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花下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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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公子书房。
月公子的地上全是纸,每一张纸上都写着一句诗:“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昨晚月长老将他叫到厢房,语重心长说道:“离儿,你已经25了,应该成家立业了,更应该给你妹妹做好表率。”自从月梳桐拒婚那晚,月长老每天愁眉苦脸,茶饭不思,辗转反侧,憔悴了不少。
“月儿年龄小,心性不定,应当好好教导。唉……你们母亲去世早,我又在长老院忙于事务,对你妹妹疏于管教。”月长老的背越加佝偻。花白的头发在烛光下更加苍白。月公子心里不禁一紧,绷得难受。
“婚姻是女子的终身大事,女子及笄后,理当婚配。开枝散叶,相夫教子,岂容她胡闹。”月长老说着说着,有了情绪,眉宇皱成川字。
“爹,月儿从小就固执刚烈,一旦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看婚配之事需要从长计议。”月公子劝解道。
“几天后就是宫门为少主和角公子选新娘的日子,月儿的事情你好好定夺。你下去吧。”月长老身心疲惫,准备就寝。
“是。”月公子快步走了出去。听到了身后传来长长的叹息,心里一阵泛酸。
瑾儿遵照月疏桐的吩咐,端着一碗燕窝粥到了月公子的书房。
轻轻敲了门,柔声问道:“公子,小姐让我给你送一碗燕窝粥。”
月公子头也不抬:“进来吧。”提着笔,依然在纸上写着。
瑾儿端着粥,缓缓而入。见地上到处散着纸,纸上赫然写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瑾儿怅然若失。
看她久久的站着不动,月公子问道:“怎么了?”
瑾儿幽幽地看向他:“公子,你先喝粥吧。”
那眼神像极了云雀。月公子愣了神,不小心把“人”字的一撇拉得很长。
“你识得这首诗?”
瑾儿轻轻点头。
“雪爷爷教你的?”月疏公子心生疑虑。雪爷爷只是一个猎人,并不识字。
“不是,爷爷不识字。”瑾儿如实回答。
“你到底是什么人?”月公子话题一转,仔细审视她。
瑾儿被他看得红了耳根,呼吸有些急促:“我是雪爷爷在山外捡来的人。”
这件事月公子也从月疏桐那里听过,也派人去查过。她的父母被无锋杀死,自己受了重伤,被路过的雪爷爷所救。
“既然你的父母都被杀了,无锋怎么会留你一条命?”月公子提出质疑,咄咄逼人。
“我……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瑾儿脸上露出惊恐和悲痛,眼泪滑了出来。
月公子见她哭得伤心,摆了摆手,说道:“你下去吧。”
瑾儿松了口气:“要我把地上的宣纸拾起来吗?”自从上次私自进入月公子的书房,被月公子狠狠呵斥后,瑾儿不敢再轻举妄动。
“不用,你下去吧。把月儿照顾好就行了。”
瑾儿正要出去。
“对了,月儿这几天在做什么?”月公子喊住了她。
瑾儿不着痕迹地擦了一下眼睛回答:“小姐在练剑。”
“什么?练习剑?什么剑?谁教她的?”月公子十分诧异,心下疑惑,月儿从小就不喜欢习武,她怎么如此反常?心里瞬间忐忑不安。
“好像叫雪月剑。”
“雪月剑?”月公子心里一紧,难道是他?
“我去看看!”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往后院走去。
后院一棵高大的月桂树在亭子边屹,一片繁花,暗香浮动。
月疏桐一边念着口诀,一边练剑。
“气从丹田,脚步化莲。如月高悬,雪中飞天,月中扬雪。雪月共现,万物齐隐……”
一招一式,轻盈空灵,美轮美奂,若隐若现。
时而莲步生花,时而蜻蜓点水,时而伸臂如蝴蝶翩翩,时而弯腰如新月浅浅。时而快,时而慢。
月公子看得目瞪口呆。这套剑法看起来更像是一套剑舞,为女子量身定做。
随着月疏桐的动作,桂树上的花像雪一般纷纷飘扬。
月疏桐停了下来,站在桂树下,静静看着桂花如雪洒落,不禁伸出手来。
“好剑法!”月公子拍手惊叹。
宫门有两大天才。前山药理天才宫远徵,后山天才便是雪重子。
“他不仅用四年创造了拂雪三式,而且还自创了能够返老还童的葬雪心经,现在又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创造了雪月剑,真的乃世间奇才!”月公子啧啧赞叹。
月疏桐从来没见哥哥如此欣赏过一个人。
“唉……只可惜,雪宫规定,宫门主人只能誓死值守,不得出山。”月公子察言观色,怕月疏桐难以接受。
月疏桐心口一紧,像被巨石压住。她努力压制心中的悲痛。
她早就知道,雪宫不像月宫和花宫。月宫花宫宫主之位由后人承袭,雪宫则是选贤。贤者一旦被选为雪宫主人,便誓死守护宫门,守护族人,不得婚姻。除非新的贤者出现,成为宫门主人。
月疏桐脸上一片惨白,月公子陷入沉思。
月公子内心凄然,她们两个终将是牛郎织女,中间隔着一条银河。
雪宫
寒冰池边一块大石头上,雪公子正在将一勺茶倒进雪重子的玉莲花盏中。
“拂雪三式你已经练习得炉火纯青,从明天起,我将要授你葬雪心经。”雪重子看着手中茶盏,她最喜欢玉莲花。
“我不想学。”雪公子抬头看他,一脸的拒绝。
“拂雪三式是三域试炼科目, 是雪宫职责,但葬雪心经只是个人修为。我不想变成小孩子。”雪公子俨然拒绝。
雪重子瞪他一眼:“说的是什么鬼话?你虽是我的书童,但也是我的徒儿。继承我的衣钵,你义不容辞!”
“那你呢?雪宫不是还有你吗?”雪公子仍然坚持。
“宫门已经十年太平,这次选新娘居然混进了无锋刺客,很可能还不只一个。宫门子弟又勾心斗角,看形势,宫门岌岌可危,必须防患未然。”深沉的声音不容置疑。
雪公子见无法再据理力争,只得闷闷的喝茶,不再说话。
两人喝完茶后,又练了一会拂雪三式,便各自回房。
点了桐油灯,雪重子铺好宣纸,研了一会墨,提笔写字:“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脑海里响起了月疏桐的声音:大哥哥,我不叫【小东西】,我叫月疏桐。月亮的【月】,【缺月挂疏桐】诗里的【疏桐】二字。”
雪重子一连写了十几张宣纸,越写越心烦意乱,索性停下笔来,走到窗前。
苍山负雪,似乎要把世界吞没。
他拿过玉箫,吹了起来。
箫声如诉如泣,如怨如慕……
雪公子站在轩窗前,听着玉箫声,心绪飘零。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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