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眉头微挑，不甚在意的模样在千幻忠眼里就是妥妥的挑衅。

“道长，别冲动。”静涵师太劝了一句。

披头散发的千幻忠就跟没听见一样，剑气凝聚，朝着沈珏再次冲了过去。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秦向之，紧锁双眉，心里的不安逐渐放大，事情发展到现在，早已经失去了他的控制，这是很危险的事，他开始思索，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都没等他想出个一二三四来，千幻忠的全力一击就被沈珏轻松化解。

出手都没用气刃，双方内力碰了下，千幻忠被巨大的内力逼退好几步，要不是秦向之伸手托住了他，他能直接下台去。

一击过后，千幻忠脸色变得很难看，打不过沈不然他知道，相差这么多是他没想到的，不是说沈不然这八年内伤难愈，武功大打折扣吗。

而且，他有些不解地看向秦向之。

秦向之托住他的那一下，非常稳，而且，他能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从秦向之手上传来。

这绝对不是盛阳山的内功。

“沈楼主，不要欺人太甚。”秦向之阴沉着脸。

“呵，欺负你又怎样。”沈珏有恃无恐地看着秦向之。

丢人丢大发了的千幻忠咬牙切齿，“贫道今日纵死，也要除了你这祸害。”提剑再上。

这次，秦向之没有继续袖手旁观，静涵师太跟智源大师暂时没有出手的打算。

同样的，唐倦也不放任这两个狗东西围攻沈珏。

四个人缠斗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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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你怎么看。”静涵师太捅了下身边的智源大师。

“阿弥陀佛，急不得，急不得。”

老神在在的德行看得静涵师太头大，“你就没发现，秦掌门这武功路数，有些不对劲吗。”听功力到了他们这种境界，眼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打眼一看，就知道秦向之这内力不是出自盛阳山。

“武功倒是增进了不少。”静涵师太仔细观察着场上的局势。

智源大师只是笑笑没说话，两个老油条都没有伸手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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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四方台之上，衣袂翻飞，内力碰撞造成的烈风阵阵，秦向之跟千幻忠逐渐落了下风，秦向之不敢把百分百的实力拿出来，今天几位前辈都在，他这神功一旦暴露不好解释，只能跟千幻忠被对面沈珏压着打。

沈珏就像有意地调戏他一样，压着打又不下死手重创你。

唐倦跟沈珏的配合又过于默契，让他想主攻唐倦找个空隙都找不到。

“这唐倦也太大逆不道了，秦掌门可是他师叔啊。”台下有人替秦向之打抱不平。

“别说师叔了，唐夫人在他手里都没讨到好，师叔有什么用。”

也是，这么一想大家又不做声了，专心看眼前这场精彩的大战。

四个人打斗期间，天不收一直站在角落里，眼神没离开过秦向之。

突然间，他像一只蝴蝶一般飞入战场。

“向之，小心！”

天不收突然闯入，扑到秦向之身上，带着他巧妙地转了半个圈，迎上了千幻忠的剑刃。

噗，剑从背后刺入天不收的胸口，将整个人贯穿，温热鲜血喷了秦向之一脸。

所有人都傻了。

千幻忠更是直接松了手，眼睛瞪得老大，看着面前这一幕。

怎么回事，他的剑压根也不是冲着秦向之去的啊。

秦向之也傻了眼。

天不收口中的鲜血不断涌出来，他张张嘴，想对秦向之说点什么，可发不出声音。

看着软倒的身体，秦向之无动于衷，甚至想后退一步，谁料被天不收用最后力气一把抓住胸前的衣襟，也终于听清了他嘴里那句气声。

“向之，我等着你。”在黄泉路上，话没说完，头一歪，断了气。

就算死了，都没松开抓着秦向之的衣襟。

千幻忠的剑正中心脏，想救，都来不及。

时间仿佛凝固了。

沈珏抱着双臂，深深地看了眼天不收的尸身。

这是他自己选的结局。

唐倦则默默地叹了口气，天不收这个人如何他不知道，但对秦向之的爱应该是深情又真挚的，就因为爱是真的，现在的恨也更刻骨铭心，所以才要用生命作为抱负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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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他。”方管事带着大殿下站在人群的最后，他们刚到，正好看见这一幕，惊呼出声的方管事，转头看见自家主子脸上可怕的表情。

他知道，主子生气了。

公子再见不得人，在不好，也是主子的血脉，不明不白的死在别人手里是对主子的挑衅。

方管事低下头不敢再说话，等着大殿下的下一步吩咐。

-

静涵师太上前确认了天不收的死亡。

现在所有人都看着秦向之跟千道长。

“天不收，对你还不错。”这话是沈珏对秦向之说的。

秦向之低头沉默半晌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不知所谓。”但这话在生命面前，显得没有什么说服力。

“呵，不知所谓的人，还能为你付出生命啊，秦掌门，你这话说得可有人信？”唐倦打心眼里看不上他这位师叔。

“之前秦掌门说，正在跟大殿下的义子比翼双飞，不知道这位义子是谁？”沈珏笑着问。

“这跟今天的事没有关系。”秦向之阴狠地瞪他。

“众所周知，黑楼的情报生意是最准的，大殿下秘密认的义子，只有一个，就是这位天不收。”

“胡说八道。”秦向之声音都有些抖。

“所以不是？”沈珏循循善诱地问他。

秦向之进退两难，认了的话，以他跟天不收的关系，杀害胡渊鹏的事怕是兜不住，还有他的名声也不用要了。

不认的话，沈珏马上就会逼问他，那个所谓的义子是谁，天不收为何要替他挡剑。

都是天不收这个混蛋，秦向之真是后悔当初招惹了这个疯子。

“沈不然，这跟你无关。”他只能死拖着继续嘴硬。

“怎么会无关呢，秦掌门，你是不是忘了，刚才他还作证说沈珏才是杀害胡大侠的主谋，这要是他跟你的关系存疑…”下面的话唐倦聪明的没明说。

台上的几个人神色各异，唐倦冷笑了一声，“要是这也能信的话，我还可以给沈珏做证，他什么都没做呢。”

这话大家认同。

连顶着一脑袋乱哄哄头发的千幻忠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秦掌门，这事没什么不好说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总归人死在我的剑下，你没什么不好交代的。”就算真是大殿下的义子也不怕，反正他千幻忠也不是第一次得罪朝廷了，虱子多了不痒。

从胸口的起伏就能看出秦向之此刻的难熬，他恨不能把这些张口说话的一股脑都给砍了才痛快。

“啧，这么难以启齿，我看还是别逼他了。”沈珏茶言茶语，“就当不是吧。”他善解人意地笑笑。

“是不是，难道不是应该问我吗。”一个沙哑的男声从最后面传来。

一直看乐子的厉王立刻起身，他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

难掩兴奋地朝着那人拱手，“大哥。”

秦向之面如死灰。

人群中一片窸窸窣窣。

大殿下真的来了。

奇怪，今天这是怎么了，两位皇子都来了。

“看来是有人搭了个戏台，把人都圈进来演戏啊。”陈大眼瞟了瞟一旁稳坐的秋无意跟霍门主，他好像有点明白了这场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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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自动给大殿下让出一条路。

他自己朝着厉王走过去。

身边的方管事却上了台，身后还带着两人，直奔天不收的尸身。

路过秦向之的时候，方管事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对方。

这态度基本就是明晃晃地在打秦向之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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