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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瞧不出来,还是个做祸水的料。


“谢龛,我生平最恨拿捏我软处之人!你同姚法生之流有什么区别吗?!不!你们没有任何区别!都不过是一群啖人血肉的畜生!早知是这般结局,当初我便是同那些个渣滓一并烧死了也不会来你这鬼地方!”

  只要狠一狠心,摔了那盏灯笼,火势顺着油污窜起,谁都别想活着出了她的院子。

  悔恨在胸口蔓延,她终究还是不如兄长那般雷厉风行,看透即将到来的万千种可能。

  不夙整个人已经无助地磕跪在了地上,冷汗爆流。

  偌大的寝殿内,像是一瞬间冰封万里,寻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

  直到本该在自己府中处理事务的徐西怀再次出现在了眼前。

  他先是看了眼歪歪摔在地上的座椅,然后是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的不夙,再是站在桌前余怒未消的祁桑,最后才看向正慢条斯理擦拭手指的谢龛。

  这气氛有点耐人寻味呐。

  不过此时不巧,他并没有时间来凑这个热闹。

  “总督,人来了。”他说,细冷的声音里难掩兴奋。

  谢龛随手将帕子丢到了桌上,睨了祁桑一眼:“瞧不出来,还真是个做祸水的料。”

  话落,径直起身:“不夙,把人给本督看好了。”

  徐西怀手握刀柄,又看了祁桑一眼,这才快步跟了上去。

  谢龛临走前的话,徐西怀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叫祁桑心中陡生不安。

  “你们去哪里?”

  她问了句,刚要跟上,就被匆忙从地上爬起来的不夙拦下了:“姑娘,您别为难我。”

  祁桑急了:“他们去哪里?他们要去做什么?!”

  “这个不夙不知,姑娘若想知道可等总督回来。”

  “你让开……让开!!!”

  “……”

  ……

  夜色渐深,一把把火把组成了数道长长的火龙,映亮了半个京城夜空。

  铁骑践踏而过,震得地面嗡嗡闷响,大地晃动似要龟裂开来。

  路边客栈茶店酒楼探出了无数个好奇的脑袋,很快看到了一面黑色旗帜,旗帜上异常显眼的‘镇东’二字映入眼帘。

  镇东军!

  “大雍朝中阉党横行!挟持帝王!把持朝政!残害忠良!镇东军特此誓要清君侧——诛鹰犬——”

  “清君侧——诛鹰犬——”

  “清君侧——诛鹰犬——”

  吼声震天,振聋发聩。

  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这是镇东军同只手遮天的三厂一卫动了干戈,瞧这阵仗,大有要踏平了几个提督府,当场诛杀了那些个鹰犬的意思。

  衔杯楼三楼的雕花木窗也开着。

  沈谦悠闲地品着清茶,抽空瞥了一眼楼下颇为壮观的铁骑,感叹了一声。

  筹备为时尚短,大批镇东军尚驻扎在沿海一带,如今这批精锐部队便是备下了如此强壮的铁骑军,到底还是在谢龛的手心里,要如何翻得出去?

  看来是知晓自己同宏亲王的计划暴露了,干脆先下手为强,打三厂一卫个措手不及了。

  擒贼先擒王,镇东军的主力自然是先奔着总督府去了。

  风过,掀起尘土在半空中飞扬。

  相比起习惯盔甲上阵的士兵,厂卫的卫兵却是个个只着软衣衫,火把照亮了他们蟒袍之上满肩满背的金色蟒纹,盘虬着,狰狞着,似最穷凶极恶的野兽。

  高头大马之上,谢龛那条常年束于腰际的金蟒腰鞭折叠着握于手心,面对着数百把亮着冷色寒光的刀剑,神色如常。

  崔阳头戴盔甲,全身泛着银光,同邢守约一道并肩在最首端。

  他心中如擂鼓一般,知晓这京中属于三厂一卫的鹰犬遍布,他们并没有多少胜算。

  可即便如此,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先下手为强了。

  谢龛此人心狠手辣,既已知晓他同宏亲王的计划,那么他们此番想再安全回到沿海驻地,已经是不可能了。

  横竖都是个死,索性豁出去了。

  邢守约自衣摆处扯下半块布条,缓缓将利刃缠于手心,目光盯紧了谢龛。

  是成是败,便在今夜了,他邢守约赌上性命,堵上身后的整个邢氏,誓要斩了这畜生!

  一声怒吼划破长空——

  千军万马奔腾也不过如此,冷刃砍过,呲呲火花迸溅于眼前。

  崔阳同邢守约并未去看那些个鹰犬一眼,目标齐齐瞄准了依旧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岿然不动的谢龛。

  马儿嘶鸣,冲至眼前后又陡然分开,急拐了一道弯后,一左一右直逼而来!

  谢龛三根手指略略一松,折成数道的金色长鞭便抖落了开来,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后,竟如一条活的蟒蛇一般死死绞住了崔阳的脖子!

  同一时刻,邢守约手中利剑擦着他的发丝劈砍而下!

  收紧的长鞭一头绞紧了崔阳的脖子,谢龛借力轻点马背飞身而起,直接落在了崔阳身后。

  下一瞬,自己先前胯下的马匹直接被刑守约落下的利剑砍断了头颅。

  常年久居沙场的将军,身披铁甲,力大无穷,抬剑便要斩断了那长鞭,手腕又在下一瞬被握住。

  崔阳面色骤然大变。

  不敢相信谢龛一个养尊处优多年的太监,竟能生生制住他的整条手臂的力道,硬是将要砍向长鞭的剑调转了个方向,死死压向了自己的脖子!

  已经再次直逼而来的邢守约硬是拉紧了缰绳,冷声怒道:“阉贼!放了我舅父!”

  谢龛此刻同崔阳同坐一匹马之上,却是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此刻只落下了眼睫,拿看路过野狗一般的视线看着他:“本督当固阳侯是个多厉害的角色,比起祁家的那位将军,可真是差得远了!不过是借祁桑之口泄露一点消息,就叫你们这般慌不择路,来此自、寻、死、路!”

  他像一头蛰伏已久的野兽,狭长眼底压着嗜血狠光,话音刚落,便径直握着崔阳的右手,生生将锋利的剑刃送进了他颈骨。

  血雾喷溅而出!!!

  邢守约眼睛蓦然睁大,血丝蔓延,嘶吼出声:“舅父!!!”

  崔阳的尸身被推下马背,沉重地砸落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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