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藏凶！

  这是何等罪名！

  当下众人皆是一愣，下一瞬就将目光分散开来。

  罗家几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了赵家老爷身上。而赵老爷、赵肃扬和雷娇娇皆是满脸讶然，回看罗父。

  还是三叔公打破了面面相觑的局面。他站起来，身子颤了颤，声音再也没有先前的稳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杀人杀人！何时我们罗家和这两个字紧紧绑在一起了！”

  罗父要去前院看看，众人也一齐跟了去。

  叶伤槐跟在后面，和冷练如低声交谈。

  “你交代的？”

  冷练如手轻轻一抬，止住叶伤槐的话，摇了摇头，撇清干系。“昨日我去那头，当着我的面，今日这事他可是分毫不露。”

  叶伤槐浅笑：“罗四爷，倒真不简单！”

  在队伍前头，罗大爷也扯了扯罗三爷的衣袖。两人落后罗父半步，在低语。

  “老幺这是怎么回事？”罗大爷蹙眉，老实本分的他实在不知道自己那个幺弟在打什么哑谜。

  罗三爷一开口，就是满满的担忧。“唉，我们那个弟弟，真的让娘亲给惯坏了！就算是为了二哥，他即便知道点什么，也不该在这关头胡闹啊！”

  “知道点什么？”罗大爷被这句话给惊到，重复了一句，又问，“知道了什么？”

  罗三爷摆了摆手，嘴却朝前头一努：“横竖是二哥媳妇杀人那个案子呗！”

  罗大爷觉得自己的眉头都快拧成个结了。“那案子不是早就查明了？明日，明日不就是行刑的日子？！”

  罗三爷看了自己大哥一眼，眼神里是几分纳罕几分惊色，话里是藏不住的讶然：“大哥，你，你不会以为那丫鬟真是侄媳妇儿杀的吧？”

  这一句话罗三爷压得极低，几乎是凑在罗大爷耳边说成的。

  却如一个惊雷炸在罗大爷耳边！

  “你、你是何意！”

  罗三爷却不再开口，拿手指了指前头：“大哥，横竖都闹将起来了。我们在旁看着就行了！”

  语气里的凉薄和看好戏的成分，让罗大爷再次惊住。他眼见罗三爷嘴角噙着的一抹笑收了起来，面露关切，快步朝前走去，出声与步履匆匆的罗二爷攀谈起来。

  这！

  罗大爷第一次审视起自己这些兄弟来！

  一时间，被这满满的陌生感充斥！

  一行人匆匆而来！喧闹之声越来越近。

  罗父走在前头，一眼就看到了前头的情景。

  还好！

  两名衙役正被四五个下人围着。双方虽然你一言我一语，话不曾落地。但好歹！

  罗父突地松了一口气。好歹，没有在大门口处闹起来，而是退到了这前厅外头的廊道上。他们罗家，现在可再经不起苏州府一干百姓的围观议论了！

  “闹什么！”

  罗父喝道。

  彼此推推搡搡的两拨人一下子都停住了手，各自退开一步，都齐齐看了过来。

  罗父走了过去。

  在一干下人的零落的“老爷”声中，身着府衙衣服的两名衙役见了他，都恭敬行礼，称呼一声：“员外郎！”

  原来，罗父先头花钱给自己捐了个出身。虽无实职，却是官帽官服一体都有，往来府衙，都被众人恭敬行礼，敬称官职“员外郎”的。加上他与府衙的黄知府交往甚密，衙役等人是何等人精，对他又恭敬三分。

  罗父面露傲矜之色，立在那头，早就背在身后的双手互相摸着手指。

  “这阵仗，是要作甚哪？”

  两名衙役互看一眼，其中一名躬身道：“员外郎，我们，是来您府上拿人的！”

  “拿人？！”罗父双眼一眯，冷哼一声，“拿的谁！又是谁让你们来的？黄知府知道这事吗？”

  衙役挠了挠头，为难道：“这事，就是知府大人吩咐的！这是签批。”从怀里掏出张纸递了过去。

  罗父并不接，下巴朝那头一点，管事早就乖觉地去接了过来。

  递到罗父跟前，他将上头盖着官印的文字略微一扫，脸上就露出吃了一惊的神色来！

  “她！杀人嫌犯？！”

  衙役躬身应道：“正是！员外郎，知府大人还在大堂等着呢！说请您一道过去！”

  罗父神色几变，终于还是点了头，冲管事道：“去，把我的官帽官服一应拿来。再一个，你亲自领他们去夫人那里！他们要拿的，是薛婆子！”

  “薛！”管事一惊。

  几个拦人的下人也是面面相觑。先头常和叶伤槐、冷练如打招呼介绍苏州美食的那个门子，也是唬了一跳，一双圆圆的眼睛在衙役身上打了几个转！

  到底是见惯了世面的，管事立刻就吞下剩余的话，恭敬地应了一声，“小的这就去办！两位差大哥，跟我来吧！只不要惊了家里人！”

  几人一走，罗父面露烦躁：“杀人！怎的又和薛婆子牵扯上了？那案子……”

  他声音一顿，眼角余光觑着赵老爷一眼，才道：“案子不是已经结了……”

  罗三爷也面露奇怪，附和道：“是啊！没想到会牵扯到薛婆子！这老幺胡乱攀咬做什么！”说着，脸上露出愤愤然来。

  “老幺他成天在外头胡闹，也不娶妻生子，就知道厮混！都是被娘给宠坏了！”

  罗大爷听弟弟这两句话，一直蹙着的眉又蹙紧了些。

  罗父没吭声。

  罗三爷叹气，道：“二哥，我们陪你去府衙走一遭吧！看到老幺，我非得好好训训他！给家里添了多少麻烦，还不自知！”

  罗父没有拒绝。

  很快，在罗父换好衣服、穿戴好官帽出来后，紧接着薛婆子就一脸惊慌地被衙役带了出来。

  其中一名衙役身上背着个布包袱，显然是薛婆子的住处被搜了，装了些她的物件在里头。

  罗父眉头拧了起来。

  拿人是过了明路的！这搜东西……

  他看向慌张跟在后头的管事。

  管事嘴蠕动了两下，只说道：“夫人见薛妈妈被带走，受了些惊吓！”

  话没有说那么直白，罗父却是听懂了。

  “我们这就去府衙一趟。你告诉夫人，让她安稳在家看着你们公子！我们去去就回！”

  “是，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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