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皇上对你没有好处！我相信商大哥不会喜欢看我脑袋搬家的吧？”玉九儿就是看准这点才这般肆无忌惮地告诉他真相。

  商不群望着她笑容可掬的面孔，一肚子火没处发，赌气道：“你这是吃定我了是吗？我这官干脆也给你来当算了！”

  “商大哥真爱开玩笑！”玉九儿面露无辜，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对他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商大哥，我的好大哥，求您帮我保住阴山百姓的命，可好？”

  “少跟我套近乎，我跟你不熟！”商不群绷着脸。

  他现在才发现，这个表面看似纯良的小白兔心眼颇多，不能掉以轻心。

  他守了二十几年的品性节操，决不能因她而毁掉。

  玉九儿满脸哀怨：“阴山百姓若因欺君之罪丧命，您于心何忍？您这么心地善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好青年，我玉九儿有幸认识您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

  您不会舍得摒弃我们的情谊，也不会落井下石的，对不对？”

  “哼！现在终于想起我的好了？”纠结片刻，商不群最终破防，捂着脸呜咽道，

  “我能得皇上青睐全赖于对皇上的忠诚，为官这些年，我从未对皇上说过半句谎话。你说说，你这件事我得用多少谎言才能帮你圆过去？

  你这不是逼良为娼吗？我怎么就认识你这么个害人精呢？”

  玉九儿巴眨着比小白兔还无辜的双眼，安慰他：“商大哥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您就当自己不知道这件事不就成了？这天底下有多少人有您这个智慧呢？只要您不说，谁知道您知道？”

  商不群一怔，他好像是关心则乱，咕哝道：“也是！我给自己加什么负担？又不是我欺君罔上？怎么也轮不到我心烦！”

  话落，他表情一松，端起茶悠哉喝起来，“好茶！”

  这态度转变之快令玉九儿不禁咂舌。

  商不群喝下几口茶才又问：“接下来你打算如何跟皇上交代？按照规定，阴山县没有县令就该履行《阴山契约》，你打算跟阴山百姓一起浩浩荡荡去修长城吗？”

  玉九儿揉了揉眉心，道：“如今这种情况，我也不能顶风作案，再假扮玉无双，否则前面欺君的事很有可能被扒拉出来。您的脑袋聪明，帮我想想？”

  玉九儿毫无羞愧地把难题丢出来，这势头，活脱脱就像抱了个金腿。

  心底翻滚着拉他入伙的坏水。

  有他的支持，她和阴山百姓就多一份保障。

  君墨的阵营里也会多一枚强有力的精英。

  商不群意识到不对劲，立即起身后退，离她三尺远：“你个小没良心的，你休想再拉我上套！”

  “我哪敢啊？”玉九儿想了想，咬住嘴唇问，“有没有可能，让百官联名请求皇上暂时不将阴山县百姓贬为奴隶呢？或者有个一年左右的宽限期也行啊！”

  虽然玉九儿做梦都想一劳永逸，直接废除《阴山契约》，可上次试过一次，皇帝老儿端着架子就是不同意，她只能退而求其次。

  商不群一脸不可思议道:“你不知道你家王爷有多惹人嫌吗？朝堂分几派你不清楚？就靖王占的那点份额，都不够别人挤兑的，我劝你别把事情想得过于美好！”

  “这不是有你吗？”玉九儿冲他眨眨眼。

  商不群惊跳起来:“且不说大半朝臣都恨不得你家王爷死，就算朝臣同意联名，皇上那关你也过不了！我们的皇上最忌讳他人胁迫于他，你还拉帮结派搞什么联名上奏？死路一条！

  更何况，我还要维持我纯臣的节操！你们都不是好人，少打我的主意！告辞！”

  玉九儿望着他不带留恋的背影头疼起来，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带走一片云彩，可她还得继续想办法应对这个烂摊子才行啊！

  幸好商不群答应替她保密，总算还有点安慰。

  玉九儿一直坐在院子里沉思，直到君墨回来，她才恍然回神，扑进他怀里寻求安慰。

  “别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王会和你一起面对！明日一早我就假意收到消息，派人去失事点查看，只要一口咬定玉无双有生还的可能，就能拖延一阵子！”

  玉九儿叹气道：“能拖多久？殿试刚过去不久，即便能拖到下一次殿试，阴山县也不一定能考出个三甲接任县令啊！”

  君墨捧起玉九儿的脸，眸光幽深，里面盛满对玉九儿的信任与骄傲：“除非......”

  玉九儿眸光一亮，两人心有灵犀一点通，同时想到了一块儿。

  “除非我以玉九儿的身份亲自下场考试，堂堂正正用女子的身份高中，接任县令！”

  “想法简单美好，然......！”君墨叹了口气，眸底的光淡去，无奈道，“大东朝历来没有女子参加科举，也没有女子外放为官，父皇不会应允！”

  玉九儿是个倔强的人，满脸希翼道：“再难，总不会比全县百姓被贬为奴去修长城难吧？

  宫里代皇后掌管凤印的宫令女官、六尚女官、还有皇上身边替皇上处理来往书信和折子的御侍女官，她们不都是女子？皇宫里不乏女官，为何皇宫外就不能有女官执政？

  事在人为！我们那个时代就是一个男女平等的年代，这是人类的发展趋势。我们努努力，或许真能实现呢？”

  玉九儿心潮澎湃，眸中都是决然。

  她要走的路本来就不寻常，欺君都不怕，还怕推翻世俗制度寻求生路吗？

  君墨心里怜惜她，可也不得不实事求是道：“纵使父皇应允女子参加科举，且可以为官，可你别忘了，科举制度向来都是一级一级考上来。

  你没有经过院试、乡试和会试，怎么可能直接参加殿试？历来都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玉九儿不死心，睁着大眼睛道：“大东朝年年有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这几个考试又不是同一天考，谁说我不能一年内将所有考试都考过？”

  君墨万年冰封的面孔出现龟裂，张大嘴惊讶道：“九儿，别异想天开，没有人能一年将所有考试考过一遍。

  院试、乡试在出生地考，会试在州府考，殿试在京城考，本王只听过有人能一年考过两个，从未听闻谁能一年考中四次。

  即便是京城本地人，所有考试都在京城，也从来没有人能一年之内参加所有考试，还能连续高中的。你想得太简单！”

  “我已经嫁给你，算是京城人，我可以在京城直接参加所有考试！至于能否一年之内高中四次......”玉九儿睿智一笑，信誓旦旦道，“咱们就走着瞧！”

  无论如何，她都要排除万难试一试！

  君墨心疼地将她搂紧，轻叹一声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如此与众不同，本王岂能让你失望？

  此事唯有在朝臣们都在的情况下提出，打父皇和大臣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让父皇有机会和大臣们商议对策，最好能让他当场答应！”

  玉九儿眸光潋滟，斩钉截铁道：“那我们就速战速决！”

  君墨点头：“明日早朝我们一起上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乞求父皇同意！机会仅有一次，一定要把握住！”

  “多谢王爷！有夫如你，是我之幸！”玉九儿将头埋入他胸前。

  明日这场硬仗她只能赢，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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