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水沧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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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两天虽有魍魉鬼面的追杀,但大多时候都能被一群黑衣人直接拦截。
欧阳一行倒是有惊无险,眼瞅着就能跑出贺兰了。
像是也意识到事态的紧急,无痕宫这一次竟然出了不下百人,势必要把欧阳咬死在贺兰。
就是沐武的黑衣护卫,短时间内也是连连耗损。
局势陡然倒转,欧阳脸色越渐透白,尽管没有言语,却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前途狠捏一把汗。
江若漓沉默得拭着沧澜剑,剑锋氤氲出寒凉的水汽,迷蒙间,杀意四起。
“师父,前面便是边界,恐怕还有堵截,我去解决后面的尾巴,老头留下护你,我们越州城碰头。”沐武难得正色,窄刀上手,已经跳下了马车。
江若漓只来得及把车门打开,眼角晃过的,仅剩沐武的半片衣角。
车夫似乎没料到沐武的举动,张嘴想喊什么,在看到江若漓的时候生生止了下来。
江若漓攀着车架,只能看到远后方战作一团的黑影,马车的速度太快,风声里都传不来多少杀伐,江若漓无法判断局势胜负,不过想也好不到哪里去。
江若漓接过缰绳:“你不去帮他,万一他有个好歹,你交不了差。”
车夫神情紧绷,江若漓所言不假,但主子的命令,他也不能不听。
“我指定是比他能耐点的,快去。”江若漓言罢,一脚将车夫踹了下去。
他不走,她的沧澜剑还不好出鞘。
江若漓的马车驾得比沐武还野,欧阳紧抓着窗框才能勉强坐稳,好几次她都听到车轱辘撞上山体再拖磨而过的刺耳声。
一刻钟不到,欧阳就觉得骨头都要颠散架了。
江若漓这样驾车不是没道理的。
边界在前,地平线上亘出一条乌黑的垣子,远看起来像是一线防御工事,但风里的冷意带着肃利的杀机。
那是捕蝉的螳螂。
江若漓缓缓拖出水沧澜,掌心内劲催生,直逼剑刃,水蓝的剑身光华流转,霎时漫溢出深邃的光芒。
奔得近了,挡路的“螳螂”陡然喷张两翼,黑色的斗篷,淬毒的利爪,一时间齐飞而至。
江若漓一手握缰策马,一手执剑戮杀,广袖蝶舞间剑花已成。
剑气如有实质,浪涛一般铺滚出去,江若漓倾六层之力挥出的一剑,不说横扫千军,却也势如破竹。
她意在突围,绝不恋战。
对方对她手有神剑似乎早有预料,被破了防守,半刻犹疑都没有,立即换了一拨人缠斗上来。
马尽管已是难得的良驹,却并不是久经杀伐的坐骑,一路上被围追堵截,早已破了胆,若不是江若漓还控着缰绳,只怕早撒了蹄子乱窜出去了。
江若漓翻身上马,因为没有鞍鞯,只能蹲立。
她觑眼打量着奔近来的人,不是无痕宫的魍魉鬼面。
心虽疑,出剑却丝毫不受影响。
水沧澜在她手里劈刺撩点,最简易的招式,却带了无上神威,每一招,都是见血方归。
江若漓不认识眼前的拦路者,欧阳却是清楚的,眼瞧着他们在江若漓手里讨不了好,怕是要出后招。
“秘域南疆的人,当心有蛊师。”欧阳扒着门框提醒道。
江若漓闻言,浑身一震,没想到竟遇上这恶心玩意儿。
当下出招更见凌厉,起手就是杀招,剑剑纳命。
大蝙蝠里三层外三层将她们团团围住,不管江若漓打得多狠,大蝙蝠却始终不下杀手,显得有些投鼠忌器。
江若漓道:“围而不杀,你们在我手里撑不过片刻。”
“交出巫蛊和后头的女人,放了你。”大蝙蝠道。
这显然涉及到了江若漓的认识盲区,她偏头瞥了眼欧阳,见她双肩一耸,显得有些爱莫能助,回过头来道:“什么都没有,想要就来送死。”
大蝙蝠这次倒是聪明了些:“无痕宫的人马上就到了,到时候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意思是,现在把人和东西交出来,还能放江若漓一马。
“哈,天真。”江若漓嗤笑,翻身跃起,水沧澜剑锋盈满水汽,如润晨露,直撄命门。
大蝙蝠不料江若漓这么不讲武德,被杀得措手不及,当下便折了一小半。
这些人命太脆弱,取命不过转瞬,江若漓提剑落回马车上,剑刃上抖下来的血珠,落地时已经凝成了一粒粒玛瑙般的冰疙瘩:“你当我会怕?”
水沧澜慢条斯理地挑了朵好看的剑花,江若漓将上头的血珠抖了个干净。
再抬头,唇角噙着的笑,已尽是冷肃的杀机。
剑光织出密集的网,锋芒所过,杀机都为之一扼。
冰冷的锋刃贴着薄薄一层皮肉扫过,便是肉断骨裂,剑上的寒气摧皮入骨,温热的血液还来不及喷薄,就尽数冻在了伤口里。
没有名字的蝙蝠,尚不及反应,水沧澜下,又多了一圈亡魂。
江若漓三两下解决了剩下的人,带着欧阳出贺兰的时候,仍然有些不能置信:“我们这出来的是不是太容易了?”
欧阳也这般觉得,可现下容不得她们停下来条分理晰。
能出贺兰,已是夺回来一半生机。
贺兰外,不管是哪一方的人马,都能接应上她们了。
江若漓收了剑,驾着马车直奔越州。
两人到越州时,差点赶上戌时闭城门的节点,守门校尉呵斥着还没入城的百姓,把人往远处赶,老旧的城门就在呵斥声里磨出喑哑的和弦,渐次收拢。
欧阳正疑惑为何城门提前闭了一刻钟。
就见一队轻骑,挎刀疾驰出城。
守门校尉骂骂咧咧止住动作,却在轻骑经过的时候立即拉出谄媚地笑意,点头哈腰道:“几位爷这个时候出城,是事还没办好?今夜尉所还要不要给诸位爷留门?”
为首的轻骑马鞭咻出,立时抽破守门校尉的罩卦,训狗一般啐骂:“什么时辰你就敢关闭城门,敢挡爷的路,瞎了你的狗眼。”
话音还没落,轻骑已经箭一般射了出去,徒留下守门校尉裹在马蹄带起的扬尘里。
等人走远了,另一边的校尉才推着城门关过来,心有余悸地一面留意着远去的轻骑,一面对挨打的队友劝道:“咱们就是给越州守门的狗,哪里入得了长刀门的眼,”那校尉想到了前两天才接到的命令,叹了口气,“咱们,就是把上头吩咐的差事办好就不错了。”
挨打的校尉憋着一肚子怒气,又羞恼于在同僚面前丢了脸,这会儿一张脸涨得猪肝一样红,再听这话,立时不服气地嚷嚷开来:“有姿色的女人多了去了,那抓得完吗?把老子抵在这里干伤天害理的事情,让他孙子去舔长刀门的屁股,老子看他也舔不进去。”
那校尉赶紧来捂他的嘴,这人什么都好,有本事,讲义气,又公正,眼瞅着要往上升一升了,岂料挡了上头将军孙子的前程,硬是找了个由头,把这人按下,还贬到城门口来做守门校尉。
这是生断了他的前程。
本来这人从军多年,也是有点门路的,活动活动,也不至于直接给弄到这里来,奈何那将军搭上了长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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