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婆子急匆匆的跑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喜意。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的？”知府夫人正在对账本，被婆子这么一打岔，心里就有了几分不悦。

婆子没看出来女主人对她的不满，喜滋滋的说，“我刚刚听前院服侍的丫鬟说，今天一早老爷让身边人叫了梅姨娘过去，门外的人听见老爷在骂梅姨娘。”

冯夫人冷眼看着婆子手舞足蹈的的比划当时的场景，仿佛事情发生时她本人就在现场看着。

等婆子说完，她冷冷的甩下一句“刘妈妈，你逾矩了！自己掌嘴二十，以后就到后院干活去吧——玉蝶，你留下来看着，掌完嘴你再到前院回话。”

冯夫人不管身后婆子的哭声和哀求，带着其他的丫鬟径直去了前院。

书房的门紧闭着，门口守着两个小厮，看见她过来，连忙行礼，“夫人，老爷正在里面和梅姨娘说话，夫人要先等等了。”

冯夫人也没强行要进去，她只是过来看看。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里面隐隐约约能听见女人的哭泣声，但很快这声音又隐了下去。

站了会儿后，里面的人一点要出来的迹象都没有，她也没有再等下去，在监视婆子掌嘴的玉蝶一过来，给了玉蝶一个眼神后，她就脚步一拐去了大女儿的院子。

冯宝正在坐在床边，手边是一件鲜艳夺目的婚服，她脸上带着红晕，抚摸婚服的手轻柔缓慢。

“母亲，你怎么来了？”她一抬眼就见自己母亲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前看她，她脸上骤然一红，羞涩的低下头。

冯夫人对这个大女儿是极为疼爱的，此时她满心不舍的拉着女儿说起一些为人妻后该知晓的事。

母女俩亲亲热热的的说着私密话，被留下在前院的玉蝶打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就匆匆往冯宝的院子去。

“夫人。”玉蝶走进来，示意自己已经打听到了。

冯夫人这才停下话头，让玉蝶把打听到的说出来。

“十天前有位赵老板上门来找大人，说他是、是梅姨娘的远房表哥，但当日夫人带着梅姨娘等人出去上香了所以错过了。”

“是大少爷接待的他，后来把人送走的时候，大少爷又叫了人去打听这位赵老板的底细，打听完才把事告诉了大人，今早大人让身边的书童过来请了梅姨娘过去，到现在都没出来。”

玉蝶一字不落的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说完就下去了。

屋里的母女俩都有些不解，冯宝问她娘，“母亲，我记着梅姨娘是不是只有一个哥哥？而且你们去上香的前一天他还来看过梅姨娘，这是从哪儿又冒出来一个远房表哥？”

冯夫人同样不解，“兴许真的是远方表哥只是长久的不来往了。”

两人结束这个话题，一直到晚饭时间都没再看见梅姨娘的人。

大厅的饭桌上，冯夫人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丈夫，小心开口，“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府里采买的人买了些水瓜回来，老爷饭后要不要吃一块？”

冯大人不懂妻子的话意，只是顺嘴应了声好，结果等水瓜端上来后，他就皱起了眉头，“这瓜瓤怎么是白的？”

“往年吃的都是这种，今年的还比往年的甜一些。”冯夫人假装没看懂他脸上的表情，随口说道。

冯大人立即反驳，“怎么前段时间梅姨娘的兄长送来的是红瓤又甜又脆，府上采买的是白瓤没味道又贵？”

结果刚说完他脸上的表情就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自然。

冯夫人就等着他自己提到梅姨娘呢，她慢悠悠开口，“人家梅姨娘的哥哥心疼妹妹，送来的东西自然都是上了心的，自古就只有哥哥心疼妹妹的，就没见过不知打哪儿来的阿猫阿狗会心疼人的。”

“你都知道了？”冯大人沉着脸问。

“知道？我知道什么？”冯夫人反问道，“我只知道梅姨娘嫁进来八年，从来都是对人客气有礼，对府上的少爷小姐疼爱有加，对老爷悉心照顾，对我这个夫人更是尊重敬重，虽然没有为老爷生个一儿半女的，但她也没什么过错吧？”

“你知道什么？”冯老爷瞪大了眼，显然是气极，“她那位远房表哥打着我的名号做下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要被人知晓了，我头顶的帽子不但保不住，连你们都要受牵连！”

冯家大少爷冯宁也忍不住开口，“母亲，你不知梅姨娘那位远房表哥有多丧心病狂，他竟害了多人性命，我派出去的人查到，就在上月他让人身边三人杀死后丢到了猪圈里喂猪！”

饭桌上的其他人听见这话，本来还为梅姨娘不平的表情立刻就卡住了。

冯宝一个小姑娘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事，脸上明显露出害怕恐惧的神色，她旁边的冯宥同样如此。

*

和王老板清点送来的水瓜时，听他抱怨了句上次他自己的车队送来的瓜半路上全都裂开了。

陈冬至，“是不是送过来的时候下雨了？很快又出太阳一晒一冷一热瓜就容易炸开。”

王老板愣愣的，“这样吗？没人告诉我呀！有没有什么办法不让它炸开呀？”

“很多吗？”

王老板回想上次的货物，“约摸着有十几个吧，虽然不多但也怪心疼的。”

“没办法。”陈冬至摇头，随手把裂开的瓜接过来，掰成两半一人一半。

“没办法那你还问多不多？”王老板吹胡子瞪眼的。

货送到了，陈冬至也准备回去了，顺路还得去找果农买几棵荔枝树苗回去。

回程时还要去余家在的药材铺帮忙送一车中药材回去，勉强不算空车。

在回去的路上他偶然间看见了于大，两人是在南州的一条主路上遇到的，当时于大正在赶路，显然是急着回家，没注意到他，还是他主动叫住于大才停下的。

“你走这条路回吴州？”陈冬至问。

于大擦去头上的汗，脸上带着些奔波后的疲惫，“不是，我爹娘他们现在不在吴州，我现在要赶过去找他们。”但具体在哪里他留了个心眼没说。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各自分别。

陈冬至看着他远去的方向，正是吴州的隔壁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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