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黎渊与曹伟年剑拔弩张。

  “我是谁？”曹伟年面对脖子上锋利的水果刀却毫无惧色，反而眼带欣赏之色，轻轻说道：“我是你曹叔啊！”

  “老大，哎——”，杜长风推开房门，走进来发现病房里面一幅拼命的景象，赶紧冲上扶持，拉住黎渊的手，“你拿刀对着曹叔干嘛啊，有话好说，别动刀子！”

  “胖子，拿着刀”，黎渊刚才动作稍大了，感觉身上的一些伤口有绷裂的迹象，赶紧把刀移给杜胖子，见杜胖子想松手放下，黎渊立即说道：“顶住他，他来历不明，要是他跟小凡的事有关的话，绝不能放过他！”

  杜胖子一听，立即把刀又架在曹伟年的脖子上，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是你把小凡弄成这样的？”

  “真不关我事”，曹伟年无奈地道。

  “不关你事，那你回答我的问题啊！”，黎渊再一次把曹伟年身上的疑点逐一说了出来。

  “哎呀，原来你他妈不是好人啊”，杜胖子一听，怒了，拿着刀的手更紧了。

  “我真叫曹伟年，不信，看我的身份证”，曹伟年还是一副镇定的样子，他冲着黎渊说道：“我真是你曹叔！”

  “曹你叔个头”，杜胖子从曹伟年的裤兜里翻出钱包，一看身份证，回头跟黎渊说道：“耶，他还真叫曹伟年！”

  “身份证不会造假啊”，黎渊现在不敢相信曹伟年了，跟杜胖子一挥手，“割他几刀，看他说不说！”

  “说，说不说？！”，杜胖子拿刀在曹伟年身上比划了几下，恶狠狠地道：“再不说，三刀六洞，别怪我不讲情面。”

  “得了吧，就你还三刀六洞呢，断我根毫毛都不敢”，曹伟年手一晃，就把水果刀给夺了过来。

  “****！”，杜胖子只觉得眼前一花，手里的刀没了，吓得怪叫一声，后退一步，抓住凳子，冲曹伟年喊道：“别过来，别过来，过来，我一凳子拍死你啊！”

  “坐下，坐下说”，曹伟年手一甩，水果刀直插进果篮里一个小西瓜，直至没柄。

  杜胖子一见，脸色发白，举着凳子躲到了黎渊后面。

  黎渊没动，反正他伤得也不怎么能动，但看到终于逼出了曹伟年的真实面目，还是笑了。

  “我真是你曹叔！”，曹伟年坐在黎渊面前，眼神无辜地道。

  “证明呢？”，黎渊问道。

  “李沧浪！”，曹伟年掏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后才吐出一个名字。

  “你是他的？”，黎渊心下激动，曹伟年如果真是爷爷结拜兄弟李沧浪的后人，那他真得叫曹叔。

  “他是我师傅，尽管他不承认我这个弟子”，曹伟年脸色有些黯然，他冲着黎渊勉强一笑，“所以你叫我曹叔，真没错。”

  “真的是？”，黎渊半信半疑地问。

  “信不信由你”，曹伟年也知道黎渊不会完全相信，“反正我也没害你，对吧，要知道，那次酒吧，你和胖子能这么顺利地出来，我可是拉了两次电闸的。”

  “酒吧的电闸原来是你拉的啊”，杜胖子放下凳子，朝黎渊说道：“如果真是曹叔做的，那我们可就错怪他了。”

  “出事那天，你在哪里？”，黎渊问道。

  “去打印了一些英威达的资料”，曹伟年从背包中取出厚厚一沓A4纸，“那天早上刚收到朋友传来的资料，想在附近找家店打印出来，没想到找了一圈，没找到，回来时，正好看到，你们被撞了。”

  “有看清撞我们的人吗？”，黎渊发誓要抓住那个肇事司机。

  曹伟年非常遗憾地说道：“没有，也许是看到我的车来了，他就跑了，那车也就是一普通泥头车，很容易偷的，为了救你们，没办法追那车。”

  “操他大爷的，让我找到，非揍死那个王八蛋不可”，杜胖子一提那肇事逃逸的司机就一肚子火。

  “拿来！”，黎渊一摊手，要曹伟年手上那沓英威达公司的资料。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曹伟年抖了抖手上的纸，说道：“行规，这是我花钱买的，你要，你也得花钱买！”

  “曹叔，你也不太仗义了”，杜胖子指着曹伟年开骂，“我们的钱都给老大和小凡治病了，你还要死要钱，有没有良心啊。”

  “义气？良心？值几个钱啊！”，曹伟年一副市侩的嘴脸，“内幕消息可不是白白得来的，不花点代价就想拿走，这可不符合行规。”

  “你的行规可不是我的行规！”，黎渊语气也冷了，虽说是曹叔，但这死要钱的嘴脸，他看起来也很不爽。

  “不懂了吧”，曹伟年脸上带着笑，慢条斯理地说出了他的行规，原来他就是一个情报掮客，混他这行的，都只认钱或能用钱衡量的东西，只要他接下的情报任务，他肯定能完成，不然也不会在行业里混出一个叫曹操的威名。

  “呵呵，真给自己长脸，还曹操呢，难道我有钱，你随传随到？”，杜胖子冷笑着质问。

  “这年代，有手机，有5G，可视频通话啊”，曹伟年拿出手机，抛了抛，“只要你有钱，你就有我的私人号码，保证随叫随到！”

  “那你这段时间，跟着我们乱转，对你没有好处啊！”，黎渊不明白曹伟年为什么跟着他。

  “跟着你们也不是没有收获“，曹伟年笑得有些贼，完全不似以前那憨厚健谈的出租车司机，“至少把你们盯上英威达的事，转下手，也能赚点小钱花花。”

  “什么价？”，黎渊不想跟曹伟年继续扯了，直接问资料的价。

  “看在我是你叔的份上，八折”，曹伟年竖起了三个手指头，说道：“三万！”

  “叫你声叔，真他妈亏，就你这点破玩意，还敢要三万，你不如转行去抢劫啦，你个就斗把啊（湘话，指你跟我开玩笑啊？）？”，杜胖子抄起凳子，如果不是黎渊抬手抬得快，他早就把凳子砸出去了。

  杜胖子最后飚出一句湘南话，让黎渊和曹伟年都愣了一下，因为乍一听不熟悉的方言，脑子都得转那么一下下，才能听明白。

  “啊，你是湘南人，难怪脾气这么爆！”，曹伟年走南闯北，也听过不同地方的方言，略一咂嘴，就道出了杜胖子的乡。

  “别扯远了”，黎渊盯着曹伟年手上的资料，问道：“它为什么值3万？”

  曹伟年从面上拿了两张纸递给黎渊，说道：“看看这目录，这资料，随便卖给一家证券公司或基金，都不止3万这个数！”

  黎渊接过略微一看，跟一些证券公司的投资研究报告的目录差不多，没什么特别。

  杜胖子也凑过来看了看，撇了撇嘴说道：“这玩意网上花个几块钱，一下载一大把。”

  “但是如果有许翔亲笔书写的点评呢？”，曹伟年亮出了其中一页，有钢笔字在旁边注的批注。

  黎渊没看过许翔的字，不敢判断那批注是真是假。

  “这个你都可以弄到”，杜胖子伸过手去，想拿那资料再仔细看看。

  “诶！”，曹伟年收回资料，朝杜胖子搓了搓了手指头，说道：“规矩，规矩不能乱。”

  “妈了个巴子的，想钱想疯了，你”，杜胖子实在看不下曹伟年的爱钱爱到狂的嘴脸了。

  “胖子，给钱”，黎渊说道，就冲曹伟年能拿到东熙对英威达的报告，还是许翔的点评版，说明这资料确实值钱。

  “真买啊？”，杜胖子惊讶道：“钱不多了，还要留着给小凡治病呢！”

  “没关系，咱们的钱还能顶十天半个月的”，黎渊神情由犹豫转为坚定，说道：“小凡以后的治疗费用就靠咱们在英威达上赚的钱了，这份资料，买，很快就能赚回来的！”

  “大气！”，曹伟年赞道，“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黎渊看着杜胖子，重重一点头，示意给钱。

  “妈的！”，杜胖子的胖脸纠结在一起，但也很快下定决心，听黎渊的，一准没错。

  “把资料留下，跟我去ATM取钱”，杜胖子见曹伟年坐着不动，催促道：“怕什么啊，都在这里，还怕会欠你钱，走！”

  “曹叔，不管是不是真的叫曹伟年，如果小凡的事跟你没关，叫你曹爷都没问题，但是——”，黎渊的话一顿，他始终没办法真正相信曹伟年，他直视着曹伟年，平淡地说道：“但是，如果你真的跟这事有关，别怪我到时不叫你曹叔，谁敢要我的命，我跟他不死不休！”

  曹伟年看着黎渊那如同恶狼要噬人的眼神，想不当一回事地一笑了之，却发现怎么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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