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晓蔷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当然可以，不过……”

  她很想说她待在陈家感觉很不适应，陈家有陈赖子这个人就已经够让她觉得恶心了，他的存在也许还会让她吃不下饭。

  陈澄在她的眼神下已经看懂她的纠结，他出声：“娘，我们去我们住的地方吧，奶奶也在那边等着。”

  陈母看了一眼身后的陈家，点了点头，“好。”

  平时他们也不会来陈家，如果不是今天外人来，她根本不会再踏进陈家一步，陈家对她造成的伤害很大，就算随着时间的消逝，那些伤害还是存在，不可能磨灭，甚至会随着时间让这份记忆更清晰。

  陈母拉着云晓蔷的手走出陈家，陈倩跟在陈澄的身边，彭莉莲早已经在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时候悄悄离开。

  她能看出云晓蔷和陈澄他们家人的熟悉，她就没必要去打扰他们，当一个不识趣的人。

  云晓蔷和陈母一路闲聊，大多数时间是陈母在说，云晓蔷在听。

  在陈母的讲述中，她知道原主的母亲是一个温柔的人，是一个强大的人，她敢爱敢恨，在这个不被人看好的时代，她立志闯出属于妇女的那片天。

  可她的志向还没有彻底实现的那一刻，她就因为意外去世。

  陈母告诉云晓蔷，她的母亲很喜欢她，将她视若珍宝，每次看见她一天的疲惫都会消散，那时候的陈母还没有出事，她也去过云母那里看过云晓蔷几次。

  陈母想到那个时候的云晓蔷目光更显温柔慈爱，“当时的你小小一只，特别喜欢动，只要看见我们就会动，我们都很喜欢抱你，谁抱着你你都不会哭，只是好奇的睁着眼睛看着，只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让我们也渐渐的断了联系，等再找到的时候，她也已经不在人世，我也变成这副模样，我们两个人就没有好的结局。”

  “晓蔷，你的父亲的确很爱他的工作，他也给你带来一些苦难，但我希望你不要将一切的过错都怪在他的身上，就算是当陌生人也好比指着他的鼻子骂。”

  陈母不是在为云父求情，她只是在实话实说，当陌生人会让云父更伤心，而指着他骂则是让他心里的愧疚感减少。

  凭什么呢？

  他没保护好自己的妻子，也没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他有什么脸减轻愧疚？有什么脸轻松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陈母就是要让云父愧疚的过一生，要让他记着，他永远都对不起那个傻傻的为他付出的女人。

  云晓蔷明白陈母话里的意思，她也没有资格替原主原谅，和他的相处也仅仅是建立在他们两人之间有着血缘关系的基础上。

  “我知道的。”

  “你知道就好，不说那些伤心的事情，你在乡下住的还习惯吗？知青点的人有没有为难你？我听说前段时间你们知青点闹了矛盾，他们应该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虽然她一直都在关注云晓蔷，但大多数事情还是不知道内情的。

  她眼里的担忧不似作假，云晓蔷心里涌出一股暖流，这种被长辈关心的感觉，她熟悉又陌生，甚至还有些无措。

  陈母对她的关心不似桂花婶对她的关心那般热烈且直白，陈母的关心就像水一样，包容且温和，让她的心房很容易就被打开，并不突兀。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没有和他们一起做饭而已，我们女知青在一起煮，确实是要方便一些。”

  “的确，男生的饭量比较大，你们粮食如果分配不好对你们女生来说是很吃亏的，你的粮食如果不够可以来找我们，我们有粮食给你，干活的人饭是一定要吃饱的，你现在虽然是在教书，看着倒是没有田地里干活的人消耗的多，但读书的人也很累，得补充营养。”

  云晓蔷没明确拒绝陈母的好意，她只是笑道：“我会的，等我有需要就来找你们。”

  “就是要这样，之前你母亲还说让我当你干妈，如今我也算是你半个妈，和妈不需要客气，有事就找我或者找你哥，他很靠谱。”

  陈母提及陈澄的时候面上都是骄傲的神色，陈澄真的算是她的骄傲，他和陈家的其他人完全不一样，他继承陈母的一切优点，摒弃陈赖子的一切缺点。

  云晓蔷一直很庆幸，幸好陈澄遗传到的都是好的方面，不然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陈澄遗传到陈赖子的那些坏毛病，陈母该有多绝望。

  ~

  中年男人和女孩被赶出村子，他们在路边气的恶狠狠的看着村子和那群守着村口的人。

  中年男人看向那群他请来的保镖，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人活剥。

  “你们就是这样保护我们的？你们知不知道这些人刚刚在对我们做什么？你们是不是忘记自己的职责？我花那么多钱请你们不是让你们看着我们被赶走的，是让你们在必要的时候保护我们，达成我们的目的。”

  中年男人气的脑袋疼，他一手捂着头，另一只手指着那些保镖，绝情开口：“鉴于你们并没有完成我的任务，所以你们的钱不可能全部给，我只会给一半，这是你们的失职。”

  那些保镖本来是一副随你便的模样，一听到钱减半纷纷抬头，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中年男人被他们的表情吓到，但很快又挺直腰杆，“什么意思？你们想要做什么？想要对雇主动手吗？别忘记我雇你们的时候你们答应我的事情。”

  “你在威胁我们？”

  “威胁？你们还不值得。”

  “钱拿来，你们既然不需要我们保护，我们也达不到你们的目的，我们可以离开。”

  保镖向前一步，站在他们的面前目光死死的盯着他们，不要到钱不罢休。

  中年男人只给了一半，另一半坚决不给。

  保镖们揉着手腕，中年男人脸白了一瞬，他故作镇定：“怎么？你们难道想抢吗？别忘了你们之后还是会回去的，我的身份你们惹不起，只要我想，你们别说一半的钱，一个子都得不到，你们信吗？只要我放出话，谁敢雇你们？”

  保镖们顿了一下，中年男人察觉到他们的迟疑，轻蔑一笑，正欲开口再犯贱，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他身子一僵。

  “我敢，你有什么意见？”

  保镖们让开位置，中年男人看清说话的人，满目惊讶：“父亲？你怎么会来这里？”

  被中年男人称为父亲的男人睨了他一眼，带着浓浓的不满。

  “我怎么不能来？你能来这里阻止我女儿与我相认，我难道就不能来接她回去？你以为我能坐得住？能看着你这个外人欺负她？”

  “外人？”中年男人不敢相信他敬重的父亲能说出这种伤人的话，“父亲，我在你的眼里居然只是一个外人吗？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孩子吗？”

  “并没有，当初把你接回来并不是我的意愿，是你大伯的意愿，你应该去叫那个已经入土的大伯为父亲，关于称呼的问题我也提醒你很多次，你不听，总是自己欺骗自己，欺骗到最后都以为这是真的，我从前不想和你计较这个称呼，但现在，我必须得告诉你，你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的一切都是我女儿的。”

  他说完之后就在保镖的带领下离开，他们走向村口。

  这次他们并不像中年男人那样趾高气昂，而是耐心的和村民们解释。

  老太爷看着这些村民，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幽光。

  参与拐卖他女儿的那些人，必须得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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