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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恍若未觉


只是他无论笑意有多温和,也难以遮掩他眼中的凛冽。

白沅沅:“要不还是改天吧?何必急于一时呢……”

主要是她还没和玉清串供,他们俩目前充其量也就是匆匆见过两面的陌生人,要是现在和越庭舟见面的,不是立马就露馅了?

“你在担心什么呢?沅沅表妹。”

那双黝黑的眸子直直地注视着她,像是看破了她的所有伪装与谎话。

白沅沅心里打了个突,只能硬着头皮说:“这不是你的身子……”

“无碍。我的身体我自己知晓。”越庭舟截断了她的话,然后就那么静静地凝视着她。

那张俊美锋利的脸上不再是一如既往的寡淡,反而柔和了许多,倒显现出一抹惊人的艳色。

失去了冷漠伪装的太子殿下,竟面若好女,有着倾城绝艳之姿。

白沅沅实在有些抵挡不住这样的目光,竟胡乱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于筠,你快去将玉清公子请来。”白沅沅特意咬重了快去二字的读音,希望于筠能心领神会她的意思。

只是越庭舟淡淡地笑开,缓声说:“何必劳烦于筠?咱们一起去前厅见玉清公子即可。”

白沅沅暗自咬牙。

“表哥说的是。”

于是一行人朝着前厅走去。

白沅沅一面走一面后悔,只觉得自己真应该改一改这信口胡说的坏毛病,至少下次应该与人商议好再说瞎话。

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般进退维谷的境地。

不过——

白沅沅看向越庭舟的身影,高大沉稳,脚步也并不虚浮。

他怎么好得这样快?

可是怎么可能有人昨日还在鬼门关外徘徊,今日便生龙活虎?越庭舟不过是靠着一股信念强撑着,无论如何也要亲眼见见白沅沅喜欢的是什么人。

那人可以,为何偏他不行?

每走一步,身上的伤处便疼一分,越庭舟甚至似乎听见了自己伤口开裂的声音,鼻尖隐隐有血腥味萦绕。

越痛,他便越清醒。

心中的执拗也就越坚定。

终于,到了前厅门口,只见一人身着素衣,手执折扇,头束玉冠,正眉眼含笑地谢过婢女呈上来的茶。

越庭舟不觉眉头紧锁。

这男子怎么对谁都笑?这样放荡,实非良配。

玉清刚放下茶盏,便发现了在门口处站着的白沅沅。

他刚要开口打招呼,就被白沅沅抢先一步:“玉清!快来,我为你介绍一下。”

语气热络亲密。

这让玉清脸上的温和笑意一顿,有些探究地看着白沅沅。

“这是我的表哥周庭,这位是我的未婚夫玉清。”白沅沅有些脸热。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厚脸皮地要占去人家未婚妻的位置,若是被人当众拆穿,恐怕她今日便会尴尬至死。

只盼着玉清能念着她曾经帮过她的份上,如今也来帮一帮她。

她有些紧张,目光暗含期盼地看向玉清。

玉清本想矢口否认,可见她如此情状,竟心下一动,莫名改了口风。

“原是表哥周庭,久仰大名,幸会幸会。”玉清客套地笑着,朝越庭舟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越庭舟也笑了,点点头:“玉清公子,幸会。”

不知为何,玉清对越庭舟脸上的笑意莫名感到不适,只觉得有些古怪,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古怪。

分明看起来甚为知礼。

玉清的笑意缓缓收敛了些,面对白沅沅时眼中才稍微多了一两分温度。

“昨日相约一起用膳,但并未约好时辰,我怕白、沅沅你今日忘了这事,便早些前来,希望没有打扰你。”

眼见白姑娘都到了嘴边了,玉清才猛然间想起他们现在可是亲密的“未婚夫妻”关系,若是仍旧称呼白姑娘,只怕会显得太过生疏而露出马脚。

白沅沅感激一笑:“怎么会忘?不过你来得正是时候,今日阳光明媚,我刚好想出去逛逛,不知玉清可愿与我同往?”

赶紧跑赶紧跑。

再不跑迟早要露馅。

而且贸然地顶着别人的未婚妻的名号,真的让她有些尴尬。

玉清也欣然同意。

只留下了越庭舟站在原地。

即便他用十分挑剔的眼光去看待玉清,也不得不承认他与白沅沅站在一起,当真是郎才女貌,恍若璧人。

他试图看向门外被白沅沅称作明媚的阳光,入眼却是一片模糊的惨淡。

橘黄色的暖光却照得他遍体生寒。

“我也……”

“于筠!快去叫大夫!”白沅沅倒吸了口凉气,震惊到失语。

只见越庭舟所站之处,竟然滴答滴答地落下血来。

那猩红的血顺着他苍白的指尖蜿蜒下落,在他的脚旁已积了一小滩。

偏生流血的人还一副恍然未觉的疑惑模样,像是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他困惑地问:“怎么了?”

白沅沅也很错愕,莫不是这人感受不到痛了?

“你一直在流血你没发现吗?定然是你的伤口裂开了,你怎么一声不吭?”白沅沅走过去想要扶越庭舟坐下。

这时候玉清倒是极有眼色。抢先一步扶住了越庭舟。

“表哥先坐下休息吧。”

他甚至还很有礼貌。

只是他越礼貌,就愈发使得越庭舟窝火。

终于越庭舟像是忍不了了似的,抬头直直地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我是沅沅的表哥。”

后半句虽未说出,但言外之意谁都听懂了。

我只是她的表哥,不是你的。

你没有资格这么喊我。

玉清面色未改地温柔笑着,说:“既是沅沅的表哥,将来也就是我的表哥。”

“表哥何必如此拘礼?”

这简直是明晃晃的火上浇油。

越庭舟早已脸色煞白,额角甚至有冷汗沁出,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他的手背青筋暴起。

“我是过于拘礼,但总比有些人太过随意的好。”

“张口便是昨晚约好,你将女儿家的闺誉放在哪里?”

玉清看着眼前这人,突然就明白了为何白沅沅上来便说他是她的未婚夫了。

怕是这人早就生出了一些不干净的心思的了。

眸中杀气凛然,玉清毫不怀疑若是白沅沅现在不在这里,越庭舟当即便会扑上来与他厮杀。

如同凶猛的兽,守护自己唯一珍贵的伴侣。

可是怎么办?这样娇美鲜活的花,他也喜欢得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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