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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不敢说爱


姜朝歌身躯严重冻伤,四肢被碎石磨烂,情绪紧张惊惧之下又几日未进食,这一倒下,便如大夫所言发起了高烧。

  丹雪一直忙活到清晨,姜朝歌的烧才稍稍退下,可到了中午又烧了起来,反反复复。

  她模模糊糊的一直在喊时夕弦,泪流满面的说着对不起……

  时夕弦醒了之后,再也不笑了,他曾经爱笑,是因为身在朝堂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懒得去辨别,所有的一切皆一笑了之。

  可是现在,连同这些假装的笑容都没有了。

  他整日待在亭房,看着不断变幻的湖面发呆,他从未问过那夜之后发生了什么,也从未问徐云山为什么会来,他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

  整日整日的,一个人待在亭房里发呆。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日出,又守着日落,每当第一缕朝阳洒在脸上时,每当最后一抹夕阳被抹去时,他的眼眶也总会跟着红。

  其实天空一直都在,是这些光芒放了又收,才会让人觉得沧海桑田,岁月无依。

  亦如她从未言爱,又何谈有情?

  他曾经看山是她,看水是她,看万物皆是她,她从不需要向自己走来,只需站在原地喊一声,自己便会十步百步的向她飞奔……

  你不需要爱我,我只要看着你就好。

  可终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现在的他看山看水,看日出,看日落,就是不再去看和她有关的任何东西了。

  上次萧嘉慕只不过说了句:这朝阳怎么红的像火一样?

  就让时夕弦本就低低的眉眼垂了又垂,神情也跟着敛了又敛。

  失魂落魄的悲伤无处躲藏,被这个句话里的某个字,某个音无限放大。

  萧嘉慕自知失言,下人也更加小心的伺候在其左右,皆是谨慎的避开任何关于姜朝歌的事和物。

  一个在亭房养伤不言不语,一个在房间昏睡养病无法言语,是以打时夕弦从昏迷开始,便再也没有见过姜朝歌。

  直到高烧后的第三日,姜朝歌才完全退烧。

  她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便嘶哑着喉咙问:“大人呢?他伤势好些了吗?可有说过要见我?”

  丹雪端着yao碗,回避着姜朝歌期盼的眼神:“大人恢复的挺好,可能是嗓子有些不舒服,他什么话也没说……夫人不如先养好自己的伤,说不定大人痊愈后,就来见夫人了……”

  姜朝歌的神色黯淡了下去,她在期盼什么?时夕弦不杀自己,就已经是对自己最大的宽容了,她还奢求什么?

  才下过一场寒雨,天空如她的心情一般阴云密布,寒风呼啸中,温度又低了些。

  姜朝歌窝在厚厚的棉衣里,捧着手炉,望着时夕弦的院子发呆,她每天都会像丹雪打听时夕弦的情况,比如他今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咳了几次,换药的时候伤口还有没有流血……

  丹雪知道姜朝歌的思念,便每天往返于亭房和姜朝歌之间,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姜朝歌的所有问题。

  姜朝歌觉得,不出现,不打扰,是她能爱时夕弦的最好方式了。

  姜朝歌现在只能和轮椅做伴,她便每天让丹雪把她推到窗前,眺望着时夕弦的房间,即使知道他不在,却还是会忍不住那个方向看,一看,便是一整天。

  她不敢奢望时夕弦能原谅,只想远远的看看他,一眼就好。

  可她既期待着那个身影重新出现,又害怕那个身影出现,怕什么呢?她也不知道。

  虽生活在一个府邸里,却从那夜至今,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两人都未曾见过。

  一个在湖边神伤,一个在房前黯然。

  丹雪和萧嘉慕等人皆是叹息,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相爱,可只有两人自身不知。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座无形的大山,说不清道不明。

  连着几日阴雨,天空终于放晴。

  姜朝歌一大早便没看见丹雪的身影,以为她又去亭房打探时夕弦的消息了,遂在房中期盼的等着,想知道时夕弦的胃口好些了没。

  前几日听说他吃的很少,姜朝歌有些着急,便让人重新搭了个矮炉,好方便她可以坐在轮椅上备膳。

  搭好后,昨日便亲自下厨给时夕弦做了一日三餐,姜朝歌还特意在他的餐食中加了两味重料开开胃,也不知他吃不吃的习惯。

  等了些许时候,丹雪这才大汗淋漓的跑了进来,萧嘉慕跟在她的身后,同样跑的气喘吁吁,两人扒着门框,不断的呼哧呼哧的喘气。

  也不知是从哪里跑到了哪里,累成这样,姜朝歌看着两人,笑着打趣道:“怎么了这是,被鬼追了?”

  丹雪连连摆手:“无事无事,不过是见今日天气晴的正好,想推夫人出去晒晒太阳。”

  “太阳又不会跑,晚些也一样。大人昨日的餐食都吃完了吗?他可喜欢?”

  “吃完了吃完了,大人吃的干干净净,看那模样很喜欢这口味,我并未说是夫人做的,夫人放心!这太阳说不定一会儿就没了,夫人还是先赶紧晒晒太阳吧!”

  这艳阳高照的模样,怎么可能一会儿就没了,可还不等姜朝歌拒绝,萧嘉慕便连人带轮椅,一同端出了房间。

  “快快快,给我挪个地方,像个变态似的。”姜朝歌连忙让萧嘉慕给挪一挪。

  这个晒太阳的角度很奇怪,居然把她放在了两个院子相隔的小道上。

  不光正在路中间不说,还把她换了个方向,正对着时夕弦的院子。

  虽然她知道时夕弦并不在房里,可就这么赤luo  luo的对着院子看,姜朝歌还是很不自在。

  “萧嘉慕,快把我挪一下,这感觉太奇怪了。”

  可是无人上前,也无人应声,姜朝歌诧异的侧头看去,却见丹雪和萧嘉慕立在小道的入口拐角处,神秘兮兮的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张头巴脑的往外瞅。

  “丹雪?萧嘉慕?”姜朝歌提高了音量,搞什么这两人。

  “来了,来了。”丹雪突然激动起来。

  还没等姜朝歌弄明白这声来了是在回应她,还是在说谁来了,丹雪和萧嘉慕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

  居然就这样把她一个人丢在路上,跑了?!

  姜朝歌正要再喊,却见一个火红的身影从转角处跃入眼底。

  脖绕白绢,异常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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