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不知道能不能扛过这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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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祈遇用手擦去了鼻血,脸上的表情如坠冰窟。
他仿佛预料到了什么。
是个很不好的预感。
冗长的静默过后,顾清川发觉了不对劲,停止嬉笑。
跑过来抓过他的手,诊了一下脉搏,他不仅是个出色的西医,中医也同样厉害。
搭在他脉搏之上,几分钟之后顾清川的脸色愈发难堪:“什么时候的事?”
才几天没给他做身体检查,他的身体机能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先修补好的身体,仿佛在某处破开了一道口子,导致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的身体又开始出现了裂痕。
换言之……他的旧疾复发了。
“前几天。”周祈遇看起来泰然自若,波澜不惊。
从他俊逸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顾清川都要急死了:“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把你治的好好的,药也已经停了,怎么会复发。”
周祈遇这个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五岁才发病。
先是全身不规则出血,再就是浑身冰冷,感知不了温度,味觉,嗅觉,视觉,听觉全部衰落,直到消失,最后再就是内脏功能衰竭,直至心脏停止跳动。
他不会马上死。
但他会一点一点丧失自己作为人的本能,绝望无力的死去。
这种病顾清川至今查不出具体是什么,甚至全世界的医生都找不出这病的原因,最后只能用基因来定论。
他给这病取了个名字:凌迟死。
这跟古代凌迟处置一个人没什么区别。
顾清川盯着眼前这个风清朗月的男人,一想到他像花一样凋零在二十五岁的年纪,他就不甘心。
这病一旦复发,治疗起来比原先困难百倍。
而第一次就用了二十年之久,这第二次老天还给不给机会,根本不知道。
“干嘛这么看着我,没事,就是可怜了星儿,她才刚嫁给我。”周祈遇强挤出一抹笑容。
“你现在还笑得出来?”顾清川转了身:“我先回药物研究室,给你拿药,你这几天把工作安排好。跟我上岛去治。”
“我不想上岛了。在那待了二十年,我不想再待了。”周祈遇恳求地望着他。
那种孤独绝望的日子,再也不想过。
体会过了人世的温暖,谁还会想要回到以前那冰冷凄凉的孤岛上。
尤其是他现在不是一个人。
“我又没让你一个人去岛上,到时候把弟妹带上,我们都去,陪着你,一起度过难关。这次,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顾清川皱着眉,认真地说。
只要对外宣称他带着妻子去私人岛屿隐居了,北城无人知晓。
“治好的概率能有多少?”周祈遇想有个底。
“微乎其微。”
顾清川不想用一个数字定格他的生死。
不要这么悲观,一切都或许有希望和转机。
“那就是没多少活路了。”周祈遇笑。
薄冷的笑,像彻骨的寒冰刺入骨子里。
让人心疼。
“帮我保密吧,这件事不许任何人知道,包括老爷子,包括星儿。”周祈遇继续低头工作了。
顾清川望着他坚强淡然的模样。
转过身,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周祈遇又吃上药了。
顾清川给他全身检查了一遍。
拿到查血结果的那一天。
顾清川看着实验室发过来的血液样本指标。
他沉着脸,将化验单丢到周祈遇面前:“周熠辰可真毒啊,老爷子若是知道他从孤儿院捡回来的孩子是条毒蛇,将来会咬死他的家人,他该有多后悔。”
周祈遇仔细看了一眼化验单,上面的某些数据他很熟悉,从苏见星的验血单子上也看到了同样的几样东西。
“这毒可以靠性传播。进入你血液之后,可以打乱你的免疫系统,从而唤醒你体内原始的病。也就是说,如果你没有娶老婆,没有碰苏见星,你就不会变成这样。”顾清川解释的很明白。
“怎么?你以为我会后悔吗?错过她,让我苟活着,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周祈遇笑。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她,我一直很想知道,她给你带来了灾难,那是致命的。”
“你怎么不说是我给她带来了灾难和痛苦,周熠辰是周家养出来的饿狼,如果不是周家,苏见星也不会受这些苦。”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别人,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
“想自己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积极面对它。生死而已。”
周祈遇说的云淡风轻。
“今天她回国,我去机场接她。记得,一个字都别说。”
“那她要是发现了呢?”
“我不会让她发现的,与其让她直面他的生死一辈子都活在失去他的回忆里自怨自艾一生,倒不如让她长痛不如短痛。”
周祈遇心中已有了成算。
顾清川没再说什么,他有他的安排。
……
北城国际机场T1航站楼,国际航班出站口。
周祈遇穿着一袭厚厚的大衣,戴着围巾,站在人群里,分外惹眼。
从出站口走出来一个明艳动人的女人,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和白色的帽子和口罩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和周祈遇裹的严实有所不同。
苏见星是在飞机上总是被老外搭讪,烦了,才把自己全部捂住的。
周祈遇,则是怕冷,单纯的怕冷。
北城入冬了,只会越来越冷,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过这个冬天。
苏见星一眼就见到了自家老公。
一蹦一跳跟兔子似的,飞奔进老公怀里。
周祈遇远远的张开怀抱,将她原地抱了起来。
苏见星双腿夹着他的腰,双手捧着他的脸:“你怎么也裹这么厚?”
周祈遇:“怕你冷着,这样你可以钻我怀里。”
“那我现在钻。”苏见星脸颊贴在他胸膛里。
两个人紧紧黏着。
一直到车上,两个人也没分开。
“我好想你,这几天。”苏见星勾着他的脖子。
离开他才知道,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已经彻彻底底不想跟他分开了,哪怕一分一秒都不行。
“我也是。”
车内开了暖气,苏见星把身上的羽绒服脱掉,帽子也摘了,一只小手钻进了他胸膛里,不安分的狂摸。
“好热了,我帮你脱掉。”
周祈遇很享受她的主动。
第一次见她这般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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