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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这是她同谢龛的孩子。


他在祝阁老跟谢龛之间衡量了一番,还是选择了不再搅和此事,哪怕日后要顶着被内阁针对的危险,也不愿此刻就被谢龛一锅端了。

  祝仪怒了,指着他道:“林司业,此番事情牵连颇大,你岂知今日的明哲保身,不是明日的祸患加身?长公主如今视她们为眼中钉,你以为你能躲得了几时?”

  林司业由着他暴跳如雷,愣是一声不吭。

  “祝阁老先不要着急。”

  谢龛忽然凉凉道:“本督近日正好在查当年陶爵爷遭贬斥入平沙县为知县的事,听说当年正是祝阁老在陶爵爷家查出了几本贪污受贿的账本,便抄了陶氏的家,将时任礼部左侍郎的陶从元贬斥到了平沙县?”

  他在祝仪骤然大变的面色中冷笑了一声:“当时为祝阁老提供其他证据的,可是当时的礼部尚书薛义?”

  祝仪震惊地盯着他,张了张嘴似是想辩解句什么,却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巧了,这前任礼部尚书薛义如今正在厂狱里呢!他同前朝那位即位不足月余的皇上可是关系密切啊……”

  薛义的夫人,正是姚不辞的亲妹妹。

  “此事既是因陶爵爷的女儿引起,自然是要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谢龛道:“即日起,长公主、陶华年、祝云锦、薛义等人便一并入了厂狱,本督亲自督查,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转而看向祁旻:“皇上可还满意?”

  祁旻没回答,反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共亲王夫妇:“二皇叔可还有不满之处?若担心谢总督会徇私舞弊,朕也允你们一道去厂狱旁听一番。”

  共亲王面色铁青。

  他如今想的不是怎么逼着皇上铁面无私一视同仁了,而是开始回忆自己做下的一些事。

  难保不会有把柄同样落在谢龛手里。

  咄咄逼人不依不饶的结局,就是被谢龛连着祝仪一道抓上了桌,当众剖开他过往的一切所作所为,根根挑刺。

  他不是要个说法么?

  那就从头开始说起,连陶从元是如何被诬陷贬斥的事情一并掀翻出来。

  看祝仪此刻又惊又惧的模样,就知道后头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么想着,他立刻收了先前不依不饶的嘴脸,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罢了,左右臣同此事也没什么干系,就、就不多加干涉了。”

  祁旻便温和地笑了:“那此事便全权交由谢总督处理了,朕等着一个结果。”

  话音刚落,就听谢龛道:“不过本督平日公事繁忙,难保不会有疏漏的地方,这新任的西厂提督过于执拗不懂变通,东厂那个更是性子毛躁疏于细节,实在难堪大用……”

  祁旻唇角的那点笑意微微收敛。

  显然,谢龛再次替他接手了这个烫手山芋,也不是平白无故的。

  此时此刻,自是不宜同他闹翻了脸,被祝仪寻到机会反扑。

  他盯着他,忍着胸口的怒意,面上却是滴水不漏地道:“谢总督为大祁劳心费力,这么点要求朕自是会满足,便让徐西怀施不识回到他们本来的位子上。”

  谢龛假惺惺地回了一句‘多谢皇上体谅’,随即同守在殿外的云笙道:“去公主府,请长公主走一趟厂狱。”

  云笙领命而去。

  ……

  云笙这一请,就请到了午时。

  也只带来了陶华年。

  祝云锦拖着两条被废的双腿被绑在刑架上,带着满身的伤痕哭到声嘶力竭。

  谢龛正挽了衣袖从一旁挑选着趁手的刑具。

  见他身后只带了陶华年,蹙眉:“人呢?”

  去了一个多时辰,做什么去了?

  云笙面色有些不大好:“长公主不在公主府,一大早便出去了,属下以为她外出逛街便没多想,等了半天不见人,寻人去探听了一番……说是长公主一早就带着扶风出城去了。”

  谢龛:“……”

  其实此事也不能怪那些暗探。

  自从大祁立国后,谢总督便撤了许多盯着长公主行踪的暗探,不再对她的一举一动多做剖析。

  究其原因,也不过是觉得如今祁旻回来了,而他同祁桑之间又冬雪消融,自然不会觉得她还会有逃离京城的理由。

  可见在祁桑这个没心肝的女人身上,是半点松懈都不能有。

  一眼不盯着就能逃个没影,连句话都不知道留下。

  “听说,长公主醒来就说不舒服,不知从哪里拎了一包药,说是补身子的,下人给煎好了送去,结果再去那药就打翻了一地,长公主人也不见了……”

  谢龛听着,忽然看向陶华年:“你们昨日可是去了药铺?”

  陶华年颔首:“长公主见我身子不好,便嫌宫里御医医术不精,说带我去寻个其他的大夫瞧瞧……”

  谢龛不再多言,丢下了手中的短刃径直离开。

  ……

  金乌西斜。

  祁桑不能骑马,只能坐马车,速度自然是慢了许多。

  她此番逃的匆忙,只简单带了几件常服跟一些银子,连吃的都忘记带了,饿到前心贴后背。

  “走这边……”

  到了岔路口,她胡乱指了一条路后,同扶风道:“再快些,我们得抓紧赶到镇子上,混着人群再逃,才能彻底掩盖逃跑的踪迹。”

  扶风不明白好端端的主子为什么又要逃。

  但见她铁了心,他也不敢多问,只应了一声后,便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祁桑缩了回去,下意识摸了摸尚平坦的小腹。

  落胎药都递到了嘴边,一咬牙的事,可她就是怎么都张不开嘴。

  一想到只要喝下这碗药,她腹中鲜活的一条小生命很快就会化为一滩血水从她身体中离开,心脏就似被生生扭曲了一般疼痛难忍。

  这是她同谢龛的孩子。

  哪怕不能亲自抚养它长大,若能替它寻个好人家平安长大也是不错的。

  正想着,忽然听扶风道:“主子,后头有马队追来了。”

  祁桑一惊,立刻掀开帘帐屏息细听。

  她不习武,自然是难以察觉马蹄践踏地面发出的微妙细声。

  但扶风既是听到了,应该是不会出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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