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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珣珣善诱


焉珣的母妃和她的封号一样——静。

  不争不抢,无欲无求,每日在宫里不是刺绣就是下棋,尤其热爱下棋,自己跟自己下,能下一整天。

  养出来的焉珣比静妃有过之而无不及,别的孩子嬉戏玩耍的时候,焉珣则捧着一本书不声不响地看,一看就是一整天。

  圣上看不过去,几次三番和静妃说,珣儿没有一点小孩子的样子,得多带珣儿出去玩玩。

  静妃每次都应了,但执行起来总是困难。

  焉盛五年,朝廷命妇进宫请安,静妃不愿意凑这个热闹,露了一面便带着焉珣去御花园踢球去了。

  踢着踢着,焉珣来了点兴致,可静妃的棋瘾犯了,于是让焉珣自己去玩,她则找了个小亭子开始下棋。

  焉珣自小文静羸瘦,胆子也不大,踢球不小心踢到草丛里,去捡时,却见球旁一条三寸长的黑色虫子,焉珣“啊!”地大叫一声,球也不要了,转身跌跌撞撞向外跑去。

  可谁料,焉珣刚跑了几步,一棵树后窜出来一个女娃娃,焉珣比她高出近一半,差点将她踩在脚下。

  焉珣为了避让,脚底打架,一下子摔倒在地,那小女娃也“哎呦”一声向后退去,踉跄两步才堪堪没有跌倒。

  焉珣细细瞧去,那小女娃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头上用红色发带绑出两个发髻,没戴任何珠钗,但那衣料却是难得的蜀锦,焉珣想起今日不少命妇带孩子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想必她是哪个官家的千金。

  焉珣拍拍屁股起身,关心问道:“小妹妹,你没事吧?”

  却见那小女娃一双凤眼瞪得圆鼓鼓的,说了一句:“你这个人,这么大的个子,怎么胆子这般小?”

  小女娃本是正常的疑问语气,还带着些小奶音,可这话落入焉珣的耳朵里,就不怎么顺耳了。

  焉珣本来还有些歉意,眼见这小女娃嘲讽自己,瞬间也有些不服气,边说边夸张地比划着:“那条虫子那么~老长~还黑黢黢的,你见了肯定也要吓坏。”

  焉珣本以为他比划完,这小女娃会吓得跑开,谁知她竟向着那球的方向走去,而后蹲下身子,先双手抱起那个球,有些笨拙地将那球勉强夹在自己的腋下,另一只手抓起那条虫子就向远处一扔,而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向焉珣走过来,将球往焉珣身前一递。

  小女娃什么也没说,可那神情却是十足十的骄傲带着五分的瞧不起,焉珣正尴尬着不想接,几名宫女跑了过来,见了焉珣急急地行礼:“参见二殿下。”

  为首的婢女问道:“二殿下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刚刚好似听见二殿下喊了一声。”

  焉珣和他母妃一样,身边不喜欢一大堆宫人围着,所以这些宫人每次都是远远地跟着,再加上静妃母子是出了名的好说话,日子久了,他们宫里的人越发懈怠,所以这群宫女才来得这样迟。

  焉珣摆摆手,说着:“没事没事,你们退下吧。”

  宫女们应了一声走远了些,那小女娃听了宫女们的话,反应了一下,竟一改刚刚的傲娇模样,将球放在地上,对着焉珣恭恭敬敬地侧身福礼,说道:“参见二皇子殿下。”

  焉珣本就是个和善的性子,见她小小身板,这样行礼十分可爱,刚刚的气也消了,抬手让她起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娃抬眼看着他,回道:“我叫魏迁善。”

  “魏迁善?”焉珣咂摸了一遍这个名字,觉得有些拗口,小眉头一皱,没多想便问了出来:“怎么取这么个名字?”

  却听那小女娃“哼”了一声,斥道:“我父亲说了,‘君子贵迁善,迁善者,圣人之徒与!’为官者,应去恶为善;为刑官者,更要劝人改过向善,还一片清明盛世于民,你却说这二字不好?哼,没文化!”

  焉珣被回怼得哑口无言、面色通红,登时反驳道:“我、我何时说了不好?”

  魏迁善想到他刚刚的语气,气鼓鼓道:“你刚刚明明……”,却不料被远处几声呼唤打断。

  只见一命妇装扮的妇人身后跟着一个丫鬟并三五宫女向这边走来,妇人神色焦急,足下生风,口中还一遍遍唤着“善儿”。

  远远瞧见了魏迁善,妇人立即加快脚步,几息便走至近前,随即和宫女们齐齐向焉珣行礼,那妇人不住地道歉:“二殿下莫要怪罪,我家善儿自小顽皮。”

  焉珣摆摆手,说着:“无妨,不必多礼。”

  焉珣话音未落,就见那妇人拉着魏迁善急急地再次屈膝行礼,妇人说着:“扰了二殿下了,臣妇拜别二殿下。”便半拉半抱着魏迁善,风风火火地走了。

  转过身没走几步,那妇人便嗔怪起来:“就几句话的功夫,你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魏迁善的声音明显比面对焉珣时乖巧不少,解释着:“母亲,我追蝴蝶......”

  “蝴蝶!你若是在宫里闯了祸,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看见蝴蝶了!”

  “母亲,我没有闯祸,我还帮二殿下......”

  焉珣愣愣地站在原地,就那样看着那妇人拉扯着小女孩越走越远,她们对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这一年,焉珣十岁,魏迁善五岁。

  后来,焉珣快18岁了,圣上和静妃一直在给他物色合适的女子做正妃,可焉珣是最不像皇子的皇子,女方家世高的,看不上焉珣这个手里无一丁点实权的皇子,家世低的,做皇子正妃又实在当不起。

  焉珣也总说自己没有心思,于是他的婚事只能先拖着。

  那时的魏迁善13岁,年纪不大,却已在京中出了名。

  可惜不是什么好名声,是那种男子怕女子惧的名声,更有甚者说她夜里会和魏邈带回去的死尸睡在一个屋子里,时不时还会拿死者的心脏把玩,越传越是离谱。

  不过那时的魏迁善,确实已经开始跟着魏邈出去办案了,除了自己的女儿和部下,魏邈那时办案还总会带着他一手培养的徒儿——李若辰,所以那段时间,京中的纨绔见到李若辰,总免不了要取笑一番,说着类似于“若辰兄定要好好表现,将来好娶尚书府千金”,“若辰兄不会和那母夜叉一起睡在停尸间里了吧?”这样或轻或重的话,李若辰不气不恼也不反驳,全当没听见,几番下来,那些人也觉得有些没意思了。

  若说魏迁善一点也不喜欢李若辰,那实在是假的,那么光风霁月的一个人物,又是京中唯一不嫌弃自己的男子,她曾无数次想过,若是李若辰真能来提亲就好了,可是她从及笄那日等到了18岁,李若辰也没开口。

  失落是有的,但是也不多,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魏迁善只是想,完了,真嫁不出去了。

  谁知,魏迁善18岁那年,二皇子焉珣128抬的聘礼,毫无预兆地直接送到了魏府,要知道,太子的聘礼是最高的规格,也才128抬。

  那是循规蹈矩的焉珣第一次违了规制,但是他不怕,他问过他的父皇了,他一辈子也不求什么,进贡来的好马他不要,让给皇弟们;那些功名他不抢,皇弟们想去的先去;那些拉帮结派的事儿他也不做,他从未让父皇疑心过,也从未让父皇操心过,他就求了那一次,父皇允了,甚至贴心地问他:“用不用朕赐婚?”焉珣摇了头,他想,若是魏迁善实在不愿意,这婚还能退,若是圣旨赐婚,人家可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魏迁善是在一些场合见过焉珣几次的,她想了想这个二皇子,嗯,她不讨厌,于是欢欢喜喜地嫁了。

  而他们新婚时的李若辰,还没想明白自己的感情呢。

  他少时一心扑在读书上,后来遇到魏邈,又一心扑在刑案上,魏迁善15岁时,李若辰也才17岁,他觉得大好男儿,得先立业再成家,等到他18岁了,家里开始给他张罗婚事,魏迁善被京中男子笑了个遍,但是他知道,他不那么想她,更不讨厌她,再加上对魏邈的感激与崇拜,他对魏邈说:“师父,若辰愿意娶善妹妹。”

  可魏邈对他说:“为师不想你因着恩情娶善儿,什么时候你真心喜欢善儿,对她真有那种男女的情思,你再来与我说,为师必定同意,当然,若是你有别的意中人,为师定然也祝福你们。”

  这一想,李若辰想了近三年。

  惦记吗?惦记的,甚至遇到那些嘲笑魏迁善的人,都恨不得上去揍他们。

  但是喜欢吗?不喜欢吧?刑案中他见过不少,男女之事,无非就是风花雪月。男女的情思,想来也就是愿意甚至情不自禁地想和她做一些亲密的事,但是他对魏迁善从没有过这种想法。

  当然,对于其他女子他也没想过。

  就在李若辰还没想明白的时候,魏迁善嫁出去了,还是当朝二皇子。李若辰懵了几天,而后坦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还坦然地去喝了喜酒。

  但是一直过去了五年,这期间李若辰才慢慢发觉,原来除了魏迁善,他竟不愿意娶任何人,他好似才明白自己的心意,但总归为时已晚。

  其实这几年翟文颖的心意李若辰不是不明白,即使翟文颖掩饰得再好,可以骗过侯苩等人,也骗不过刑部尚书,何况,还有翟文彬那个好事儿的一直暗戳戳地提让他给他当妹夫呢,李若辰总是对他翻两个白眼了事。

  直到李若辰与顾久妍订了亲,焉瑾也忍不住了,问李若辰为何不选文颖,李若辰想了想,很认真地对焉瑾说:“阿瑾,因为我怕我会对不起文颖。我的心让我无法以同样热烈的情感去回应她,我宁愿找一个只是门当户对的人,相敬如宾地过一生......甚至更自私地说,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我与文彬关系这样好,万一,万一我婚后爱上别人,这对于文颖来说,是晴天霹雳,我对不起文彬的亲妹妹,那么我也无法再面对文彬。可妍儿不同,妍儿嫁给我一半是因为我的身份,我娶她也多是因为合适。我们彼此有感情,却也没到轰轰烈烈的地步,我们之间,有情动、有期待、亦有给彼此容错的空间,这样的关系让我舒服......”

  焉瑾那时不理解,等到他明白的时候,一切好似也已经晚了。

  魏迁善这方,本来就不明白这二皇子怎么突然要娶自己,新婚夜掀了盖头喝了交杯酒、屋子里只剩他们二人的时候,这焉珣更好似成了木头一般,就那样呆愣愣地瞅着自己,让魏迁善愈发摸不着头脑。

  其实焉珣只是被眼前的美人迷住了,焉珣那时看着魏迁善,心中就在不住地感叹:多美的姑娘啊,今夜更是他没见过的好看,当年那个小脸圆鼓鼓的女娃,怎么就长成如今如此水灵的模样了呢,而自己还真就娶到了,最重要的是她也愿意,真真是恍如一梦。

  焉珣还沉浸在自己的种种思绪里,却听“啪”的一声脆响,焉珣随即便感觉左半边脸酥酥麻麻,令焉珣瞬间回神,正对上魏迁善带着些不解又有些怒意的眸子,焉珣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得魏迁善喝问道:“你看什么呢?你把我娶回来就为了当个摆设的?”

  焉珣摸了左脸一下,有些委屈,却也瞬间反应过来,是啊,今夜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啊,他娶到心心念念的姑娘了,不是做梦。

  反应过来的焉珣一下子将魏迁善压倒在床上。

  月上柳梢,床幔摇红。

  焉珣趴在娇软的人儿身上的时候,心里就在想:那些人真是没眼光,多好的姑娘啊,凶巴巴的,多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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