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刘氏就病了。

而且病症来的又凶又急，丫鬟一大早就嚷嚷的人尽皆知，消息传到了刘林琅耳朵，她先是皱眉，然后才去探望。

等刘林琅赶到时，刘家其他的长辈已经到了。

“祖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刘林琅不解：“昨儿还好端端的，今日就病的起不来了？”

刘老夫人摇摇头，指了指里面：“大夫还在里面呢，一会儿就知道了。”

刘林琅有些焦急的攥着手中帕子。

暗叹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选了这个时候有病，后天就是她出嫁的日子了，真是晦气！

等了半个时辰，大夫才走出来。

“大夫，我母亲怎么样？”刘林琅着急的上前一步问。

大夫道：“夫人这是急火，又是常年积攒的劳累所以一下子爆发了，眼下是生死关头，身边离不开人了。”

刘老夫人诧异：“这么严重？”

“这病来的太急了，应该是昨儿晚上就发病了，若是早些诊断，或许还有机会的。”大夫惋惜道。

刘林琅没好气的对着丫鬟说：“你们是怎么看着母亲的，这么大的事竟然都没发现！”

“姑娘，昨儿夫人将奴婢们都撵走了，不许伺候，奴婢们也是今儿早上才发现不对劲的。”丫鬟喊冤。

刘林琅气呼呼的。

一旁的刘老夫人长叹口气，起身进去探望了刘氏，看着她脸色呈现一层淡淡的乌青色，嘴唇发白，气若游丝的看了过来，虚弱的喊了声母亲。

刘老夫人抿了抿唇，坐在了一旁的小椅子上安抚几句。

等刘老夫人再出来时，便对着刘林琅说：“你母亲病成这样，后天的婚事怕是要推迟了。”

刘林琅咬着牙，面露几分不悦，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也容不得她多说什么。

真要这个节骨眼上嫁过去了，她肯定会被人唾骂。

更甚至被人指责不孝。

权衡利弊之后刘林琅乖巧点点头：“听祖母安排。”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刘老夫人就派人去给季家送个信儿，顺便再派人上报宫里。

“娘娘，刘氏病了，刘家的人想推迟婚事。”夏露道。

云瓷挑眉，一点也不意外这门婚事肯定会出现茬子，她一只手撑起下颌，漫不经心的翻阅这几日的账本。

等全部看完了才合并上，慢悠悠的说：“皇上呢？”

“皇上还未下朝。”

“去守着，就说本宫有要紧的事和皇上商量。”

“是。”

傅玺散朝后，正要看奏折，却被小太监提醒夏露在外候着，便立刻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

“将奏折搬去凤栖宫。”

不一会儿傅玺出现在凤栖宫，上下打量着云瓷，云瓷笑：“我没事儿，孩子也好着呢，是有其他事要和皇上商量。”

“你说。”

“我觉得是时候收复邱丽了，皇上应该亲自去一趟，至于临安，我替您守着。”

能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云瓷觉得有人在效仿自己的手段，故意在闹事，拖延时间。

说不定就是给邱丽争取机会。

不能再等了。

傅玺点点头：“朕也有此意，邱丽这几年没少收复其他小国，尤其是邱丽现在动荡不安，其他诸国也有些蠢蠢欲动，今日和几位大臣聊过此事。”

他的视线落在了云瓷的小腹上，愧疚道：“只是将你一个人留在后宫，总有些不放心。”

“皇上不必担心，在后宫，谁还能欺辱了我不成？”云瓷笑着安抚。

商议之后两人一致决定，不能再等了，季安或许就是一个引子，说不定还有其他人，其他事一个接一个的出现。

江凛那边随时也有暴露的风险。

于是，傅玺当即就召见了几个心腹大臣，决定乘胜追击，攻打邱丽！

……

夜色渐浓

季安坐在了凉亭内，一只手握着酒杯遥看天上的弯月，嘴角勾起了淡淡笑意。

“主子，宫里已经同意将婚事延后举办了。”侍卫道。

季安淡淡嗯了声，倏然想起今日修撰时，在书籍里做的小小记号已经没了。

他笃定，有人翻阅过他的书。

而且不止一本。

那个记号只有他自己知道。

“人人都说皇后娘娘聪慧，不得不承认，她的确聪颖。”季安啧啧两声，晃了晃脑袋：“这样的人生性多疑，将来也会因此丢了性命。”

侍卫蹙眉：“主子，皇后娘娘她会死吗？”

“只要是人就会死。”季安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另只手掐指一算：“八个月后，皇后娘娘会难产而亡，腹中小皇子生下来就是个痴痴傻傻的，只活了五岁，便溺死在了御花园的荷花池子里。”

侍卫诧异：“主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季安瞥了眼侍卫，淡淡的解释了一句：“先人托梦。”

夜里刮起凉风，酒菜都凉了，季安也没了兴致缓缓站起身，踏步离开。

次日早朝上傅玺宣布两日后御驾亲征。

举朝震惊。

有人劝阻，有人举手赞同。

季安知道消息时正去刘家探望刘氏，以他现在的身份还不足以上朝参与政事。

所以，等下朝之后刘家人提及，季安才听了一嘴。

他的脸色骤然一变。

“好端端的皇上为何要御驾亲征呢？而且还是讨伐邱丽，咱们和邱丽兵戎相见，实力远远不如邱丽，若真要打起来，未必占便宜……”刘老夫人忧心忡忡的说。

刘大人也是长叹口气：“这一战迟早是要打的，只是没想到这么突然，毫无预兆，各个城已经开始筹集粮草了。”

“真要打？”

“皇上已经下令，还能有假？”

刘大人说完这才想起了季安还在眼前，尴尬的说：“刘氏这一病，耽搁不少，你也别往心里去，既然是皇后娘娘赐婚，等刘氏病好了，再举行婚事也不迟。”

刘老夫人顺着视线看向了季安，眼眸一动：“我听说皇上这次提拔了不少人才，会不会打仗的时候，也带走几个去战场上历练历练？”

季安佯装没听懂言外之意。

倒是刘大人接了一句：“皇上的心思谁又能猜的透呢。”

“在这一批人中，季大人最优秀，也是唯一一个破格入了内阁的，前天还跟着皇上去了训练场，这不是提拔是什么？”刘老夫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起初她还看不上无名无姓的季安，凭什么配自家的嫡长女，如今看着季安行为举止，她是越来越满意了。

要是季安在战场上立下战功，刘家也跟着沾光。

刘大人轻轻拍了拍季安的肩：“既然是入了皇上的眼，那肯定是有机会的，你先别着急。”

季安谦虚笑：“若是皇上有需要，晚辈上战场也无妨。”

“好样的！”刘大人眼中尽是欣赏。

他读过季安的文章，非常的出众，文也好，武也罢，将来肯定是有大造化的。

女儿跟着季安，将来肯定能得到一个诰命夫人头衔。

“就算是这次没上战场也不必气馁，日后还有的是机会锻炼。”刘大人安抚，生怕他有负担。

季安点头。

从刘家出来时，刘林琅追了出来，含羞带怯的盯着他：“季大哥，这次婚事办不成，你可别失望，日后……日后还有机会，母亲一定会尽快好起来的。”

季安脸上强挤出笑意：“但愿刘伯母能早点好起来吧。”

刘林琅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外头日头大，你快回去吧。”季安贴心的劝说。

“好。”

刘林琅笑着离开。

季安身后的侍卫道：“刘姑娘站在大门口笑颜如花，脸上根本没有半点儿担忧，要是被人看见了，还以为刘姑娘没长心呢，母亲病成那样了，还惦记着婚事成不成呢，主子娶这样一位姑娘，真是委屈了。”

委屈么？

季安并未觉得，随即想到了傅玺这么快就要攻打邱丽，实在是令他猝不及防。

“随我入宫一趟。”

他要求傅玺带着他一块上战场杀敌。

入宫后，连面儿都没见着，小太监只说皇上特别忙，无召不见任何人，无奈季安只能等候。

“永宁宫那位可真是凄惨，昨儿喊了一夜，被折磨的不成型了，也难怪皇上要攻打邱丽，现在多好的机会呀。”

两个太监躲在长廊下闲聊。

永宁宫三个字落入季安耳中，他蹙眉，猜测肯定是关押南宫雳的地方。

“这位六皇子可真是豁得出去，为了能坐上皇位，居然主动承诺，得邱丽皇位，奉献邱丽一半城池给临安，永宁宫那位气的当场吐血了。”

“养了这么个不孝子，不气才怪。”

季安眼眸微动。

“瞎议论什么呢？”大总管听见声音没好气的走了过去，踢脚狠狠地踹在几人身上：“好大的狗胆，竟私底下议论皇上。”

“师傅，我们知道错了。”两个小太监跪在地上求饶。

大总管没好气的怒哼：“每个人跪一个时辰。”

“是。”

季安听的走神。

大总管朝着季安走了过来：“季大人，今日皇上不会来议政殿了，已经去了凤栖宫。”

“凤栖宫？”季安咬咬牙，想要朝着凤栖宫走，却被大总管拦住了：“都这个时辰了，季大人再去凤栖宫，不妥吧？”

季安无奈，只能停下脚步，咬咬牙回了内阁，打算明儿等下朝之后再去求见傅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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