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夏，王思毓从宫外递消息进来，说是配方找到了，只是配成药还需要一段时日，让顾蓁耐心等待。

  顾蓁最近总往乾宁宫跑，却渐渐不着痕迹地改了性子。

  宫里都知道贵妃变了。

  不再霸占着皇上不放，也不再随意打杀人，更是带头节俭，缩减用度，时常去佛堂为军中将士祈福。

  让她带的，后宫妃子们也不好奢华过度，个个过起了苦行僧的日子。

  顾蓁是真心想省点钱给哥哥，前线作战，苦了谁不能苦了将士。

  就这般，贵妃的好名声渐渐传了出去。

  战凛骁在意识到很久没被顾蓁缠着过夜后，已经有些晚了，他猛地一惊，才领略出几分顾蓁的意图。

  怕是觉得北方战事将定，她的皇后位置稳了，这是想造势！

  战凛骁有意将顾蓁掰回来，却被她三言两语应付掉，还是娇蛮的，却不再狠辣，行事作风处处留情，变得难以掌控。

  这日，顾蓁仍旧是准时准点出现在了乾宁宫等着战凛骁用午膳。

  她已经连续来了一个月，可还是没有找到有关龙影卫的线索。

  书里说是战凛骁和沈方姝办那事儿时偶然间发现，怎么发现的却没说明。

  战凛骁当时还激动地抱着女主说她是大福星，老天送来的救赎。

  顾蓁逛遍了乾宁宫，在沈方姝不错眼珠子的监视下，她没找到什么有用的。

  而沈方姝也对这个贵妃娘娘日渐提防起来。

  她完全不是众人口中形容的那般愚蠢恶毒，反而娇憨可爱，进退有度，最重要的，她还有学识。

  每次午膳，都是沈方姝最煎熬的时候。

  她无法忍受心爱的人与另一个女人谈笑风生的场景。

  为此，沈方姝和战凛骁已经吵过很多次。

  在有次被战凛骁狠狠惩罚过后，沈方姝才惊觉，这个男人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阿骁弟弟，不再是那个毫无依靠的皇子。

  他是皇上啊！当今天子，手握生杀大权，还记得两人间的承诺是情分，就算忘了，沈方姝也只能认了。

  从那之后，沈方姝收拾了心情，不再吵闹，重新变得柔情似水，倒让战凛骁愧疚不少，两人的感情也重燃。

  沈方姝微微一笑，一边想着昨夜的甜蜜，一边给顾蓁和战凛骁布菜。

  顾蓁装作看不到他们两人之间的眉目传情，心不在焉地吃着饭。

  战凛骁最近对顾蓁虽然心有防备，可还是忍不住对她改观，与顾蓁交谈，竟然说不出的自在。

  无论什么话，她都能滴水不漏地接上。

  听闻顾蓁是被顾夫人一手教养长大，如今看来，倒有几分世家女的影子。

  从前那模样，战凛骁认为是顾蓁故意装出来迷惑人的。

  为的是让他们放松警惕。

  战凛骁笑容淡了淡，“爱妃今日怎么闷闷不乐的，是谁惹着你不高兴了？朕替你出气好不好？”

  顾蓁眼珠子一动，顺着这话往下演：“皇上，臣妾心里不舒服，你让他们都下去吧，臣妾想跟您说说话。”

  战凛骁急于弄清顾蓁最近的用意，闻言挥挥手，给了沈方姝一个眼色。

  沈方姝纵使不甘心，也只好退出去，却就站在门外不打算离开。

  顾蓁见门关了，撒娇一般靠过去，倚在战凛骁怀里，她身上淡雅怡人的清香直往男人鼻子里钻。

  这盛夏午后，好像有些燥热。

  “皇上，臣妾嫂子让臣妾做一个贤惠的贵妃，臣妾试了，可做不到怎么办？”

  顾蓁眼圈一红，委屈极了，战凛骁这才从她身上看到几分从前的影子。

  “那便不做，既嫁给朕，朕保你一生肆意总罢了，爱妃想如何便如何，看谁不顺眼，朕都准你欺负，怎么样？”

  顾蓁心里直犯恶心，但还是很感动地哭了起来：“皇上对臣妾真好，臣妾好喜欢您......”

  说完，大着胆子搂住战凛骁的脖子，满眼的爱意，让战凛骁怔在那不动了。

  抛却一切，他的贵妃真的是个很美的女子。

  如此年轻却已经出落得让人移不开眼，假以时日，该是何等风采。

  战凛骁垂下眼，脖子上的胳膊纤细柔软，身前的香味又扰人心神，他一时没有推开顾蓁。

  两人凑得有些近，战凛骁下意识往前伸了伸脖子。

  顾蓁冷笑，外面还有心上人，他还有心情在这心猿意马，果然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好困~”顾蓁在他回神之前，及时打了个哈欠，竟然赖在战凛骁肩膀上打起了瞌睡。

  战凛骁肩膀上一重，思绪有几分清明，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半晌，才不得不抱起顾蓁，把她放在了内室床上。

  还是第一次，这个床上躺了别的女人。

  战凛骁有些心虚，摸摸鼻子唤人进来收拾。

  沈方姝神色复杂，眼里的凄楚之色一闪而过，她看着床帐里隐约的人影，想起刚刚在外面，听不见里面说话时，那种心慌的滋味儿。

  皇上与贵妃，光明正大的关系，他们在屋里不说话的时候，是在做什么呢？

  贵妃说她喜欢皇上，那时候战凛骁为什么没有回答？

  沈方姝眼里的泪几乎要落下来，她强忍着等宫人收拾好饭桌，才哀婉地看了战凛骁一眼。

  战凛骁立即就想到了有一天，沈方姝为了给他和母妃要一碗热菜而被一个老太监摸了一把。

  当时她就是这样的眼神，受了天大委屈的眼神。

  心里顿时软成一片。

  战凛骁拥着沈方姝，把她压在了内室的门上。

  “姝儿，朕和她什么都没发生，相信朕，朕每天都那么卖力地与你敦伦，哪还有力气去要别的女人，你都知道的，对不对？”

  沈方姝知道，她知道战凛骁只有她一个女人，可不确定这心里，有没有住进别人。

  “皇上，快放开奴婢，贵妃娘娘还在床上呢。”

  战凛骁此刻却觉得屋里又燥热起来，姝儿身上的味道与贵妃完全不一样，充满着一股桂花香气。

  也意外地迷人。

  身后不远处龙床上躺着贵妃，他身前抱着的是心爱的女人，战凛骁呼吸瞬间就乱了。

  “就在这，让朕的姝儿看看，朕到底爱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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