失去了一样，生怕幸福了一下下之后就被打回原形，回到冰冷空荡毫无生气的屋檐，回到诅咒怨恨堆砌而成的逼仄空间。

  “那这样呢？”鹿月凑上前去亲了一下他的薄唇，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好像，有些真实了。”

  女孩凑近的那一刻他的心就狂跳不止了，娇软的唇瓣毫无防备的贴上他，哪怕一触即离都够他晕眩一阵，贪心的想索求更多。

  鹿月自然是看出了他的意犹未尽，有些真实就是一个亲亲还不够，得加量的意思呗，她能有什么办法，就宠着呗！

  她翻身换成趴在他胸膛的姿势，捧起他的脸，细细密密的吻，铺天盖地的袭来，落在他饱满的额头，英气的眉骨，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精致的侧脸……

  寸寸下移，无尽珍视，暧昧横生，停滞在唇边。

  顾瑾怀睁开双眼，疑惑女孩的犹豫而迟迟未落下的吻。

  如墨色般深沉的眼眸，从前波澜不惊睥睨众生，而今澄澈明亮了几分，一瞬不瞬的盯着娇憨可人的女孩。

  “君子如珩,羽衣昱耀,珺璟如晔,雯华若锦。”鹿月想起了《长物志》中对君子清雅崇高的描写，从前想象不出书中所言的样子，现在乍一看，不自觉带入顾瑾怀的模样，美如冠玉还不够形容他。

  不对，是在她心里，人间好词都不能够形容他。

  鹿月没有挑明他心底的期待，欣然覆上他的薄唇，情愫涌动，辗转厮磨。

  顾瑾怀大手扣住女孩的后脑勺，再次闭上了眼睛，沉浸在女孩的美好里，情难自控。

  一阵意乱情迷后，两人衣衫不整，鹿月软着嗓音问道：“那现在呢，有没有更真实一些？”

  “嗯，更真实了。”顾瑾怀揉了揉他下巴轻抵着的脑袋，想着要是以后都用这样的方式来感知她也不是不行。

  “再不够的话可就不能播了嗷～”鹿月说完自己都害羞了，像往常那样在他怀里拱了拱，撒着娇，不自觉的可爱，“被我惯的越发得寸进尺了哎，不过我很乐意惯着的啦”语气里竟有几分得意。

  从前他惯着她，才是真的得寸进尺呢，从未有过一句重话，半句苛责，一心一意待她如初。

  一句不能播搞的顾瑾怀一头雾水，他想：为什么要播呢？不能直接做吗？

  蛋黄不黄哇：你小子…big胆，我说亲亲已经够了，我说，够了！！！

  但鹿月说了不能就是不能，他也没追问。

  “能惯多久？”顾瑾怀似是不经意间问出口的，佯装镇定的玩弄起她的发丝，只有他知道他内心有多么忐忑。

  他在意期限，对方将对他的好光速撤回，只留他一个人不知所措的滋味儿实在不好受，舒瑜就是这样的，所以他小心翼翼，也对感情，对交换真心产生了阴影。

  哪怕只是一句空口无凭的承诺，他都欢喜，骗骗他也可以的，自欺欺人保留一些看似美好的回忆。

  他格外在意鹿月能陪他多久，她说的爱会持续多久，她对他好又会有多久……关于她的一切，他异于常人的敏感。

  鹿月没有丝毫迟疑，医生说一定要及时给阿瑾反馈和肯定，他现在的心理很脆弱的，不是谁他都愿意接纳，既然他选择了她，就会非常在意她的一切，包括她说的每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表情。

  “你想我惯多久，我就惯多久啊。”

  “一辈子，好不好？我想要一辈子。”顾瑾怀语气里不自觉的颤抖，这答案是祈求，我是他心房需要的亮光，这样哪怕有一天她要离开他，还能够多照亮他一程。

  “阿瑾说什么就是什么喽。一辈子够不够，不够我再加，我不小气的。”鹿月自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自然，不用戳破也可以悄悄安慰到他。

  她知道，他总会患得患失，只有她是他唯一的情绪支撑，这样可能会让她有些累，必须多哄哄他，多夸夸他，多抱抱他，亲亲他才行。

  可阿瑾呢，他默默守护了她这么多年，他没放弃也没觉得累，反而乐此不疲的对她好，句句不提爱，可爱都藏在细节里。上一世她没发觉，这一世她沦陷的彻底。

  他一开始也不会爱人，都是依据心动的本能来努力学着爱她。

  鹿月心想：每一天都多爱他一点，一辈子那么长，总有办法填满过去所有的空缺的。阿瑾所担心的一切，害怕失去的都不会发生，因为自己真的好爱他。

  顾瑾怀轻笑着开口说：“这么大方，看来是我还不够贪心啊。”

  他要的承诺得到了，喜出望外那是必然。

  “那你要不再努努力，多贪我一些啊。反正我不偏不倚的就钟爱你，不是，是我永远偏向你，选定了你。”

  鹿月语气虔诚又温柔，她捧住他的脸，轻柔摩挲着他矜贵清隽的面容，即便这张脸早已牢牢记住了，还是忍不住想看。

  可猝不及防的是，她食言的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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