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不甘示弱，本就对林帆不顺眼，听见林帆如此阴阳怪气杨柳，翻个白眼也跟着冷声呛他。“你厉害，你去打呗，别自个儿没有就嫉妒别人有的。”

  “你！别以为....”

  “以为什么？大家在城门口杀的血沫横飞，你人呢？哪儿去了？”

  皇甫苓听不下去打断了林帆的话，这还是皇甫苓头一次出言中伤，林帆满脸不可置信，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理所然，只能对着正往烤肉上撒辣椒面的杨柳甩句狠话。

  “你给我等着！”

  林帆踹了一脚火堆溅起一串火星子，掉些个落他裤子上烫着肉急忙拍打抖着腿走了，还不忘回头狠狠的瞪上几眼杨柳。

  “唉……”

  杨柳轻轻叹一声，翻个面将肉烤的焦黄，似有意无意轻声呢喃，“天生劣根，这种人也能当主角？”

  后半句隐于雀跃欢呼之中，只是杨昭回头看了一眼杨柳，又转过头去，篝火晚会维持至半夜，吃尽兴的士兵三两成群勾肩搭背的回营，留下巡逻看守的，一个时辰轮一班，时刻保持清醒防止敌人来袭。

  杨柳好不容易从人群中脱身，还没歇下气来，杨昭便掀帘子探头，看见杨柳还醒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杨柳见杨昭如此就知道他深夜来访，肯定有话要说，便自觉的往一旁让了让给他腾个位置。“是不是已经想问很久了？”

  杨昭见杨柳点破，点了点头，走到杨柳身旁稍微凑近些，有意压低了嗓音。

  “林帆就是那个奸细吧？”

  杨昭对杨柳从未有过弯弯绕绕的花肠子，有话向来直说，此话一出杨柳嘿嘿一笑抬掌拍了拍杨昭的肩头，格外欣慰。

  “虽然还不能肯定，但是我相信狐狸尾巴快露出来了。”

  “他为何要这么做？”

  杨昭眉头紧蹙，军营里的人同吃同住，在战场之上，情同亲人，林帆就这样将朝夕相处的战友出卖，可谓是铁石心肠，又毒又蠢。

  “还能是为了什么，无非，权利，名声，钱财，美人，甚至江山，人总是贪心的，军营视他为可有可无，将你们捧坐高台，他不服。皇帝器重甚至忌惮你们，而轻视他，他嫉妒。苓儿嫁于我，悔于他，他怨。但是平心而论，他与苓儿非良配，于沙场不如你二人配合默契足智多谋，于朝堂，也实在是蠢了些。”杨柳偏头瞧着杨昭，续而道。

  “只是一个无用之人妄想挣番大事业，做的无用功，垂死挣扎罢了。”

  杨柳语气轻蔑，眉梢微挑对待林帆态度仿佛在看一只力量微不足道的蚂蚁，笑谈天真，看得杨昭不由得一颤，杨柳表情实在是有些阴森，令人可畏。

  “你都知道，为何不直接戳穿他。”杨昭疑惑道。

  “猎物要自己踩进陷阱里然后垂死挣扎才好玩啊，阿昭。”

  杨柳这些年来太温和，将众人都欺骗在里面，杨昭都快忘了，杨柳是从死人堆里头爬出去的，她既然能只身一人为杨家翻供，还能将没落杨府经营至此，无论如何都不是表面看见的那般柔软好懂。

  杨昭沉默了许久，随后轻轻呼出一口气，对杨柳道，“有什么问题可一定要与我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杨柳总是不着调，听了这话便捧着杨昭脸颊掌心揉搓变形，调侃道。“真的假的，我瞧瞧，阿昭都长多大了？”

  “你不正经！！”杨昭一拨杨柳的手红着脸走了，杨柳则是悠悠槽上一句。“不还是小孩子嘛，一样别扭。”

  杨柳嘟嘟囔囔躺回榻上，枕着手臂思考。

  接下来的日子，他和他们明面商讨，私下又开小会，一边紧逼林帆等待他狗急跳墙。然后在杨柳的指挥之下，一边打着小仗缓慢的吊着对方，将这支自命不败的军队士气一点点磨灭。

  大家都乐呵呵的，只有林帆的脸色愈发难看，总是紧紧盯着杨柳，那眼神好似要将她抽筋拆骨，背后灵似的，叫人毛骨悚然。

  入夜，杨柳才上榻，皇甫苓便悄声前来，杨柳听见动静闭眼放缓了呼吸装作一副睡着的模样，只觉得一股子清香袭来，身旁一沉，杨柳虚眼瞧去只见皇甫苓手臂撑着床榻凑近，杨柳吓得一激灵猛地伸手一抵，哂笑道。

  “苓儿半夜不睡，爬我的床做甚？”

  皇甫苓一愣，耳根子爬上一抹绯红，支支吾吾找着理由掩盖真实想法。

  “大战在即，我怕你出事儿，来贴身保护一下。”

  杨柳看皇甫苓这话说完耳根子红的滴血，抬手捏了捏她耳根子笑容满面。

  “真的假的？我床小的很，会不会委屈了你？”

  “有什么委屈的，我们是夫…夫…夫妻…”

  皇甫苓声音越说越小，直至听不见，杨柳见她如此也不再调侃，只是起身去柜里给人又抱了一床被子铺开，虽然对皇甫苓的亲近格外开心，但还是要保持矜持。

  “你睡里头去，夜晚风寒露水重，别落了病啊皇甫小将军，你是全军的希望。”

  杨柳半开玩笑半认真，将皇甫苓的被子掖了掖，合衣在皇甫苓旁边躺下，合眼而眠，皇甫苓盯着杨柳看了许久。皇甫苓是喜欢强者的，或计谋或武力，胜于她的样貌平凡者，她便觉得欣赏，像杨柳这种，既有君子之姿，又有堪比潘安容颜，计谋多揣的，自然是要倾心几分。

  皇甫苓感觉身边人呼吸渐渐平稳，侧身撑着脑袋看向眼前的人，那眉眼如画，睫羽密长，薄唇轻抿，呼吸匀称，让皇甫苓看得失了神。

  忍不住探手戳了戳杨柳的脸颊，触感软软的，皇甫苓心脏如有小鹿乱撞，四周寂静无声，她似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慌慌张张收了手，却又忍不住回眸瞧着这已成她夫君的人，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的心也不似石头做的，说不倾心都是假的……

  一夜无话，皇甫苓最终还是失眠了，肿了个黑眼圈天一蒙蒙亮便爬出了帐篷。

  这一幕，还恰巧被路过的林帆瞧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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