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最先到的，坐了会儿，叶娇娘也来了，她还没有显怀，人看起来倒还清瘦了些。

  殷老夫人自然知道是为什么。

  文孝这段时间已经在彩虹院那里留宿五次了，不过彩虹院那位倒是比叶娇娘会做人多了，不管如何折腾，第二日照常规规矩矩地去折芳院请安，伺候着主母用膳。

  “怎么这样憔悴？”秦笙问叶娇娘：“可是怀孕了休息不好？”

  叶娇娘点头又摇头，只说：“害喜有些严重，不过大夫说了，过了头三个月就好了。”

  殷老夫人不咸不淡地道：“害喜严重就好好在屋里休息，别没事就瞎跑。”

  她自然知道，叶娇娘去了几次彩虹院。

  她进没进去殷老夫人不知道，但儿子留宿彩虹院的事情，殷老夫人是知道的。

  那个雪梅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本就是低贱的戏子，还是个已经脏了身子的戏子。

  老夫人原以为以儿子的性格品行，是绝对看不上的，谁知道---

  他们这样的人家，别的不说，就算要纳妾，那也得纳个清白的啊。

  那时是情况不容人，纳了也就纳了，大不了过了风波之后把人送到庄子上去了此残生也就是。

  偏偏文孝现在碰了那戏子！

  殷老夫人想起来就头疼，那么多次了，也不知道文孝有没有让她喝避子汤。

  正说着话，殷文孝和雪梅到了。

  雪梅本就身段柔弱，穿着素白的衣裙，整个人看起来比叶娇娘还要弱柳扶风。

  殷文孝脸色淡淡的，进来时，刻意和雪梅保持了距离。

  雪梅则是规规矩矩向殷老夫人和秦笙行了礼。

  大家一一量了身，选了布料。

  秦笙还有府里的事情要处理，略坐了会儿就走了。

  雪梅知道自己不受老夫人待见，也跟着走了。

  她原本是想跟上去和夫人说几句话的，谁知道夫人脚步快，等她出去时，夫人已经走远了，只得作罢。

  雪梅微微抿了唇瓣，看着夫人远去的背影。

  这段时间伯爷宠爱她，第一次事后还让人给她准备了避子汤，但后面几次却没准备了。

  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

  那夫人呢？

  雪梅摸不准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府里已经有一个姨娘怀孕了，难不成夫人还会容许第二个姨娘怀孕？

  ……

  到了晚上，殷文孝来了折芳院。

  秦笙刚好用完晚膳。

  按照平时的习惯，她会在用完晚膳之后沐浴，然后看看书或是话本子，放松放松精神，之后再睡觉。

  但今晚，殷文孝来了。

  秦笙摸不准他又抽的哪门子疯，只得虚与委蛇的应付道：“伯爷怎么来了？”

  “这里也是我的住处，我不能来？”殷文孝挑眉问。

  说起来，折芳院还是当初他们成亲时的新房，只是他来的次数很少罢了。

  加上刚同秦笙成亲那时，殷文孝满心里只有一个叶娇娘，为了‘对得起’叶娇娘，他压根就没有过要与秦笙圆房的想法。

  后来心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呢？

  大约是任职翰林院之后，见多了白日里一丝不苟的同僚夜晚却左拥右抱、纵情声色场所。

  好些个殷文孝觉得正直的大人，私底下在床第之间与那些风月女子玩的花样简直十八般。

  好像殷文孝这样一心一意心里只有一人的，那才是异类。

  第一次和除叶娇娘之外的女子有肌肤之亲，是在花楼里。

  那时因为叶娇娘有孕，殷文孝已经憋了一段时间，那晚被几个同僚拉去喝花酒，后来不知怎的，和一个妓子纠缠上了。

  那女子还没有破过身，是个黄花大闺女。

  殷文孝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了她的初次，在花楼里和一个陌生的妓子翻云覆雨到半夜。

  醉酒那晚和雪梅，他也很有感觉。

  雪梅不是清白之躯了，但她很会服侍人，尤其是在那方面，可以教人欲仙欲死。

  殷文孝食髓知味。

  他甚至忍不住想，不管是娇娘还是自己在外头睡过的其他女子、雪梅，给他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那秦笙呢？

  秦笙这样看起来端庄的大家闺秀，在床第之间不知道又是何种风情？

  越想，殷文孝只觉身体都燥热了起来。

  “……伯爷？”秦笙蹙眉，“伯爷觉得如何？”

  她刚刚问的是关于族学翻修的事情，但殷文孝脑海里正不合时宜地想着其他的东西，并没有听清楚。

  “啊？哦，你决定就好。”

  殷文孝喉咙动了下，手一下子抓住了秦笙的手，“不早了，我今晚就歇这儿了。”

  “……”

  秦笙仿佛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了般，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殷文孝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小厮来了。

  “伯爷，出事了！”

  小厮面露急色，甚至都顾不上行礼，“叶姨娘、叶姨娘她摔了一跤，出、出血了！”

  “你说什么？！”殷文孝嚯一下站了起来。

  娇娘肚子里怀的可是长子，虽然是庶出，但那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怎么回事？”殷文孝转身大步往外走，脸色沉冷。

  他们走得太快，秦笙听不清楚那小厮说了什么，蹙着眉头喊翡翠端盆水进来，她要洗手。

  秦笙洗手时让巧儿去明月轩那边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了差不多两刻钟的时间巧儿才回来，脸色有点白，仿佛是被吓着了似的。

  “怎么回事？”秦笙问。

  巧儿吸了口气，才道：“叶姨娘小产了……说是晚间在院子里消食儿的时候，屋顶上面忽然有只野猫儿扑了下来，叶姨娘惊吓，摔了一跤……”

  “……”

  好端端的，府里怎么会有野猫儿？

  而且秦笙记得，一年四季，府里都是专门有人负责驱赶蛇虫鼠蚁这些的，当然也包括野猫儿。

  她问：“咱们府里可有人养猫吗？”

  巧儿想了想，摇摇头。

  倒是进来的彩月踌躇了下，还是说道：“以前……是有的，就是大姑奶奶，她养了只绿宝石眼睛一样的黑猫，可漂亮了，大姑奶奶可宝贝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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