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淳若呆在原地，有些匪夷所思。

  靠靠靠！

  这丫头怎么回事！！！

  要死了要死了！

  得赶紧收拾完她去跟荣昭分享现在的气氛！

  对，现在的气氛。

  为了保持住平衡，季卿晏已经将一只脚的膝盖搭到床的边缘上，他是完全俯着身在她上方，下巴越过她侧着的脑袋，呼吸声在黑暗里被无限放大。

  方淳若的视角里暧昧混乱，自己多余得要死，但又因为灯光原因，她看不清季卿晏的表情。

  “死丫头，放手啊。”方淳若回过神，隔着些距离，她的手又不够长，撕扯了半天纪清荔才放开了手。

  这时牙牙跳上床，嗅了嗅纪清荔，嫌弃的转身离开。

  方淳若立刻往她怀里塞了一个抱枕，她小声呓语，头埋进抱枕里，确定了熟悉的气味，翻身摸到牙牙后彻底沉沉的睡了过去。

  季卿晏从她手里脱身后便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她找到了舒服的位置后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方淳若眸光带着尴尬，季卿晏视线转过去，她说，“抱歉，她这毛病第一次发作。”

  季卿晏没了刚才的狼狈样，淡淡道，“没事。”

  方淳若点头，此刻也不太想去管季卿晏经过那几分钟的尴尬后有何感想，替纪清荔脱了鞋，她快速进浴室拿了卸妆湿巾出来。

  整理好一切，她转身要去衣橱给她拿睡衣，却猛然被吓了跳。

  季卿晏没走，站在角落，而从他的角度，能完整得看到纪清荔的睡颜。

  方淳若提醒道，“那个……我要给她换睡衣了。”

  季卿晏眸子划过一丝错乱，但还是从容不迫的点了点头后转身出去。

  靠近房门的五六秒里，他甚至还巡视了一眼她房间的布局。进门右侧是卧室和浴室。中间隔着镂空的屏风，左侧放着沙发和投影，光线的原因，所以他不太确定沙发扶手上是否是她的贴身衣物。

  整体是开放式的，卧室与客厅的中央是进出阳台的玻璃门。

  房间的主调为柔色调的嫩粉色，但软装确实大胆的用了很多撞色。蓝色的柜子，橘色的茶几，米白色的沙发，深绿色的衣柜。

  回到房间，季卿晏全观看了一遍，布局是一样的，阳台是一样的，家具虽然不同，但看得出来有一些是她的眼光。

  唯一不同的，最不同的，是这间房没有一点温度。

  ……

  又是断片。

  因为有方淳若在她并没有刻意去回忆昨晚，断断续续的睡了很久，人是在下午才下的楼。

  “下午五点了？”她耷拉着脑袋，指尖穿过头顶乱糟糟的发丝，带着起床气的嗓音哑哑的。

  凉亭下大家都在。

  似是在聊什么很开心的话题，她一出现，全部人噤了声。

  “你手机呢？”方淳若问。

  “找不到了。”

  “我给你放床头的！”方淳若咆哮。

  纪清荔坐下，倒了杯咖啡，“噢。”

  没找到电话等于电话没响，电话没响就意味着没有工作要处理，她闭着眼，深呼吸一下，深呼吸两下。

  “太好了。”

  睁眼后，大家齐刷刷的看着她，避开了好几双眼睛，她质问方淳若，“你昨晚用的什么给我卸妆？”

  “卸妆湿巾。”

  “给我洗脸了没有？”

  “没洗，怎么洗，你脸埋进枕头里，掰都掰不出来！”

  纪清荔没好气的啧了一声，猛然起身跑上楼。

  一个小时后她才下的楼，不仅洗了脸，还敷了面膜，做完全套护肤后人精神了不少。

  今天大家都起晚了，饭吃得也晚，所以原本是晚饭时间却只有纪清荔一人在吃。

  荣昭不知道哪里找来了一款益智类桌游，拉着季卿晏和伊桑用烟做筹码，玩了好几轮，她本想参与进去，却被方淳若教育着吃饭要认真。

  他们坐在桌子的另一侧，纪清荔不满的哼唧几句，抬起餐盘坐了过去，她与季卿晏中间隔着一个位置，吃口饭伸长脖子去看桌游的局势，还插嘴伸手指挥他们该怎么玩，最后被荣昭不耐烦的拍了回去。

  “你去丽水没见到人，就一点都不慌吗？”方淳若抬着切好的水果出来。

  纪清荔目光停留在桌游里，心不在焉说，“慌什么。”

  方淳若坐到她身边，“听老龚那语气，是有正事找你啊。”

  “不知道，她们太忙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艺术馆里就不管我了。”

  方淳若怅然，“你也不知道问问是什么正事，就这样目中尊长的走了！”

  “没事。”纪清荔似乎对这件事并不上心。

  “什么没事！”方淳若压紧牙关，一掌拍到她后脑勺，“那是柯元霜啊！国家一级舞蹈家，换别人想见一面都得三拜九叩的求，你倒好，她约你谈正事，你一声不吭的跑了就算了，现在还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纪清荔紧皱眉头，捂着脑袋瞪她，“你别老是打我脑袋行不行！”

  每次方淳若对她动手都带着一股浓烈的母性光辉，这老母亲棍棒式教育的爱，她平生只在她身上感受过。

  骇人得很。

  “舞蹈家？你不是学咖啡的吗？”伊桑问，“不对，你不是小学老师吗？”

  三人抬头看。

  方淳若挥了挥手，“她就一业余的。”

  纪清荔白眼，“首先，我没有一声不吭的就跑了，我告诉了她们我要走的。其次，你觉得我就这样走了她们会不为所动吗。”

  “什么意思。”

  “就她俩那性格，肯定已经想好了要怎么亲自杀过来逮我了。”纪清荔确实一脸无所谓，“再说了，把我骗去丽水能谈什么正事，她们早知道我会跑，让我去一趟也只是看看我什么态度，好后期对症下药。”

  “我明白了，我已经能想象到了她们会怎么对你对症下药。”

  荣昭输了，把筹码推给季卿晏，“柯元霜找你谈什么正事？”

  “不太清楚。”纪清荔摇头。

  但她心里有了些猜测，只不过不太敢确定。

  方淳若突然想到什么，“我记得你的毕设作品还没有正式交给老龚。”

  龚语蓉，纪清荔大学时的舞蹈老师，炮兵连出身。

  “她没让我交。”

  “怎么，想着你就一业余的，毕设应该也没什么看头就决定放过你了？”

  纪清荔失笑，喝了口汤含糊不清的说，“我有那么差么？”

  “不差……”方淳若揉着她的脑袋，“不差，我家阿荔最棒了。”

  “……”

  纪清荔继续埋头吃饭，敷衍的点点头，而后又起身去厨房拿了一桶牛奶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方淳若挨近她了些，用只有她们能听见声音说，“我没明白一个问题，你怎么在云廊认识他们的？”

  “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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