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宁淮之就将牛车停到了泰和书局门口，姜雨薇一下车就看见了那日守店的伙计忙高兴地上前招手：

  “你好，今日我将你们掌柜定的五百刀纸都送来了，你帮我们一起往下搬吧。”

  那伙计见是姜雨薇来了，似乎是有些欲言又止，见姜雨薇要往下搬纸，忙摆手道：

  “等等！你先别急着搬！我，我去叫我们掌柜的下来！”

  姜雨薇见这伙计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对，和宁淮之对视了一眼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现下只能等着掌柜的出来再说了。

  姜雨薇等了好一会儿，那李掌柜才慢悠悠地从楼上下来了，淡淡地瞥了姜雨薇一眼冷声开口道：

  “纸都送来了？”

  姜雨薇忙上前笑着说道：

  “是，我比咱们约定的日子还早上了几日，我怕李掌柜着急就早早地赶工做了出来，现下纸都在外头车上，要不，咱们先搬下来？”

  李掌柜摆了摆手：

  “哎，先别搬，我总得先验验货吧，我可是说过了，这纸张一定要是和上次你送给我看的样品质量一样，我才会留下，不然我是一刀也不会收的。”

  姜雨薇点了点头笑道：

  “那是自然，这次的纸张质量比上次的质量有过之无不及，您放心查验就成。”

  李掌柜听了这话眉毛一挑，质问道：

  “难道你们造纸坊每次做出来的纸张品质都不一样？若是这样我可不敢收你们家的纸张了，你也知道我这里是要买纸印书的，若是纸张前后质量不一样，装订在同一本书内，那看起来得多别扭啊，我们可是很看重这方面的，你可不能拿次货糊弄我啊！”

  姜雨薇看着李掌柜今日的态度和上次与自己签订契约时的样子完全不同，看起来是想鸡蛋里挑骨头的样子，莫不是他临时杀价？姜雨薇稳了稳心神，淡定地冲李掌柜微微一笑：

  “李掌柜，咱们先不说这么多，劳烦您移步到门口看看咱们这批纸张的质量再做决定。”

  李掌柜见姜雨薇也不恼，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她到了书局门口，他看到了满车的纸张，色泽好看，纸张很厚，顿时眼神一亮，但是这个表情却是转瞬即逝，李掌柜强行掩饰住了自己的表情，上前一步用手去摸那纸张。

  随后又转头对身边的伙计说道：

  “去，将上次的样品给我拿出来，我要好好比对一下。”

  伙计得了吩咐忙点头去柜台取纸，很快就将纸张递到了李掌柜手上。李掌柜拿着纸张竟然开始一张纸一张纸地比对起来。

  姜雨薇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知道要比对到什么时候去了，哪里有这样验货的，于是更加重了自己心中的那个想法，姜雨薇直接开口道：

  “李掌柜，我这纸没问题吧，我说过，我家的纸只会越来越好，质量上你可以放心的。”

  李掌柜仍旧低头一张张地查验：

  “哎，不着急，我这不是还没检查完呢吗。”

  姜雨薇皱眉：

  “李掌柜，你有话直说吧，不用这样浪费大家的时间。”

  李掌柜听了这话，将手中的纸慢慢放下，挑眉看了一眼姜雨薇：

  “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沉不住气了？你若是不想让我查验纸张，那纸我就不要了！”

  姜雨薇冷眼看着李掌柜：

  “李掌柜，咱们之间可是有文书的，若是因为你的原因不收我们纸坊的纸张，那定金我是一分不会退的。”

  李掌柜皱眉看向姜雨薇：

  “这明明就是你们家纸张质量不好，害怕我查验，怎么能是我的原因，这纸我不要了，那定金你也得一分不少地退给我！”

  姜雨薇见李掌柜这般不讲理，她也不装了，耍无赖谁不会？姜雨薇直接双手叉腰骂道：

  “好你个糟老头子，我给你做人的机会，你不要你非要去当狗，你在这里装什么老比登呢，还一张张纸核验，你想要鸡蛋里面挑骨头？我告诉你，没门！老娘的纸就是天下第一好，你挑不出一点毛病来，你就急眼了？哪有你这样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人？合着好事都让你占去了是吧？你是不是想让老娘把这么好的纸低价处理给你？我再告诉你一遍，没门！”

  李掌柜被姜雨薇气地像是被人拎住了脖子的鸡，一个劲地：

  “你你，你你你你……好你个姜雨薇！”

  姜雨薇见状直接朝李掌柜脸上啐了一口继续骂道：

  “你你你个屁！你一天天的一千八百个心眼子，你就当旁人都是傻子，就你猴精猴精的？你个老毕登，我看见你这张脸我都来气，你给我记住，今日是你出尔反尔没有契约精神，不收我们家的纸，你那定金一文钱也别想要回去，我没着你赔偿违约金就已经是饶你一命了，滚滚滚，别在我面前碍眼，老娘看见你就烦！”

  李掌柜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口水，涨红了脸指着姜雨薇就骂道：

  “你，你简直就是个泼妇，我看以后平安镇上谁还敢同你做生意！你，你家的纸一张也卖不出去！你就等着吧！”

  李掌柜说罢一甩袖子就往楼上跑去，许是生怕自己跑慢了，姜雨薇再啐她一脸。

  一旁的宁大丫看着一车的纸，发愁道：

  “雨薇姐，这么多纸可怎么办呀？”

  姜雨薇也是有些头疼，铁柱和宁武没日没夜地赶工做出来的纸如今一张也没卖出去，今日可真是出师不利，要不是想着中午要去徐府做饭，自己怎么也得和这个不要脸的李掌柜好好说道说道，那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姜雨薇正准备上车去徐府，一回头便看见了一脸歉意站在门口的伙计，便开口道：

  “小哥，你可是有话要同我说？”

  那伙计见状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上前一步小声说道：

  “那个，你也别怪我们家掌柜的，今日，他，他也是被逼无奈，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消息，说我们家以后不同葛氏纸庄合作了，要定你们家的雨薇纸，那葛氏纸庄的张管事听说了此事就带着一帮子人来我们书局闹事，那群人都是不要命的主儿，我们掌柜的惹不起，所以，只能答应了他们不收你家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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