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就好，等下班我去找老人家好好聊聊，商量点事。”

孙建平心里有了主意，笑着拍拍王先民的肩膀，“慢点开车，别毛了真光了！”

“知道了领导，那我先过去啊！”

拖拉机又突突响了起来，白桂云捅咕孙建平一下，“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好招了？”

“嗯，有那么一点，等会我回去找王老爷子和曹叔他们好好问问，看看这个山货集散中心到底该咋整。”

“行吧，我去加工厂那头看看，那帮老外一走，就剩下一帮毛头小子瞎捅咕，要是把机器整坏了那可完犊子草了！”

孙建平目送白桂云走远，挠挠头，现在加工厂这摊虽说是支棱起来了，山货集散中心倒也不难，眼下最麻烦的就是鹅绒这块！

成衣制造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还有个事，就是去哪找不钻毛的内衬材料？

想想都让人头大！

他打了个哈欠，回到县大院，扯过乌龙马，直奔纪家油坊而去！

王先民的老子叫王子学，是王子平的堂哥，纪家油坊老王家是大户人家，光“子”字辈就有小一百号，听名字就足以令人眼花缭乱！

“怪不得老王家是全国第一大姓，瞅瞅人家，人丁兴旺……”孙建平骑着马走在纪家油坊村子里，忽然想到一件事！

首先决定家族规模和家族人口的，是这个家族与生俱来的强大生育能力！

纵然王家史上没有出过什么帝王，但是架不住人家人多啊！

一百個子嗣里，再不济也能有一个出人头地！

光拼基数，也足以干挺那些小门小户！

至于那些小门小姓，别的不说，生育能力肯定是照那些大姓氏要差上一些的！

看到他来，路过的百姓都和他打招呼，孙建平也笑着还礼。

前面就是王老爷子家里了，此时老爷子正坐在院子里和夏先生闲聊。

“建平来了！”

看到他进门，俩老爷子都站起来，孙建平急忙摆手，“真是折煞我了，哪能让您二老迎我……快坐下快坐下……”

他把网兜递过来，里面装的是二马架生产的奶粉，俩老爷子谦虚几句也就收下来，王老爷子的儿媳妇急忙搬过一个板凳让孙县长大人坐下。

“我这次来呢，是有点事想向您老咨询一下，我听说您老年轻时闯过山场子？”

“嗯，山场子水场子，都闯过。”老头笑着抓起一个西红柿，递给他一半，另一半放进嘴里，“儿媳妇，倒点蜂蜜过来！”

“诶！”

胖儿媳妇又跑出来，端了一小碗蜂蜜放在桌子上。

“那你们去山场子就是砍木头吗？又没有专门上山采山货的？”

“有啊，咋没有呢，咱们这山里都是宝啊，采山货的……”老爷子仰起头，看看纪家油坊的后山，“都是南蛮子过来，捡蘑菇、打松子、捡榛子……一小天就能捡一大兜子……”

“那他们都是怎么处理，是直接运走，还是……”

“是这么个事，他们吧，一来不是星崩两三个人，都是一群一群的，十来个二十来个，相互间这不有个照应么，比方说今天你上山，明天我上山，轮流做饭看堆，有的就往山里猎人修的木刻楞里一钻，这不也算个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那他们采来的东西……”

“都是采得多了，有马车的就用马车往山外拉，没有马车的就得靠肩膀往外扛，当时咱们纳河就有好几个收山货的山货庄子，赶在大雪封山之前到那直接一卖，揣了大洋回关里老家，消停过个年，歘明年再来一趟，就这么跟燕子似的春来冬去……”孙建平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叔你说咱们纳河那时候就有山货庄子，是啥样的？”

“这事你得问这位老先生了！”王老爷子笑着拍拍夏先生的肩膀，夏先生一笑，“这事你还真问对人了，咱们纳河山货庄子最红火的时候，还得说是张大帅那阵，当时县城里有三家，最大的一家叫做聚盛号，老板是个胖子，像什么蘑菇、木耳、榛子、松子……啥的人家都收，买卖也公道，我那阵给他家闺女看病，见过人家是咋保管山货的……”

“你个老登，给人家闺女看病，看进被窝里了！”

夏先生脸一红，“别胡咧咧，那是他爹相中我了……”

孙建平眼睛一亮，这还有意外收获！

“哈哈，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的第二个媳妇……”老爷子还有点不好意思，“一个大地窖，地下铺了五尺多厚的石灰，打上一排木架子，上边盖上房子，留着好几个通气孔，山货这玩意怕啥呢，最怕水，怕潮气，就像木耳蘑菇，沾水就玩完……”

“那当时他们是怎么收获的呢？”

“有坐家里收的，也有出去跑山收的，坐家里收的就是省心，不过价格肯定要高点，人家大老远背过来的……跑山收的能便宜点，可那年月不太平，到处都是土匪胡子，指不定半道就让人家给截了。”

孙建平点点头，看起来山货这行当还挺有历史！

没想象的那么简单！

了解到大概情况后，孙建平婉拒了王老爷子的胖儿媳妇留下来吃饭的邀请，骑上马直奔二马架！

“建平这孩子，有啥好东西都不忘了给我送点。”夏先生提起两袋奶粉站起身，“我也该回去给菜园子浇点水了，种的小萝卜，得勤浇点水。”

“嗯，人家建平仁义……老爷子您慢点走！”王老爷子也站起来，住着拐棍，想要送老先生几步，老先生摆摆手，“坐着坐着吧，你身子骨还没我硬实呢！”

“哈哈这老爷子，说话真噎人！”王老爷子笑骂一句，目送夏先生走出家门，幽幽叹了口气，山场子水场子，他也闯过十几遭，那简直就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讨生活，但凡有条活路，谁想闯那生死关？

“要说山场子，确实不是人干的，土匪胡子、地痞流氓、老虎长虫、小咬……哪个都能要了人的命。”

回到家里，老曹正和老岳父俩人推杯换盏，听孙建平提起此事，老爷子感慨一声，“我年轻那会也去山场子干了半年，就是从山上砍木头，放木排，这些木头顺着江水飘到哈市，就算完活。”

“那活不好干吧！”

“都是冬天下雪了才能开工，放的都是合抱粗的那老大木头，现在山里都找不到那么粗的了，用的是大肚子锯，俩人来回拉的，一张锯片就得有三四十斤，伐下来的木头砍出四个面，钉上铁钩子，挂在马爬犁后面拉到编排场，弄成木排推到冰面上，等到春暖花开了，就上排子往下游闯……”

回忆起往昔旧事，老爷子也是感慨良多。

“那山货呢？”

“山货是个小行当，都是南蛮子和老娘们干的多，捡个蘑菇揪个木耳啥的，大老爷们干那个让人笑话！”

“噢……”

孙建平嗯了一声，“我向上头申请在咱们县搞一个山货集散中心，看能不能把大兴安岭的山货都集中到咱们县，这样一来咱们县的老百姓就有多了个挣钱的行当……”

“伱咋想到这个的？”老曹恍然大悟！

对了，山货也能卖钱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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