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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再上北梁山


从永南出发之后,非晚对他的跟随再也不说了。

  他们到客栈的时候会一起住店一起用餐,她不说话,他也很少开言。

  这些让她想起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好像就可以一直一个人生活,不需要跟别人交流。

  三日后,他们到达了安南。

  君宇第一次来安南,没想到这是一个到处是鲜花的城市,让人的心情大好。

  非晚看见他的笑脸还有些不习惯,没想到他会喜欢花草,记得上次她带种子给莘雅的时候他还取笑呢。

  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她放慢了脚步。

  “你是来此找丰亦轩吗?”他边走边问。

  “他不在安南。”

  “那你找谁?”

  她又不回答,他好像也习惯她不回答了。他还是一路看着,只要她在他的视野内,他都很放心。

  “前面就是安南王府,你要进去看看老王爷吗?”她问。

  “你呢?”

  “我现在的样子不想让他们知道。”

  “那我就不去了。”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见人。

  他们找了一处客栈,她说:“这里的风月场所特别多,你有兴趣可以去逛逛,这里的乐坊也很名,以前师兄的妹妹就组织几个女子上船坊。”姜君宇第一次听她主动说这么多的话。

  “你去吗?”

  “我也可以去,要去我就去看小倌。”

  “你敢,我以为只是普通的乐坊。”

  非晚嘀咕了一句“还以为自己有多纯情一样”。

  “你上次来是跟皇姑姑一起来吗?”

  “是,从北临直接过来的。”

  “就是那次,让我在家等好久。”

  他一提到过去,她不接话了,说:“你先休息。”

  “你去哪里?”

  “我又要了一个房间,想好好睡一觉。明天带你去见人。”

  “好。”他听到她说明日一起见人,就不担心她单独离开了。

  这几宿都是她让他睡榻上,自己睡椅子,说他的伤还没彻底好。他知道她一直没有休息好。

  次日他见她心情特别好,不仅陪他用早膳,还特意给他买了双鞋子。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会制鞋子。”她淡淡地说。

  “我从没想过你握剑的手能制鞋子,但你知道我脚的大小就很开心了。”她想这不是用我的剑丈量的吗?

  “鞋合适了就跟我走吧。”

  “去哪里?”

  “你什么时候在意去哪里?”无论她去哪里他不是一直跟着吗。

  当他们走在北梁山崎岖的山路上的时候,他知道她为什么要给他换鞋子,这路实在不好走,穿这样的鞋子,好几次他都快扭脚了。

  “你还行吗?”她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是哪里?你到底要去见谁?”他气喘吁吁地说。

  她想这两三年他真是把自己废了。

  “要不你就在此处等,我一人上去。”

  “不行。”他坚持走着,非晚实在看不下去了,伸给她一只手。

  他握上的一刹那,,感觉脚步都变得轻松了。她看着他得意的笑,好像他刚才都是故意的。

  他摩挲着她手中的茧,说:“这几年你还一直坚持练剑呢?”

  “清心谷的萧前辈让人没机会偷懒,他动不动就要找我比划两下。”她想拉着他的手不说些话转移注意力真是别扭。

  “有机会我一定好好谢谢他。”

  她有意无意地跟他说一些这两年的事,听着她的事,他也忘记上山的辛苦。他告诉自己,这一辈子一定会牢牢地握紧她的这只手。

  “你都快捏疼我了。”她说。

  他笑着松开了一些。

  “再过一个山坡就到了。”她说。

  “没事。”他忽然希望这条路可以更长些。

  每过一条小溪,她总是习惯性地走在他前面,再伸手拉着他。

  他看着她有些恍惚,这些年,好像能在他面前护着他的只有她。

  “想什么呢?”她使劲一拉,力气用大了,他习惯性地抱住她。

  她想推开他,他耍赖一样抱住不放。他又担心她真生气,不敢抱太久。她有些尴尬地想缩回手,他拉住她往前走了。

  她知道他跟以前不一样了,这次他比任何时候都有耐心,不管她晾他在一边,还是故意为难他,他都不会生气,只要不让他离开,他都不会动容。

  她想他到底想弥补什么?过去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就像她原来的那张脸一样,再也找不回来了。

  走了很久,他们终于到达那个熟悉的竹房。非晚熟悉地拿起一颗小石子扔向鸟窝下的地方。

  “这是哪里?”他问。

  “你马上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一白发老人出来了,他一看到非晚就高兴地说:“丫头,你怎么来了?”

  “你知道我是谁?”非晚惊讶地说。

  “小丫头怎么啦?上次过来求箫的不是你这个丫头吗?”老人笑着说。

  “您是楚先生?”姜君宇兴奋地问。

  “你如何如道老夫?”

  非晚笑了,原来他真是楚先生,他为何能一眼认出他?

  楚先生带着他们进入了房内。

  “前辈没发现我的脸不一样了吗?”她问。

  “我又不是你的小情人,谁看你的脸看得这么细。”

  原来楚先生从没好好看过她的脸,所以脸上的变化对他来说一点都不影响他识人。

  “他是姜君宇。”非晚说。

  “你是二皇子,不,是皇上。”他想起来行礼,君宇拉住了他。

  “先生请免礼,我没想到晚儿今日带我来见的是您,如果知道要来见您我一定带上那支箫。”

  “哈哈,这里满屋都是箫,何需那些麻烦事。”楚先生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他是楚先生?”她问。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先生有几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想起你上次说的箫是从北梁山来的,就猜着应该是楚先生。”

  楚先生笑了笑说:“见是见过的,怕是你早忘了。你记得你第一首箫曲是谁教你的吗?”

  “第一首箫曲?那是我小时候,我皇爷爷的一位好友。”君宇看了看楚先生的眼神,忽然激动地问,“那人就是您?”

  “正是老夫,那时我听你皇爷爷说你总喜欢站在东交巷口听人吹箫,一站好几个时辰,回来跟你皇爷爷说想学吹箫,老夫那时刚好在京城,就顺便启蒙了你。你一直说自己要超过那个箫人,后来才知道那位是少将军夫人,当时常用箫声哄刚出生不久的女娃入睡。”

  非晚看着楚先生看着她笑,说:“那个女娃不会是我吧?”

  “正是你,当时容州的少将军只有你父亲。”楚先生笑着说。

  “你竟连我娘哄我入睡你都较劲。”非晚说。

  “我那时怎么知道是这样,我……”

  楚先生哈哈大笑,“想不到你们的缘分那时候就定下了。怎么?给老夫来一曲,后来听说你一曲引百鸟。”

  “是别人夸赞了。”

  “上次小丫头的歌声老夫也没有过瘾。”

  楚先生为他们煮上茶,递给姜君宇一支箫,他自己手中也拿着一支箫。

  箫声起,竹林动,一人呼引,一人追。山谷中回响着动人的箫声。

  忽然女声起,箫声沉。

  少年风月,南征北归,角声离肠断。高车骝马,金章紫绶忘愁容,谁教当日花情浓。风声落枕,梦断黄城,梅花开尽未见人。天上人间,年年岁岁,事事不堪凭。

  非晚唱罢,姜君宇放下箫,随着楚先生的余音唱道:今日相逢情愈重,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

  楚先生放下箫,看着他们。

  “小丫头,小小年纪为何比老夫还看透人生的样子?老夫的箫声还没这么凄凉呢?他欺负你了?”

  “没有。”非晚说,“今日难得见到楚先生,我准备给先生找些野味来。”

  说着她就起身离开了。

  楚先生看着她,是什么委屈不想在他面前流露?

  他看着皇上看她的眼神,也不像是会让她受委屈的样子,只是箫声影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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