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华家？”冥之恒思索一瞬，广平玉接话，“华家在人界十分有名，虽是商贾，却不惧权贵，产业遍布诸国。祖上能人辈出，虽并无成仙成神者，但也都是半入仙的。只不过……”

  见他话语停顿，冥之恒“嗯？”了一声。

  他继续道：“华家那些死去的半入仙者距今共十八位，按理说只要未成仙，那他的灵魂就该归我们冥界所管。即使有不同情况，也会在冥界上备有留注。可那十八位半仙者的灵魂从未来过冥界，甚至留在人间的尸身也消失不见。”

  冥之恒：“可有仔细调查？”

  广平玉：“有，不过并未查出什么。还有一点也很奇怪，纵观人界这千年来一个修炼成仙的都没有，那些半仙者也十分少见。大国皇族出过最多的半仙者也不过八位。可这不依附任何国家发展的华家居然出来过十八位！”

  元濯声音微冷：“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华家牵扯太多，野心太大，一个人界已经装不下他们的产业了。这次甚至想把手伸到冥界来。”

  听了许久的冥之恒开口：“吾冥界自创世形成以来从不和外界联合，让他们都滚去自己该待的地方！”

  “是。”元濯和广平玉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两人前脚刚走，孤影后脚就让鬼官进来通报，冥之恒一听是鬼妃身边的护法，赶紧让他进来。

  孤影到了殿前，先是行礼，随后道：“陛下，鬼妃娘娘听闻您遇袭，很是担忧，托属下送来了丹药，不知陛下可否受伤？”

  冥之恒冷容松动几分，回：“无事，鬼妃可还有其他交代？”

  “娘娘还问，陛下可有那偷袭之人的线索，她有办法帮助陛下。”说完，将手上丹药送到冥之恒面前，再次行礼，退了出去。

  冥之恒见孤影出去，感到几分莫名，看了一眼丹药瓷瓶，更加莫名。

  这瓷瓶颜色也非疗伤类丹药啊。

  他拿起来打开，丹香飘出，一闻便知是隐藏气息类的丹药。

  等等！隐藏气息？！

  大脑运转，他盯着手中瓷瓶，回想方才孤影离开时说的那句话，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

  黑天黑地，温度渐寒，周围树影微动，两个凰舞坐在地上聊话，墨凰舞不再哭泣，只是情绪低落，眼神里是对任何地方的毫无留恋。

  帝凰舞不擅长哄人，沉默许久，道：“你是在看到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了？”

  “嗯。”墨凰舞点头回应。

  “可你如何确定，毕竟我也无法觉醒灵力天赋。就不怕我是夺了身体的什么妖怪邪魔？”

  听言，墨凰舞摇头，“不会的！这具身体体质特殊，妖怪邪魔占不了，我只是有点好运，替你占了十一年。”

  帝凰舞不语，墨凰舞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又道：“我一开始之所以说是我的身体，只是有点不甘心……”

  多年受苦孤单于世本就心身恐惧不安，结果被人害死才又得知，自己的身体根本不是自己的！

  换位思考，也多少能体会一下这种悲伤痛苦了。

  “你很厉害，是我做梦都想成为的那种人。”悲沉的语气忽而带上了羡慕，她目光偏过来看着帝凰舞的身体，小声卑微请求，“我能再碰一碰你的身体吗？”

  拼命压制着想要出来的泪水，眉头忽皱忽平，抿着嘴唇，这表情帝凰舞很熟悉，那是一种渴望，也是一种想要的欲望。

  但是这一切都要努力压制在现实面前。

  她展开双臂，将墨凰舞拥进怀里，说：“对不起，在这具身体里你一直受苦，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果一开始就是我，那么那些苦难都应由我来承受才对。”

  墨凰舞抱紧她，眼泪止不住掉下来，落湿在她的衣服上。

  哭完，道：“我叫你一声姐姐，拜托姐姐，看在我也曾用过您贵体十一年的份上，能否帮我报仇。人不多，主要那几个多番欺辱我的一定别放过。您这么厉害，算我求求您！”

  说完，松开帝凰舞直对着她跪了下来，刚要磕头，帝凰舞赶紧扶住她，冷声回：“放心，你之前那些过往我已在身体回忆里知晓，本来就没打算放过他们，现在你又提了，一定帮你报仇！”

  “谢谢姐姐！”墨凰舞硬是给她磕了一个。

  见状，帝凰舞眉头蹙了一下，赶紧扶起她，“快起来，别动不动就给人下跪磕头，你赶紧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万一之前追着她的那些鬼兵找回来了可怎么办？

  墨凰舞拉住她，“这里是冥界，您怎么进来的我不清楚，可您这样能回哪里去？”

  帝凰舞：“我刚来到这具身体里时被冥界鬼妃所救，她带我来了冥界，我现在也只能回她那里去。”

  墨凰舞点头，“我没见过鬼妃，但从其他鬼口中听过，她在冥界地位很高。”

  帝凰舞：“你现在住哪里？”

  墨凰舞：“我没有住的地方，冥界记录众生的名册里也没有我的名字，所以就任我这样漂流。”

  她身上各处都带有伤口，想必漂流的日子也不好过。

  此刻帝凰舞身上也没有带疗伤丹药，更不能直接带着她去鬼妃的晶兰宫，她本就是外人，这样贸然于各方面来讲很不合理，鬼妃肯定也会生气。

  正当不知如何时，墨凰舞抬起头，看着她说：“其实我以前想过早死，认为只要死了，就可以不用再遭受嘲讽冷眼，谩骂殴打，痛苦压迫……但是我错了……事实告诉我，不管天上还是地下，任何地方，没人会喜欢一个懦夫！”

  她牵起帝凰舞的手，“姐姐您受伤了吧，反正哪里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干脆让我帮您一把，也算做了点好事，有了用处。”

  说完，只见她身上白色荧光泛起，透明感逐渐加重，而帝凰舞身体内隐隐作痛的几处开始舒适，痛感骤然减小。

  “墨凰舞！”

  帝凰舞喊了一声，想要扯开她的手，可对方这时候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眼神悲而坚定，死死抓着不肯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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