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做饭也好，陪着她去做美甲也好，甚至背着他们带她去吃了好吃的，都是南莞颜刻意避开后，季卿晏的随机应变。方淳若甚至还听到过季卿晏给她出主意，解决问题。

  “季卿晏这人是想通过小细节慢慢渗透吧？”

  “想必阿荔已经能闭眼吃出季卿晏做的饭的口味了。”荣昭点头，“还有，阿荔前不久手上的那条手链就是季卿晏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至于季卿晏，阿荔那两支舞蹈就已经给他迷得死死的了。”

  “可他不会介意那个吻和付子昂的那些亲密动作吗？”

  “付子昂一个美人受他有什么可介意的，而且他们都是很专业的舞蹈演员，一切都是为了艺术。至于那个吻，我不太清楚。”

  方淳若有些担心，因为好不容易有这么优秀的人青睐纪清荔，“那晚他不是一直在给阿荔剥虾吗，应该不太会介意吧？而且你醉了之后口无遮拦的说了好多话！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故意的，借着酒意故意的。

  季卿晏似乎在计划着什么，但荣昭不清楚，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和不停的暗示推一把止步不前的进度。

  “我就是在那一晚发现他是来真的。”

  磁性的低语从两人的身侧传来，方淳若吓得一激灵，荣昭鄙夷的看着从客厅匍匐过来的伊桑。

  “……”

  “我认真并且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季卿晏这人一旦想得到什么就不达目的不罢休，那手段阴险狡诈的很，而且他特别喜欢快刀斩乱麻，一点都不带拖沓的那种，只要他想要，不管用什么方法，先能得到再说！”

  伊桑回忆起那一晚看到的笑都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季卿晏在商场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学最多的就是算计，好的算计，明里暗里的算计简直是信手拈来。

  开业那天早晨的细节也突然闪回脑海中。荣昭那天不知道为何醒的很早，下楼时季卿晏已经快吃完早餐了，其实这并不奇怪，因为他的作息规律一直很健康，可是他还是随口问了句你也要跟着阿荔早早的去吗，季卿晏当时在看股市，两人四目相对时一切都了然于胸。

  于是两人之间有过一个简短的对话。

  挑起对话的是季卿晏，简简单单的谢谢两个字，荣昭勾唇一笑，明白季卿晏早已洞悉自己所做的一切，沉默片刻，他说纪清荔这人被父亲影响太深，导致没正儿八经的和男人交往过，又意味深长的说她不太懂男人的好。

  季卿晏淡淡点头表示了解了，荣昭抬着咖啡准备上楼搂着老婆睡回笼觉，丢下一句“你可以去考察考察消费人群。”

  至此，荣昭最后牺牲自己给他制造了独处的机会和借口，而他的试探与帮助圆满收官。

  回忆到这里应该就结束了，可那时他迷迷糊糊随意瞥了一眼被他自动忽略掉的季卿晏诡异的上扬嘴角在此时的脑海里显得格外刺眼。

  “果真是有算计的成分。”荣昭彻悟，对季卿晏的钦佩又增加了几分。

  “我可怜的阿荔，怎么就遇到了这样一个会算计的人呢。”方淳若欲哭无泪。

  伊桑还在匍匐着，“可纪清荔这人小心思也挺多的。”

  此话一出，大家都不约而同想到了上一秒还在被季卿晏摸摸头安慰的纪清荔，下一秒就扑进了南莞颜怀里的画面。

  “说到这里，一切好像都连起来了。”荣昭尝试复盘，“纪清荔不是反应慢半拍，是因为这段时间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脑子死机了，导致她自动忽略了很多小细节。而等她自己发现时，季卿晏的计划已经走一半了，所以当季卿晏加快进度，明确表明后，阿荔又突然重启了脑子，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利用了南莞颜？”

  这就说明那一晚在耍心眼的不止季卿晏，也不止荣昭和南莞颜，还有纪清荔她自己？

  伊桑，“……”

  方淳若，“……”

  荣昭十分满意自己的分析，“你们说我说得对吗？”

  谁知道啊！

  纪清荔是午饭后才下楼的，吃着南莞颜给她准备的离别餐，但她扒拉两口后就不想吃了，说什么太苦了。方淳若无可奈何，配合南莞颜的哄和自己揪头发的喂，才让她把剩下的都吃完。

  吃完她又回房间继续躺着。

  关煜嘲讽她是不是又要躲着偷偷哭，还问她需不需要陪哭和胸肌安慰，他能大变活人，还是大帅哥，这话都当着她的面和季卿晏的面说的。

  纪清荔惜字如金，“滚。”

  要一一送走大家，方淳若因伤感罢工了，晚餐就直接去外面吃。

  小院这几天的订单不多，下方多数都是安静的，他们也就心安理得的集体罢工。

  南莞颜去机场是纪清荔送的。

  纪清荔开着车，南莞颜笑着交代了很多事，让她少喝酒少抽烟，每天都要记得拉拉韧带，她一一应了下来，但口吻挺随意的。

  “还有啊，你是不是早就察觉到了？”

  纪清荔没有太疑惑她说的是什么，因为在去机场前荣昭提醒她说解决父母问题这件事需要时间，但好在她肯跨出这一步，剩下的两件事也就别在拖着了。

  而其中一件，正坐在她车上。

  她没回话，目光直直看着前方。

  南莞颜伸手轻轻的戳了戳她的脑门，“你呀，总是让我做挡箭牌。”

  那一晚季卿晏故作受伤的目光还真是装的恰到好处，到现在她都有一丝于心不忍。

  “也不完全是。”纪清荔终于开口了。

  想要拒绝有很多种方式，她可以一直装傻，也可以随意糊弄过去，更可以直截了当。但那晚经历了那些破事后，季卿晏还偏偏选择在那时表露心意，她整个人霎时被难堪和自卑笼罩。

  原本假装坚强的心里防线在见到南莞颜后直接破防，她也就顺水推舟了。

  南莞颜苦笑，“阿荔……”

  “我知道。”纪清荔侧头深深地睨了她一眼，脑袋突然很疼，“别说这些了。”

  “你能明白的，对吗。”

  纪清荔薄唇紧抿，“嗯。”

  看着她托运完行李，以往那些酸楚的离别淡了很多，或许是因为她们说开了，或许是因为她早早就给自己打了预防针，等待着这一天到来时不会太痛。

  这一段算不上感情的感情迟早得结束。

  和南莞颜从心照不宣的开始，到知而不言的结束对于纪清荔来说足够了，这样的结局也对得起她当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心。

  她们曾经紧连在一起的心从没依靠过任何言语。

  过安检口时，南莞颜突然回身，那抹和初识时一模一样的笑将纪清荔拉回那个刚认识她的盛夏。

  “你好，我叫南莞颜。”

  “你就是纪清荔吧，龚老师已经和我说过你了。”

  “从今天起我们就要一起并肩作战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就是那样，当你听说穿过一片荆棘可以欣赏到一朵稀有花时，当你还在为此做努力时，这朵花毫无预兆的，自己穿过层层荆棘，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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