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县令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顾沉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问题。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惊喜也有些许迷茫。

  “顾大人，我……”李县令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心情激动所致。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我自然是愿意为朝廷效力，只是不知道是否有能力胜任督察这样的重职。”

  顾沉直接道：“李县令，你在此地的政绩我是有所耳闻的。虽然你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你的才干和为民着想的心思我是看得很清楚的。这个位置需要像你这样既有能力又有责任心的人来担任。”

  李县令听到顾沉这番话，心中的波澜更甚，对楚羲道：“也谢谢顾将军的弟弟，楚公子为了钱乐这件事也没少奔波。”

  楚羲点点头，不想对顾沉弟弟这个身份多言。

  李安心中，顾沉是个文武双全，有勇有谋的大将军。

  能得到他这样的评价，无疑是对自己能力的一种认可。但李安也清楚，督察的职责重大，涉及的范围广泛，不是一般的官职可以比拟的。

  “顾将军，感激您的提拔。”

  顾沉心安理得接受了，“你可以好好考虑，只要你有意我就上报给皇上。”

  李县令深深一拜，“我定不负顾将军重望。”

  离开衙门后，楚羲才说话，“王爷将李安调去朝廷，可想好这县令的位置谁来接替了？”

  楚羲同时在想，顾沉可能将李安送入朝廷后，拉拢到他自己阵营。

  但看李安这几天的表现，不是会背叛朝廷和天子的人臣，怕不能被顾沉所用。

  “此事还不急，不是回去后有科举殿试吗？到时就知有哪些人才了。”顾沉只想将朝廷那些迂腐的烂官，都换一批。

  “好，那我们这次微服私访就告一段落？”楚羲试探开口。

  顾沉掂了掂身上玉佩，“一般天子察看民情，不可少于七曜。皇上还是不要太着急国事了。”

  被说着急国事，其实只是不想在每晚换装去和顾沉一同睡觉的楚羲摸摸鼻头，有些尴尬，“好，那听昭王的。等七曜日后再回京吧。”

  “冰糖葫芦，又甜又大个的冰糖葫芦。”顾沉被小贩的叫卖声吸引，掏出两个铜板买了一串。

  楚羲见他买了又只拿着不吃，有种预感，问：“王爷可是买给其他人的？”

  顾沉露出个温柔的笑，“专给爱吃甜食的买的。”

  夜空中，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与太阳一同沉睡过去，仅有客栈二楼还亮着微弱的烛光。

  在这宁静的夜里，顾沉和西沉说话声回荡在带着的微光房间，让阴凉的秋夜带了一丝温度。

  “甜吗？”顾沉看咬糖葫芦的西沉。

  楚羲将嘴里的山楂咬了两口咽下去，“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错。”

  等一串下肚，楚羲又说：“墨砚，你怎么能和圣上称兄道弟呢？”他想到这两天在衙门不停被李安叫顾将军弟弟，就羞恼。

  顾沉却换了个话题，“西沉怎么知道？你待的地方连我们说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怎么看不到你？”

  “啊？”楚羲暗恨自己多嘴，“我从小学习暗卫藏匿偷窥之术，你发现不了也正常的。”

  “是吗？好吧。”顾沉只有半张脸被烛光照亮，楚羲看不到他此时此刻的神情，只听他说：“早些睡吧，看今日皇上的样子，我们也很快会回京了。”

  这客栈没有多的软榻，自从第一次楚羲心软被顾沉说服一起睡后，就都是睡一张床上。

  今晚也不例外，楚羲见顾沉解开腰带，知道他是要脱衣服了。于是将眼睛移开他的身体，只听着衣物摩擦的“沙沙声”已经让他耳根红透。

  顾沉将衣物层层脱去，直到只剩下一件里衣，“西沉你也脱衣上床吧？要我帮你脱吗？”

  “不必。”果然不管几次，只要在摄政王面前脱衣服都很紧张呢。

  楚羲手抖得几次都没把腰带解开，顾沉见状修长的手指一勾，“好了。”

  却不想他一勾不仅腰带松了，里衣的绳子也被解开。露出白花花的皮肤和腹肌。

  楚羲马上反应过来，将衣服拢在一起。可眼尖的顾沉还是看到了结实却不突兀的腹肌上，有块红色胎记。

  ——————————

  七天在不停赶路和忙碌中悄然过去，转眼间就到了最后一天。

  “公子上车吧，现在赶路今夜就能到京城。”立春坐在马上说。

  “麻烦等等，我去去就来。”顾沉说完，转身进了个卖文房四宝的店。

  珀歙镇曾出过三大状元，是有名的文化乡。因此文房用品也特别出名，被各地的文人雅士所认可和追捧。特别是该地的龙尾砚举世闻名，被誉为“砚中之冠”，曾为朝廷贡品。

  等了一刻钟的样子，顾沉空手出来。楚羲猜应该是买了小东西放在了袖口里。也没多问，四人又踏上了回皇宫的路。

  楚羲故意吩咐立春先送他回皇宫，再送顾沉回亲王府。这样他就能先换衣服，然后和顾沉前后脚一同到达了。

  夜晚的亲王府仍灯火通明，门外悬挂的灯笼比月亮还亮几分。

  顾沉下马车后，丫鬟们陪伴在他左右，“去打些热水，我早些洗漱完了好休息。”他将宫女们去打发走，自己进了主卧。

  推开门，就见西沉已经端端正正坐在木椅上，等着他了。

  顾沉将冷风关在门外，缓缓朝楚羲走去  ，“来多久了？”

  刚坐下的楚羲选择说实话，“就刚来，和墨砚你一块到的。”

  “是吗？怎么不在皇上下车后，就进马车找我？”顾沉边问边将自己今天在珀歙镇买的砚台从袖口拿出。

  “有老大立春在，不能这样。”楚羲见那砚台巴掌大小，其上雕刻着两条龙戏珠的图案，工艺精美绝伦。

  雕工之精妙、形态之自然和线条之流畅，一眼便能辨出是珀歙镇的龙尾砚。虽说珀歙镇的文房四宝向来以高品质着称，但这块砚台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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