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的重要性在过去十年里已经得到了充分的普及。

    大部分打工人平时写个文本，拿生成式AI打个初稿，然后结合自身情况进行调整，满大街小巷在跑的无人出租车，最近这两个月在申海乱窜的机器人无人驾驶。

    它已经完全深入到每个人的日常生活中去了。

    围棋、象棋棋手们的训练过程是看谁下得更像AI，顶级高手们被誉为轩工智能、申工智能。

    初级码农们的工作同样在被人工智能取代，原本是一个熟手带两个初级码农，现在是一个熟手买一个AI工具把活就给干完了。

    各大手机品牌正在出售的新机，主打的也是所谓AI手机。

    人工智能在这个时代就是最著名的显学，消息最灵通的出租车司机们都能就这个话题和你唠上两句，顺便发泄一下对无人驾驶出租车的不满。

    “衣食住行这四者里，老中还是不够讲究，只讲究吃，而不讲究行。

    凭什么吃都得强调有锅气，一致抵制预制菜，行却不讲究得有人味？

    那无人驾驶的出租车能有人味吗？老中在行这一块还是不够讲究。”

    出租车司机抱怨的这一段被网友拍成视频发到抖音上迅速爆火。

    那网友在下车前还吐槽了一句：“车上确实味太大，这人味我有点受不了。”

    人工智能在深刻改变每个人的生活，但这次公布的HBM依然出乎了所有人意料。

    原本大家以为只是机器人无人驾驶，结果没想到这只是冰山一角。

    背后本质是机器人借助人工智能模型，通过人类来训练自身，掌握人类才能掌握的技能。

    从民间到学术界引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舆论风暴。

    诺贝尔奖颁奖典礼上的风波已经完全没人在意了，这已经是过去式，老中赢还是老美赢这重要吗？

    HBM背后代表的技术进步，已经到了人类只是机器人技能的养料，跑步进入赛博朋克社会，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了这上面。

    哪怕之前老中再是技术主义的地上神国，讲究技术发展能够解决社会中产生的绝大部分问题，在技术普及中采取前所未有的激进态度，在面临HBM的时候，依然不免有所担心。

    技术到了这一步，人类该担心自己所面临的生存危机了。

    “各位，还有什么疑问吗？如果没有什么疑问的话，今天的周会就到这里结束。”元旦假期过去之后的第一天，按照惯例都要先开一个周例会对近期工作进行一个碰头。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林甲讲完之后会议室里的高管们，大家相互对视了一下，由最先加入光甲航天的高管之一李显德问道：

    “林总，我有点疑问想请教一下。”

    林甲看了眼前方顶部的时钟，离她的下一场会议安排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你说。”

    李显德看着手中刚刚做了记录的笔记本说道：

    “林总，刚刚你有提到，后续会开放HBM技术，我们后续需要和华国航天方面进行沟通，搭建水下模拟月球环境的训练基地。

    相信在座各位参会同事也和我一样，对HBM非常好奇，希望林总给我们详细讲讲HBM。”

    林甲笑了笑，一般开会有人发呆有人走神再正常不过，尤其是一个小长假结束之后。

    当李显德的话音落下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脸上，几乎都想听听看她的看法，某种意义上她的看法也就代表着陈元光的一部分意志。

    林甲说：“由于我们的内部管理架构和保密要求，所以HBM在研发成功之前我和大家一样，也是完全不知情的。

    就像光刻厂，我知道元光他们在绵阳有这个项目，我去绵阳的时候也去参观过他们建的光刻厂，但我不了解他们的进度，不知道具体制程能够做到什么地步，更不了解他们的技术细节。

    至于这次的HBM，我最多也只是比各位先知道两个月。

    我可以和大家说，公布的论文只是一部分基础，它只相当于是一个技术验证的过程，证明了人类的脑电波可以起到训练人工智能模型的作用，而训练后的人工智能模型可以通过操作机器人来学会人类所掌握的技能。

    在论文里举到的乒乓球、射箭、砍柴这些都属于基本的案例。

    更进一步的技术开源，还需要进行评估，怎么开源，对谁开源，这个需要各位去考虑。

    就像刚刚我说的那样，HBM技术开源没问题，这点已经获得了许可，但我们构建的HBM开源社区，其他公司基于我们的开源获得的成果同样需要进行同步。

    我们需要和华为达成一致，他们需要共同进入到我们的一致管控框架中来，我们扶持华为的方舟芯片成为HBM模型唯一适配的芯片，而华为要配合我们对不遵守规定企业进行限制供货，甚至是停止供货。

    李总，你这尤其需要进行充分的通盘考量，前面我有提到你这边需要负责出一个具体方案。

    刚刚其实我没有说的是，你的方案不是我来审，而是另外会有工信部技术发展司、科技部的重大专项司和国家高新技术重大专项专家委员会来进行交叉审核。

    应该今天那些大小科技公司们都会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拿到具体技术，取决于你的方案做的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压力？”

    明明是一月份的寒冬，李显德感觉突然一下汗都要流下来了，作为前晶科能源高管，后续跑到光甲航天来任职，他自诩自己是精英没错，但亲自来起草一份如此重要的文件，这还是第一次。

    “林总，我肯定不负重托，把方案做完整。”

    林甲接着说：“HBM公布的话，最起码的住友化学和陶氏化学都不会再新型光刻胶上限制供应，国外会开始大规模进口方舟芯片，促进国外半导体供应链的尖端技术进入到东大市场。

    在人工智能的地基，半导体领域，会重启大规模的产业全球化，正式接纳东大进入到整个产业链中去。

    所以李总，你的方案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就要看上面谈的怎么样了。”

    “埃隆，关于HBM，你怎么看？”

    远在万里之外的华盛顿白宫，头发花白的老头们都盯着马斯克，大家桌子上都摆着关于HBM技术的最新报告。

    整份报告由白宫内部的USCC（东西经济与安全审查委员会）旗下的信息技术与创新基金会，连夜紧急起草。

    其主要职责就是为东大的创新、技术和知识产权(IP)进行全面研究，为白宫决策提供依据。

    作为本届白宫最懂技术的顾问，前脚才在这里说了天基武器不可能，现在东大搞出来一个比天基武器更不可能的HBM技术。

    如果说李显德是快要流汗，那马斯克就是已经要汗流浃背了。

    “抱歉，HBM我也是才了解，我还需要时间去判断它的真假。”马斯克有点不知所措。

    因为HBM本质上既违背了他对人工智能的认知，又遵循了他对人工智能的认知。    

    但凡对马斯克有所了解的人，都会知道，他在人工智能领域推崇第一性原理。

    大致意思就是要真正理解一个问题或者挑战，需要回到它的最基本原则。

    人工智能本质就是模拟人类去思考，让硅基生命逐渐变得像人一样。

    人是怎么开车的？靠的是眼睛，人没有雷达可以去接收信号，所以新能源车的无人驾驶技术应该是纯视觉的，纯粹依赖摄像头图像的技术方案，加装车载雷达属于歪门邪道。

    但HBM又有点太第一性了，第一性到直接用人脑的外部信息放到人工智能里去做加载，加载出来的东西就能直接用。

    马斯克感觉这是纯粹的疯子，比他推崇的第一性还要更极端，可偏偏人家靠着对第一性的空前推崇做出了史无前例不依赖任何配套设施的L4自动驾驶。

    在来白宫之前，马斯克在看新闻的时候认为自己还是不够相信第一性原理。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有可能是假的？”埃里克质问道。

    马斯克摇头：“我认为它很有可能是真的。”

    “所以当东大都已经在用人类大脑来培育人工智能了，并且还成功了，我们又有什么理由怀疑天基武器是假的？”埃里克不肯放过马斯克。

    埃里克作为之前竞选团队的成员，现分管商务的官僚，和马斯克在权力分配上存在着天然冲突。

    马斯克说：“这不是一回事，HBM的思路有人提过，只是大家没有朝着莱特的方向去做结果。

    天基武器是一个经过大量充分讨论的技术方向，验证过无数次这不现实，我们不该把这两者放在一起讨论。”

    白宫主人直接打断道：“够了，在东大那边透露更多天基武器细节，或者监测到公开迹象前，我们先不讨论天基武器的事。”

    信奉孤立主义的这届白宫，对天基武器选择了无视，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白宫实在不想再掏钱投到这个无底洞里，除非主导这个项目的是马斯克。

    当白宫稍微露出这样的想法被驴党迅速驳回后，白宫彻底放弃了启动天基武器项目的计划。

    他示意埃里克进行详细介绍。

    埃里克说：“东大那边已经召见特里了，他们表示愿意公开HBM技术给阿美利肯企业，但我们需要做出相应妥协。”

    现在公开的HBM技术是阉割版，这点在USCC的具体报告里写的非常清楚。

    “东大提出了很多条，最核心的点在于，东大希望我们能够解除对东大商品的所有限制。”

    不足一百年时间，足够让一个条约的利好方发生根本性逆转。

    46年的时候有个东大西大友好通商条约，当时被看作是不平等条约。

    里面最核心的一条是双方商品能够在对方国家享受最惠国待遇，同时对于双方商品互相之间的运输不加以任何限制，开放双方任何口岸给对方。

    换做今天，谁能签下这个条约，谁就是大功臣。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在座的白宫官僚们都炸锅了。

    这太夸张了，辛辛苦苦八年培养的墨西哥直接就直接废了。过去三年搞的制造业回流也直接白费。

    作为自由世界领头羊，你这么干，大家都这么干，制造业再重组也将彻底失效。

    HBM重要，但没重要到让老美彻底放弃过去所有一切的份上。

    因为即便墨西哥就在自己边上，而东大在万里之外，东大的商品一旦没有限制，墨西哥的制造业绑在一起也不够打。

    工业的规模效应导致的竞争优势过于明显，哪怕不考虑政府补贴，任何一个国家的制造业处于现在这种形势下是绝对干不过东大。

    这优势已经不是单一的劳动力优势了，是配套、基建、劳动力、金融市场、营商环境形成的复合优势，这样的优势短期内难以被复制。

    “我知道这不可能，东大也知道这不可能，我们需要达成一个平衡。

    那就是这个技术到底值多少钱，我们能够谈一个什么样的价格下来。”埃里克说。

    随后埃里克的话明显带着不怀好意的意味在其中：

    “根据USCC的研究报告，我们应该放松在半导体领域对东大企业的限制，东大在光刻厂和拓扑半金属上的技术突破，证明了我们的限制已经失效，把原本失效的限制当成谈判条件和东大进行谈判。

    当然，这点东大是肯定不会满足，我认为我们可以开放东大的新能源车进入阿美利肯市场。”

    这就完全是冲着特斯拉去的。

    特斯拉在东大市场已经打不过东大的国产新能源，而且颓势非常明显。

    一旦允许东大的新能源车进入阿美利肯市场，那么特斯拉在阿美利肯的垄断优势将荡然无存。

    没错，之前特斯拉在阿美利肯就是垄断，压根没有其他厂商能够对特斯拉造成影响。

    “我认为这个条件可行，我们应该放东大汽车企业进入我们的市场，但前提是他们必须要来阿美利肯建厂，就和福耀玻璃一样。”

    “我也赞同。”

    白宫里赞同声一片。

    东大来阿美利肯建厂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来阿美利肯投资，白宫的官僚们有上下其手的机会。

    现在不给好处不代表未来不给好处，我在白宫的时候给你办事，我离开白宫你提供给我职位。

    霓虹厂商是最先学会华盛顿游说这套玩法的，早在80年代的时候，霓虹雇佣了八十多家阿美利肯公司，每年光是用于游说活动的经费就高达1430万美元，后来东大企业进入全球贸易体系后迅速学会了这套玩法。

    他们相信东大制造业跑到阿美利肯来建厂之后，政商旋转门这套玩法他们也能学会。

    一片欢声笑语中，只有马斯克眉头紧锁，他不认为区区汽车产业就能满足东大的胃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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