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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止乎于礼


“大人既已娶了我,又何来的不为我着想?不行夫妻之礼,这才是不着想。”

  提及此事,时夕弦便满是愧疚:“既无三书之礼,亦无红妆送嫁……仅凭一纸婚书便娶了你,实在是怠慢了。”

  姜朝歌并不认同这个说法,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大人的聘礼足够我挥霍几辈子,这若是怠慢,不知多少女子愿意被这么怠慢。”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眼里却流露出对时夕弦的深深情意。

  时夕弦被逗笑了,话虽如此,可他知道,没有哪个女子不期盼穿上嫁衣,被祝福簇拥着走过长街,被明媒正娶的迎入门。

  他搂紧了怀中的人:“我对你终是有愧。”

  姜朝歌知其遗憾,在时夕弦的怀里蹭了蹭,说:“大人若真觉得过意不过,便等回来后,择良辰……”

  后话未说,时夕弦出言打断道:“求娶的话,该由我来说。”

  姜朝歌充满期待:“那大人便说说。”

  时夕弦笑道:“待我回来,在与你细细商量。”

  又是这句回来之后如何的废话,姜朝歌已失去耐心,不再与时夕弦打哑迷。

  她径直掀开被子,任自己露于时夕弦的眼底:“我今夜的目地在此,大人当如何应对?”

  魂牵梦绕的雪白横于面前,时夕弦的喉结上下滑动,强压下的欲望又自小腹升起,难耐得几欲疯掉。

  他艰难的挪开目光,再次用被子裹紧姜朝歌,在她耳边叹道:“何必这么折磨我。”

  “哼!”这副坐怀不乱的模样气的姜朝歌牙痒痒,狠狠地瞪了时夕弦一眼,“书中说,男人若真的爱一个人,定会恶狼扑食,如不是这般,就不算爱。”

  “爱意当存于心,凌驾于顶,若只在身,便才是不爱。”时夕弦轻弹姜朝歌额头,“看的些什么书,竟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

  姜朝歌不语,这种小秘密,自己知道即可。

  时夕弦只当她是道听途说,并未细想,接着道:“发乎情,止乎礼。我若不能保你日后安然无恙,要了你,只会让你委屈。”

  若是不能陪你到老,那么,留你清白,才是对你最大的爱。

  “何来委屈之说?”

  时夕弦并未言明,他的目光如流云般在姜朝歌的脸上游移,似在欣赏着一件珍贵的艺术品。指尖轻如羽翼,在她的五官间轻抚而过,仿佛在触碰一朵娇嫩的花朵。

  有些话,如千斤重担压在心头,却又如刺般卡在喉咙,难以言明。他深知,说出来,她定无法理解,反而会如迷雾般困扰内心,徒增烦恼。

  姜朝歌不知时夕弦心中所想,她再次贴近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含深情:“大人曾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我现在只想要个孩子,如大人一般的孩子……若日后大人不在身边,孩子便是我的依靠。”

  时夕弦被这眷恋的目光看得心头发热,差点就应了下来。

  他强逼自己扭过头,躲开姜朝歌炙烈的目光,断然否定:“不,我若活着,孩子才是你的依靠。我若死了,孩子只会成为你的累赘……我不愿你被任何东西所累。”

  一再主动,却一再被拒绝,姜朝歌动怒了,她甩开时夕弦的手:“情本就是累赘!你拒绝我的爱,同时又自私的爱着我,也不知你究竟在为难谁!”

  时夕弦自知今日言语有失,可他本就想让姜朝歌看清眼前,此刻见她动了怒,也不再劝。

  他默默的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姜朝歌。

  此时,窗外突兀的响起一声鸟叫。

  姜朝歌盖上被子,背对着时夕弦,斥道:“我要睡了,你快走吧!”

  时夕弦抚了抚姜朝歌铺于枕上的如瀑青丝,起身吹熄了烛火。

  离开前,他深深地看了眼床上背对着自己的人,眼中流露出无尽的不舍。

  终是什么都没说,时夕弦关上门离开了。

  他的院中,屹川早已等在其中,刚才那声清脆的鸟叫,显然是屹川发出的信号。

  时夕弦最后看了眼姜朝歌的屋子,这才骑上逐日,策马奔向练兵场。

  待他二人抵达时,偌大的练兵场已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左林军皆甲胄在身,整装待发。

  时夕弦手持名册,登台点将。

  待将士应“到”声落,他一声令下,左林军高擎晋旗,百名精兵踏上征途。

  城门矗立在眼前,在往前走,即将出皇城。

  时夕弦勒马停驻,回首看着这座城,他的家人,爱人,皆在城内。

  以往的每一次离城,他都是策马疾驰,没有任何犹豫。若生,便是大功一件,若死,便是死得其所。

  所以每一次的离开,他都没想过活着回来。

  无惧则无畏,无畏则无敌。也正是这种必死之心,赢家皆是他。

  可这次,他胆怯了。

  时夕弦懊恼道:“真糟糕,这种怕死的感觉又回来了……”

  屹川伴时夕弦长大,一路走来,深知其心思,他沉声道:“以往的大人,更像个死士,现在的大人,才是我们想看到的。”

  绾宁离开时,时夕弦仿佛陷入了疯魔的癫狂,他不问世事,终日沉醉,沿途挑衅却不还手,只求一死。

  后来,报仇的心虽把他拉出沼泽,他却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将生死置之度外,对什么都不在意了。

  依旧一心求死,只不过,这次是拉着仇人一起赴死。

  他的每一步算计,皆将自己算入局中,从不给自己留后路,他的最终绸缪,乃死局。

  可现在,因一个人的出现,他动摇了,他怕了。

  这种心乱如麻的感觉,更甚往昔。

  时夕弦苦笑:“我羡慕曾经那个无所畏惧的自己,却又贪恋如今有所牵挂的日子……终究是我想要的太多了。”

  卯时,天地仿若漆黑的深渊,无尽幽暗。唯有熬过此段黑暗,方可迎来破晓。

  朝阳初升,必定是光芒万丈。

  时夕弦驾着逐日,踏出城门,烈焰般的奔向一望无际的黑夜,他要为了城中等待之人,速去速回。

  身后的军队紧跟其后,如同一股洪流,冲破黑暗的束缚。

  他们都要为了城中之人,好好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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